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楼梯口滑了一下,整个人滚下了楼梯,这一切也与她刚刚才和景封谈完话有关,当她高傲的抬着头颅不看地下时,就忽视了不知是谁在这里洒下的沐浴露。
身体失重的那一刹那,她想到了当初抱着徐琪一同滚下楼梯时的情景,而这次,她是下意识的护着腹部,然而还是没用。
她的手上是一片鲜红,刺目的,也刺激着她的所有神经。
她感觉整颗心都在痉挛,在抽搐,紧缩成一团,不知道是因为太痛了还是太难受了。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地流逝,一向隐忍的她,大声喊起来了。这样的叫喊声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景封面色煞白的看着她,看着浑身是血的她。
他飞奔过去,将她搂在怀中,可笑的是,眼底除了心疼,更多的却是责备,他声音幽幽,“你有必要以这种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吗?”
她身子僵硬住,气若游丝,嘴角却勾起一丝冷笑。
她在笑,沾染着血渍的脸上,带着如花的笑靥,就像是个恶魔,如果忽视了她眼底的悲凉的话。
如果还有力气,如果手边还有一把刀,她一定把这把刀送到他的胸膛,不偏不倚,正好刺在他的心口。而这句话,她也说出来了,很轻,却像是千斤中的铁锤,将他的心捶得粉碎。
“如果我还有力气,我会在你心口插入一把刀,给我的孩子陪葬。”
他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了,他知道自己误会了她。
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还未将解释说出口,她倔强的用尽最后的力气,滚出他的怀抱,情愿摔在地上,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娇小的身子,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他坚定的东西,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了,烟消云散。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混蛋过。
颤抖着身子,他跪在地上,沉声吼了一句,“准备车子,快!”
将她抱起来,却被凌柔喊住了。
她眸光落在面色苍白的景程澄的脸上,深吸口气,“翟医生那里应该可以有设备,直接去那里吧,我可以的。”
景封猩红着眼睛看着她,她心下一凛,镇定了心情与他对视。
“过来吧。”
翟东明也是听了风声赶过来的,见到这样的场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凌柔,轻声道。
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但好在大人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要昏迷一段时间。
景封一直守在床边,而景程澄做了一个梦,这次不是噩梦,是一个美好到她不敢醒来的梦。她遇到了一个小孩,白白嫩嫩,他告诉她,妈妈在找她。
他说她就是她妈妈。所以他来看她。
他让她等他,说很快就会再回来的。
这时候,她醒了,却没有睁开眼睛,她知道床边坐着的人,她不想看到他的脸。
如果可以,她希望那天冷若雨没有将那碗堕胎药换掉,至少这样,她可以将所有的仇恨发泄在冷羿的身上,至少这样,她还有一丝侥幸,或者,她可以少背负一点痛楚。
景封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知道她不想睁开眼睛,他想解释什么,却张了张唇,将所有的话都吞回去了。
他离开了,徒留她一个人在病床上躺着。
但作为女人,她直觉有人要过来。
果不其然,是凌柔。
她坐在病床边上,一脸怜惜的看着她,面上带着浅淡的妆容,却也遮不住她脸色的苍白,“我一直不嫁人,不谈男朋友,因为我妈妈告诉我,我以后会嫁给景封。”
“我不敢见我爸爸,我敢与他有任何的接触,因为我妈妈说,景封不喜欢太过复杂的女孩。而我爸爸,恰好私生活不大好。”
“我忍了这么多年,也只能像平常普通的女人一样,在少的可怜的电视上看到他的样子。但我从小就知道他将来会是我的老公,因此,我又和他们不同,这种真实的希望,看到身边所有人都在夸赞他,我很开心也很骄傲。”
“但他太忙了,连家都很少回。终于,我有了一个机会,妈妈生病了,我便联系了他。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但我又要矜持,我要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在这一次两次。”
话到这里,她突然眸光凌厉的看向景程澄,眸中划过一抹嫉妒,“我刚开始接近你时,确实是嫉妒你,但知道了你与他之间的关系,好像只是父女。我便放心了,也打算与你真正的交心。”
“可是,还是我太天真了。他那么完美,天底下哪有女人不动心的,你伪装不了的。在与冷羿的婚礼现场,你扑在他怀中哭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会是我最为强劲的对手。”
“但我没想到,没想到景封竟然不拒绝你,他居然任由你的胡闹。”
“你不恶心吗?”一直闭着眼睛的景程澄突然睁开眼睛,凌柔惊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能醒得这么早。
“恶心?不,这一切都是你勾引的他,与他没关系,我为什么要恶心。我只是讨厌你,将他拉下泥潭的你。”
她神情变得激动起来,景程澄冷眼看着,她没想过凌柔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思。
不会,她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她从小都在仰慕景封中度过,她既然连她妈妈的话都奉为圣旨,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眸光一瞬幽深,她探究的看着她。
凌柔并未注意到她的打量,此时的景程澄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了,她总归是要回到冷羿身边的。
“不管真相如何,在景封心底,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这招以退为进如何?你将我赶出去,我总是还有机会再回来的。”
“如果景封喜欢的是破鞋,那我也没办法。”
她面色一白,突然狰狞起来,她倾身向前,提手就要伤她。
面色一凛,景程澄冷冷道,“最好是下手重点,留下伤了,让景封知道你的真面目。”
突然顿住,她面上一怔,嗤笑了一声,收回手,重新坐在凳子上,声音淡淡道,“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主要的不是吗?景程澄,你已经出局了。”
“我从未与你争过景封,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景家。肚子里的孩子只是个意外的产物,我没想过他会存在,但既然存在了也是个小生命,针对你只是你心术不正,我不能留着这样的女人在我孩子身边。”
话到这里,她身侧拳头紧握,冷冷道,“但你今天,将他给扼杀了,这份仇,在接下来的生命中,你要小心了,我什么时候得空了,总会来讨回来的。”
“至于景封,这辈子,你也得不到他的心了。他不爱你是事实,他当初嘱咐我远离你也是事实,景蓉的目的我都能看的明白,更何况是他。”
她此时与凌柔大吵显然是对她自己不利,只是有些东西,她需要让她知道,这样,到时候她栽到她手中时,还能有个清醒的认识。
凌柔面色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不伤心吗?那可是你的孩子。”
冷哼了一声,她眸光一瞬凌厉,“伤心?昨晚你与景封睡觉的时候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我有什么可伤心的,不过,我的东西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你害我受伤,差点丢了性命,就算是为这,我也该追讨回来。”
房门在这时突然被人推开了,景封手中端着热粥,眸光淡淡,面色清冷,全程只是瞥了一眼景程澄,之后便将粥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继而转身离开了。
她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最好是全部都听去了。
让他知道,他不稀罕她,她何曾稀罕过他。
凌柔深吸口气,剧情的发展根本就出乎她的意料,她想象中的景程澄痛哭流涕,歇斯底里的样子她非但没看到,反而见着她冷静自持,淡漠冰冷。
眸光狐疑的落在她的脸上,她试探性的又出声道,“如果我顺带给你做了个小手术呢?”
眸光一凛,她的眼神仿佛是一记冰雪做成的利刃,让凌柔后背一阵发凉,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我记得你当初还嘲笑过我的医术,现下风水轮流转,抱歉啊,我不小心多做了点什么,你这以后,恐怕都没办法怀孕了。”
景程澄心底一凉,刚刚伪装出来的坚强快要冲破胸膛,表面的镇定快要被怒火烧干净时,她忍住了,嗤笑了一声,“这么说,是不是要多加一条罪行才对啊。”
凌柔紧皱着眉头,她是想来炫耀的,这个女人却一直站在高位俯视着她。
这种卑微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我等着!”
她挺起胸膛,高抬着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那天,强奸你的人是熟人吧?谁?”
景程澄突然转移了话题,凌柔一时没反应过来,面上却一阵红。将她的情绪看在眼中,不是愤怒,不是羞耻,却是脸红,看来,这人服务得不错啊。
她收起目光,此时已经有了一个差不多的答案。
好半天,凌柔才神气的回了一句,“我怕说出来,你又该伤心了。” 重生做朵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