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夏天的蚊子很多,他们没有钱住宾馆,张浩林就拿着报纸围着她扇,说是要将蚊子赶走。
她嘟囔着说要嫁给他,她记得,爸爸说过,男人就要保护自己的女人,林子哥哥这样保护她,那她就当他的女人。只是八年后,她的心早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她被冷羿的霸道和温柔迷惑。她无可救药,死心塌地。
如果时间重来,她多希望自己没有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景程澄感觉到脖子间有冰凉的液体滴上去,愣了愣,她不敢动作,生怕打破这微弱的平衡。她脸上的泪水在泛滥,模糊的双眼已经无法看清方七七的真正面容了。
但因为背对着他,张浩林并没有察觉到。
“程澄,你和她也说说话。好歹你也用过她的名字。”
身后,他突然喊她的名字,愣了愣,景程澄深吸口气,转过身子,却一头栽进他的胸膛,“你不用觉得愧疚,她肯定会明白你的。既然她那么好,肯定不会想霸占着你。”
张浩林悠然笑了,“我只是习惯告诉她罢了。”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景程澄脸上的眼泪也干了,天气太冷,他们开车去了张浩林家。
这是她第一次来他家,很简单,没什么名贵的东西,除了干净,就是空,空落落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大佬的家。
张浩林递给她一杯果汁,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精神带着点倦怠。
景程澄心中泛起一丝心疼,她走上近前,手指放在他的太阳穴,轻声道,“如果累了,你就去休息,我回头让阿布来接我。”
抬眸看了她一眼,张浩林淡淡道,“你这按摩的手法倒是和七七挺像的。”
浑身僵硬住,景程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跳已经快要突破胸膛了。
张浩林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了,浅笑道,“我往后会注意,不在你面前提起她。”
话落,他拿开她的手,站起身子,“到时候这房子肯定会再装修一遍的,你看看有什么想法,到时候与我说,家里突然住进来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变。”
她心底泛起一丝暖意,左右看了看,脑海中当真浮现出自己想要的模样,哪里该放上鲜花,哪里该放上陶瓷,哪里又该添置些家具……想着想着,她嘴角已经泛起了浅笑。
但又慢慢的染上了失落。
她终归是不属于这里的。
“我知道了。林子哥哥,如果有一天,全世界所有人都厌恶我了,你会怎么选择?”
顿了一下,张浩林狐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嗤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霸道张狂,“我想,我的选择应该和全世界人无关。”
她心下一动,继而敛眉不语。
十分钟后,阿布的车子已经到了,张浩林站在门口,景程澄钻入车内,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等到车子启动后,她脸上却染了一丝愁容。
阿布时不时的瞥向她,景程澄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阿布叔叔,你有什么想说的?”
“小姐真的要嫁给张浩林?”
又是这个问题,景程澄深吸口气,苦涩的笑了笑,“我想嫁,但会不会嫁,我也不知道。”
“小姐……”
“阿布叔叔,我累了。”
阿布愣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一直到车子停下了,阿布为她撑着伞,两人走在雪地里,景程澄忽而停住身子,看着身后的一串脚印,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转过脑袋,往着这栋房子走。
“你刚刚在车上是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往后小姐要是也走了,景先生就只有一个人了,这座房子里,又该变得空空荡荡了。”
心下一痛,她牵强的笑了笑,“可是我终归是要嫁人的,小爸爸也终归是要娶老婆的。”
“也是,阿布老眼昏花,还以为小姐会陪着景先生一直走下去。”
景程澄忽而从心底涌起一阵伤感,她想起景程澄的日记,那个女人没见过景封几面却对他心生爱慕,总觉得,景家就是一座坟墓,豪华大气,是富阳市人人都歆羡的。
而对她来说,只有当景封存在时,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才有了生机。
她在日记里喊他小爸爸,亲昵而不失小女孩的娇俏,在现实中,却中规中矩的喊他景先生。她有两种人生,一种是在幻想中,一种是现实里。
自从知道了她对景封的称呼在现实和日记中不一样以后,她就再也不信日记上的内容,那些自欺欺人的只言片语,还不如她从阿布嘴中知道的真实。
两人到了屋内,景封好像正好出门,手中拿着伞,见着景程澄回来眸光微闪,“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嗯,小爸爸会出席我们的订婚宴吗?”
她抬头看着他,景封愣了一下,心底不大舒服,语气上却平平淡淡,“养女的订婚宴我要是不去,恐怕不大好。”
之后,他去了雪中,景程澄看着他的背影。刚刚阿布的话再一次回到脑海中,天地苍茫一片的时候,景封一个人走在雪中,这种孤寂,她此时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但她只是一个人,平凡普通,却带着无限仇恨的人,她没办法为了景封放弃自己。
深吸口气,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临近晚上,她接到了冷羿的电话,说是不管怎么说,她明天开始就是别人的女人了,要约着见一面。
景程澄答应了,他们约在‘欢畅’,张浩林的地盘。
整个一条走廊都被他承包了,景程澄去时,这里很安静,走到最里面那间时,只有冷羿一个人,他见着她的身影,微挑了一下眉。
“坐吧。”
景程澄坐在冷羿的对面,她面前已经放了一杯红酒,冷羿的身子靠在靠背上,极致的放松,他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景程澄,方七七,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果然,他还是怀疑了。
笑了笑,她也端起红酒,轻抿了一口,“你觉得呢?或者,我是方七七也不一定。”
她说的模棱两可,冷羿忽而坐直了身子,眸中迸射出冷光,景程澄冷笑了一声,嘲讽显而易见。
冷羿慢慢的放松下来,声音淡淡,“你能来赴约,胆识不小。”
“这里是林子哥哥的地盘,你又能奈我何。”
冷羿笑了,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慢悠悠道,“我以为你应该明白,在我和张浩林之间,不论你嫁给谁,对另一个人来说都是威胁,所以,哪怕是让你死,我也不会让嫁给张浩林。”
无奈的耸了耸肩,她笑了,“可惜了,我明天就要订婚了。然后便是结婚。”
嗤笑了一声,冷羿忽而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我不管你和方七七是什么关系,但你永远取代不了她,你恐怕还不知道张浩林的过往吧。也是了,没有谁愿意和未婚妻提起自己的黑暗史。”
景程澄心神一凛,冷眼看着他。
冷羿不紧不慢道,“他之前只是个小混混,而且也不是富阳市的人,想在富阳市的黑帮扎根好像不大可能,但他锲而不舍,等到好不容易有了一定的地位时,帮内出现了点问题。”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来这里之前,在混黑帮之前,可是个小偷。我这里还有一份视频资料,如果在网上公开了,他这侠义的名声,恐怕也没有了吧。”
身侧拳头紧握,景程澄心中又是惊又是恼,当初为了换得张浩林的自由,她经历千辛万苦回了富阳市却回不了家门,随即就被冷羿送出国。
她一直以为,冷羿已经将证据销毁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
想到这里,她心底一阵冷冽,她甚至能想象到,如果自己有任何违背他的意思,他是否要将这个证据再次拿出来威胁。
“你卑鄙!”
景程澄怒了,她面色冰冷,从未在冷羿面前如此失控过。
眸光微闪,冷羿看着她染上寒霜的脸,没想到这张浩林在她心底竟然占了如此重要的地位,忽而笑了,“怎么样?你还要嫁给他吗?”
深吸口气,景程澄冷笑,“谁还没有一个无知的曾经?如果你想凭着这点就让我打消嫁给他的念头的话,冷羿,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你的过去又有多高大上了。你曾经也是私生子,甚至,你身上还留着对冷秦汉死的怀疑不是吗?如果当初方七七真喜欢你,为了你杀了冷秦汉也不是不可能。你不是最擅长利用女人来做事了吗?”
随着景程澄的话,冷羿脸色越发的凝重,狰狞异常。
“你居然有胆子挑拨我的怒火!”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景程澄冷笑。
他忽而站起身子,他将她扑倒在沙发上,景程澄被他禁锢住身子,根本就动弹不得。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冷羿伸手抚上她的脸,冷漠无情。
“所以,我这不是来讨债了吗?”
“你想做什么?”景程澄神色一凛,冷羿笑得邪魅。 重生做朵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