景程澄的事情虽然不至于在富阳市传开,但在全市人的眼睛都在她身上的时刻,又是在大型的医院,不论保密工作有多好,流言还是在小范围内流动。
冷家,冷羿站在书房的阳台上,面对无边的大海,他这阵子为了景程澄的事情竟然忘记了七七的生日。正在懊恼不已。
“冷总,景程澄住院了。”
身后,苏十三的声音传来,冷羿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具体的还不大清楚,但听说是枪伤。”
“你说什么?”
惊愕的转过脑袋,冷羿眸光幽深,景程澄竟然受了枪伤?
深吸口气,他吩咐了一句,“准备一束玫瑰,我们去医院。”
“现在恐怕是不行,医院那块地方被张浩林的人守着。一时半会儿,他恐怕不会放我们进去,听说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哦?”
冷羿挑了一下眉头,冷笑了一声,“张浩林让自己的未婚妻面临这样的险境,看来他也就这个能力。”
话落,他起身离开书房。
冷羿来到医院时,景程澄才脱离危险,张浩林神色有点倦怠的看着他,两人对峙,互不相让。
“让开!”
张浩林冷笑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他手下的兄弟已经上前来了将冷羿围住,“冷羿,你可别往我枪口上撞,我张浩林可不再是十一年前的小混混。”
阴沉着脸看着他,冷羿身侧拳头紧握。
“老大,她醒了!”
面色一怔,张浩林瞥了一眼冷羿,浅笑道,“知道了,没有我的允许,一只鸟都不准放进去。”
“是!”
看着他的背影,冷羿黑着脸,却也无可奈何,他与张浩林之间积怨已深,方七七的死又在这层怨愤上加了一层,他不对他开枪,已经算是理智的了。
“醒了?”
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张浩林正倚着门,面色铁青的看着她,见她看过来,这才慢悠悠的上前,拉开凳子,大大咧咧的坐下,翘着二郎腿。
他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被他看得窘迫了,景程澄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
“我想喝水。”
愣了愣,张浩林被这个女人气得咬牙切齿,但又忍不住心软,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并且这狠还是对着自己。他现在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林子哥哥,我想喝水。”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景程澄无法动弹,稍微动一下,就感觉撕裂一样的疼,显然张浩林还在气头上,她便只能再说一次。
瞥了她一眼,张浩林极不情愿的给她倒了一杯水,将床稍微升起来一点,让她靠着,再将水递到她嘴边。
“你差点死了。”
他声音平淡,心底却带着后怕,他不想莫名的背负一条人命。
景程澄仿若没有听到,平静的喝了水,缓解了口中的干涩,这才出声道,“我不会死的,老天爷不收我。”
冷笑了一声,他怀疑她是不是脑回路有问题。
“就那么想赢?就那么不想告诉我目的?”
抬眸,景程澄认真地看着这张脸,一字一顿道,“林子哥哥,有些东西,知道了开头,就会想知道后面,凡事都有因果,我不信命,但信因果。你一旦知道了果,必定要问我因,而有些事,我此生不想再提。”
张浩林心下一动,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开诚布公的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之前,哪怕是他看透了,她也都闪闪躲躲,他的心坍塌成一片。
他相信,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人,之前一定是善良的。
见他一直看着她,景程澄忙别开脸去。
怔了一下,张浩林这才意识到看她看得出神了,轻咳了两声,“算你赢。”
愣了一下,她嘴角轻扬,苍白的小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张浩林愣愣的看着,他接触的女人很少,一直觉得除了方七七以外的女人都很麻烦,而今天,竟然被另一个女人吃得死死地。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被她的这份勇气和疯狂感动,这样的景程澄在他心底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让他哪怕知道她不是善茬,也不想让她失望。
“我已经通知了景封,现在冷羿在外面,你要不要见他?”他与她说话难得不是冷嘲热讽,景程澄有那么一瞬怔愣,急忙点了点头。
直到见到床上女人时,冷羿才真的相信她受伤了,而且伤还不浅,瞥了一眼坐在边上的张浩林,眸光一瞬幽深,这里面该不会与他有什么关系吧。
病房里的两人显然都不怎么欢迎他,冷羿当做没看到,自顾自的把手中的鲜花放到边上,轻柔着声音问,“怎么回事?把自己弄得这副模样?”
景程澄愣了愣,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不应该很高兴吗?差点就死了。”
“景程澄,你到底想怎样?”
以冷羿的聪明,早该猜到她对他有恨,现在,他唯一想不通的恐怕就是她的恨来自哪里,对啊,他怎么会想到,想到此处,景程澄嗤笑了一声,抬眸看着冷羿,声音清冷异常,“多谢冷总特地跑一趟。耽搁您与狗仔吃饭的时间了。”
面上一凛,冷羿一时语塞。
“我知道你脸皮厚,但冷羿,外面的绯闻再多,也比不过我与林子哥哥将要举行的订婚宴和婚礼,你费尽心思证明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在以后啪啪打你自己的脸而已。”
她云淡风轻的说着,实则只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她不会嫁给张浩林,或许,她也真的会嫁给冷羿,但最近景封回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明白,所有的计划都不如变化来的迅猛和措手不及。
她能活着一天,就让冷羿不愉快一天好像要比之前的忍辱负重好过的多。
冷羿没有说话,他一向心思深沉,在景程澄身上栽过一次跟头便不会再有第二次,他的目光中带着探究,想看清楚她是不是在说谎。
他们几人都发现了,她的目的绝对不只是让他失去点钱,只是中途因为什么原因,她突然改变了方向而已。
室内一时变得安静下来。
“林子哥哥,我困了。”
突然被点名的张浩林顿了一下,不知为何,心底竟然带着几分雀跃,冷看着冷羿,“好走不送。”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冷羿离开了,景程澄好像也松了一口气。床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影,张浩林正低头在给她整理被角,要伸手关灯时,景程澄急忙拉住他的手。
他狐疑的低头,对上她恐慌的眸子,“不要关灯!”
眸光微闪,张浩林收回手,眼光却没有离开她。
“下次不要再拿生命开玩笑,如果没有希望支撑你活下去,把我当希望也可以。”
他别扭的说完这句话后已经离开了房间,景程澄浑身僵硬着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湿了眼眶。他看出来了。
睡梦中,景程澄感觉有人在动自己的头发,素来敏感的她瞬间睁开眼睛,发现床头站着一个人,眸中划过一抹惊恐,却在看到景封的脸时,松了一口气。
“听说受了枪伤,还是自己往胸口开的。”
景封的声音平平淡淡,景程澄听了才松了的那口气又提起来了,她没有说话。
他也实在是气急了,她一会儿在冷羿那里弄的满身伤痕,一会儿又去张浩林那里将自己弄得半死不活。
“你就如此不待见自己的身子?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朝着脑袋开枪,这样或许也能痛快一点。景程澄,我应该是警告过你的,你是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心中咯噔一下,她就知道,景封这关是最难过的。
他不来这里,她这颗心就一直吊着,七上八下的,现在他来了,她还是胆战心惊的。占用了别人养女的身体,占用了他的资源,却做着与他作对的事情,当然是心底愧疚,更是担心景封发现什么异常。
“对不起。”
她哑着声音回了一句,景封强压下心软,身侧的手握拳又松开,声音淡淡,“看来我是不该放任你胡闹的。”
她听出他语气中的失落,心下一紧,莫名的难受。眼眶也红了,景程澄越发的觉得,恐怕是在冷羿身边装的时间太长了,平日里面对景封的时候也变得矫情了。
“我……”
“收拾一下,我带你回家。”
“现在?”
景封瞥了她一眼,将她打量了一番,朝着门外喊了一句,阿布应声进来。
“这里应该没什么小姐的东西,你暂且叫护士过来把针抽了,去办个出院手续,再送回去。”
“可是小爸爸,我才……”
她想说她傍晚才脱离的危险,现在他就要带她出院,会不会太快了一点?但见着景封的脸色,乖乖的把话吞回去了,出院便出院吧,景家也不是没有家庭医生。
见着景封的目光定在桌上的那束玫瑰上,愣了愣,她多嘴的解释了一句,“这花是冷羿送过来的,还没来得及插花瓶。”
“这么说,你是觉得可惜了?阿布,将这束花也带走。”
“是!”
“我……”景程澄张了几次唇,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重生做朵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