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千万个理由,她坚信景封不会无缘无故的放弃自己,她像是走在命运的悬崖,只要被他抛弃了,随时都会坠入无边的深渊,他们都说她坚信着他爱她,其实不是的,她唯一坚信的是他只能是爱她的。
突然,这一切有了一个理由,她找到了,猜到了,像是迂回的真相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再多的解释,都不如面前这个血淋淋的真相来得直击人心。
抱着这个男人温热的身体,脑袋枕着他的胸膛,他们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谁都没错,错的是她,是她的固执,是她的自我催眠,也是她的任性。
景程澄曾以为再如何任性,只要不牵连到别人,都算不得任性,而今,她终于明白,任何任性都会牵连到别人,那些为她妥协的人,那些迁就她的人。
她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抱着他哭一场。
他们是多么清楚的知道,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回不去了。
“乖,别哭!”
他手掌拍打着她的后背,轻柔的,有节奏的,格外温柔。
她却越哭越大声,景封,你知不知道,我又何尝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又何尝不是与你一样,本就不该存在。
他将她从怀中拉出来,眼神歉疚,声音暗哑中带着男人的铿锵力量,“如果不想结婚,我这就带你走,如若结婚了,便与他好好过下去,嗯?”
她身子僵了一下,既然他有魄力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也证明了,他准备好了与景开敌对。
他到底靠着什么样的资本来赢过景开?
景程澄不用想也可以猜到,这样的结果必定是两败俱伤,他们是一体的,是同时存在,同时灭亡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景开才有这些年的嚣张,景封才有这些年对他的纵容。
仰头看着这张脸,她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更相信,这次,这个男人会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但扪心自问,她景程澄再也没办法将他逼上绝路了。
“为什么要救那个孩子?她明明已经死了。”
她一字一顿的问。那种剥离身体的痛,她已经体会过一次了,此时突然发现,原来她没死,而是用她父亲的一条腿换来她被克隆出来时,景程澄无法接受这样的女儿。
这个小天使突然成了这两年时间里,她痛苦的所有来源,她不是她的女儿,只是一个细胞通过分裂分化然后在别的女人子宫里成长出来的怪物,她不要她。
她不要景封做出这样的牺牲。
那种听说这个消息时本能的开心已经被这种痛苦所替代。
她捧着他的脸,看着他微微拧起的眉,泪流成河。
笑了笑,景封手覆上小手,轻柔着声音回,“她没死,因为小景喜欢那孩子,便要救下来。你不是爱她吗?她很爱你,很爱很爱。”
“你骗人,她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怎么会爱我。”
她反驳,他失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敲门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此时的寂静,两人均是愣了一下,景程澄站定了身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拉着景封的手,将他送到洗漱间,房门关上的前一秒,她笑了,笑靥如花,“小爸爸,我要嫁给景开。”
他的身体像是被冰块冻住,突然就动弹不得了,睁着的眼中,是满满的惊愕,却又是宿命一样的妥协。
景程澄看了心下一疼,手掐入大腿,忍住不去拥抱,不去反悔,不去安慰,狠心的笑着,继续道,“我给他的婚礼条件,这世上如若任何人能够做到,都足够证明他爱我不是吗?”
“可是……”
“可是在小爸爸心里,孩子才是第一位的,怎么办,小景自私,只想成为一个男人的唯一,孩子都不行。”
她扯下一个弥天大谎,这样的谎言脆弱到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但此时的景封,心底很清楚的知道景程澄对景开动了情。他同时了解这个女人和那个男人,都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你不是说希望我幸福吗?那就待在这里,不要发出声音来。”
说着,她狠心的将洗漱间的门关上,关上那张惊愕的脸,同时也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洗漱间的门关上的一瞬,房门从外面被人用钥匙打开了,景开站在门口,见着景程澄通红着眼睛从洗漱间里出来,她走到他近前,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她背后。
“怎么哭成这样?”
她不说话,只抬眸盯着他的脸,像是一种仪式一样的仰视。
景开低头,心神一凛,越发的觉得不同寻常,想要往那边走时,被景程澄拉住手臂,莫名的回头,对上她一双清亮的眼睛,“就这么想娶我?”
“嗯,想娶。”
他点头,她笑了笑,“为什么,结了婚还可以再离婚。”
“结婚后我会把结婚证烧了,这样便不能离婚了。”
心下一动,对上他认真地眼睛,她抿了抿唇,“哪怕我爱着的人不是你?”
“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自负!”
冷哼了一声,她也甩开他的手,但景开可不是这么能被人转移注意力的人,别有深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眼睛微微眯起来,“你在那里藏了什么?”
她面色不变,声音淡淡,“藏了一个男人,你相信吗?”
“值得你藏的男人只有一个,但我想,他现在应该才接收到我要与你结婚的消息。”
他欺身上前,揽着她的腰身,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瞬间,眉头紧锁,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洗漱间门,景程澄面上不动声色,推了推他的手,“不是说婚礼前不能见面的吗?”
“方才听说你将房门反锁了,一人在里面自言自语,好像在哭……”
话到这里,他眸光越发的幽深,景程澄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我竟不知道我将房门锁了,外面还能听到声音,这样说来,景家的房门质量是否太差了。”
景开一噎,见着景程澄朝着梳妆台的方向去,忙追上去,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许是他们见门打不开,出现幻听了。”
说着,景程澄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都哭花了,脸上像是个大花猫。
景开手撑着桌子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两人,声音中带着一丝浅淡的笑,“小景,你要的婚礼我已经尽我最大的能力办到了,如今,是不是该嫁给我?”
她眉梢一挑,拿了卸妆水开始卸妆,想将脸上都擦干净。
“你有给我选择的权力吗?如果我这时候逃了,你这景氏总裁的脸要往哪里搁?要我嫁给你也行,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嗯?你说……”
景开惊愕的看着她,面上都带着浅淡的笑,今天最大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只要景程澄不捣蛋,这场婚礼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其实,他方才也只是放心不下,才过来看看,并没有人找他汇报什么。
“你娶我怎么和外界交代?别忘了,在他们眼中,我们是兄妹。”
“有一份证明,证明我和李冰没有亲子关系。”
“怎么会?”
她面色一白,从李冰肚子里出来的人,和李冰没有关系,当大众是傻子吗?
景开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早就意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伸手抚上她小巧的脸蛋,“因为你知道我的身份特殊,因此眼光都在这件事上,你以为我不是李冰的孩子,就一定是克隆出来的吗?”
“不,外界可不会这样认为,再加上当初一起孩子抱错的事件呢?”
“你的意思是……”
景程澄已经不用再说了,她从他的眼中就已经看出来了,他伪造了一场医院抱错孩子的事故便好了,一家医院,同一天出生的孩子肯定不只景封一人,还会有别人。
只要他说当年护士将两个孩子弄错了,那,景封就不是李冰的孩子,而真正李冰的孩子,是那个被抱走的孩子。
“不,你与景瑜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可能?谁会相信你不是他的孩子?”
景开忽而笑了。
他手轻轻撩起她头上的轻纱,声音幽幽道,“小景,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我与景封,并不是同时出生,也就是说,我与他不是同一批被克隆的人,我要早过他至少一年的时间,因为我们这一批中只有我存活下来了,原本景瑜不打算再克隆下去了,却不想,我竟然是个天生残疾。他这才进行了第二批的克隆。”
“所以……”
当听说人可以批量生产时,景程澄心底的恐慌让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景开却还是这样的云淡风轻,“所以,除了景封的生产详细报告以外,还有我的生产详细报告。他是借用的李冰的子宫,我可不是,我是借用的另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现在你明白了吗?把日期改一下,变成我与他同一天出生,同时是景瑜的孩子,但母亲不同,一个是李冰,一个是别人……” 重生做朵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