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CY法律上的掌权者一直是你，大小姐……”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震惊的看着李耳，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李耳将手中的另外一份文件放到了我的桌子上。

　　“你看，这是五年前你签署的那份协议，从那时起，傅总就再也没更改过这个名义……”

　　我颤抖着手将那份协议书抓紧手里，刚做了撕烂的动作，就被李耳的话给打住了。

　　“就算你撕了这份也没用，法律已经生效，你跟CY的关系不可能更改的。”

　　“那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傅淳于的这份‘好意’？”

　　说着眼泪又遏制不住的跑出眼眶。

　　涂延晟也知道我跟李耳谈的是私事，识趣的抱着傅乐安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了我们两个。

　　“傅总这是为你着想，大小姐，你……”

　　李耳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最了解傅淳于和我的人，也是最忠诚于傅淳于的人。

　　可是现在我宁愿他‘背叛’傅淳于。

　　“为我着想！为我着想！你们永远都是那么自私！”我恨恨的望着他，完全把他当成了傅淳于在发泄自己的怒气：“你们从来不问我到底想不想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却剥夺了我的一切！”

　　李耳说不过我，又知道我的脾气已经到了临界点，稍微一句话不称心就可能让我爆炸，所以他识趣的的没有继续争辩下去，苦涩的笑了一下。

　　“大小姐，无论傅总怎么样，还有我在你身边，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吧。”

　　说完他也离开了。

　　空气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我瘫倒在椅子上，脑海中像是过电影一样，把傅淳于这么多年的‘罪行’过了一遍。

　　最后才明白……也许是我的任性害了他。

　　我擦干了眼泪，在涂延晟和李耳的注视下，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

　　“你去哪？”

　　涂延晟拦住了我。

　　“浮街。”

　　“我跟你一起去。”

　　我打量着他认真回答了他，可是他还是一脸疑惑并不知道浮街是个什么地方，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李耳。

　　李耳深思了两秒，劝解一般的说道：“你最好还是不要跟过去了，这是傅家的私事。”

　　涂延晟就是再不懂也知道李耳的意思了。

　　虽然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但终究还是让开了路，没有选择跟过来。

　　我就在他们目光的洗礼下，驾车离去。

　　浮街不是一条街，而是一家疗养院。

　　是傅淳于亲手为他母亲司云霞建造的残酷而又华丽的囚笼。

　　我看着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那个精神恍惚的女人，竟然对她生出一种怜悯之情来。

　　轻轻的靠近了她，脚步摩擦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猛然回头，再看到是我那一刹，目光复杂，又转头望向了窗外。

　　“他呢？”

　　司云霞轻声问，语气里都是对现实的妥协，却还是没有藏住自己话里的思念。

　　我知道她问的是谁，却不知道该怎么给她一个交代。

　　骗她，还是告诉她。

　　无论哪种都太过于残忍。

　　见我好久不回话，司云霞警惕的问了一句：“他……是不是出事了？”

　　兴许真的是一个母亲的直觉，她诧然的望着我，竟然从我一个细微的表情认定了她的想法。

　　“出什么事了！”

　　她突然紧张起来，情绪也有些激动。

　　配上她乱糟糟的头发和布满污渍的衣服，跌跌撞撞的从床上滑下来抓住了我的双臂，嘶吼的问道：“你说话啊！”

　　这样子让我生出一种罪恶感。

　　身体绷成一根弦，逃一般的错开她的目光，用一种极小声音说道：“他……他杀了人。”

　　“不可能！”

　　司云霞立刻否定了这个事实，摇着头不肯接受，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揪扯，口中不停的重复：“淳于他那么善良，怎么会杀人，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片刻，她又用带着恨意而又笃定的目光像毒蛇一样黏在了我身上。

　　“是你对不对？”

　　我震惊。

　　“又是因为你对不对！为了你他才会这样做的！肯定是因为你，都是你害得！”

　　“不是，我……”

　　我想辩解，可是却那么苍白无力。

　　是因为我吧。

　　傅淳于出事肯定是因为我，可是我却不肯承认。

　　“贱人！”

　　司云霞认定了是我害的傅淳于，一巴掌扇在我的侧脸，阴鸷着脸诅咒我。

　　“果然，贱人的女儿也是一样犯贱，都是你们母女害的，都是因为你们！”

　　司云霞可谓是恨我恨到了极致，脸都阴鸷到扭曲变形，一副要跟我同归于尽的样子。

　　就算她疯疯癫癫的，可是力气还是其大无比，推搡之中把我推倒在地上，抓着我的肩膀指责我。

　　“要不是你，我们傅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破碎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你那个贱人母亲，我跟傅钧行也不会成为挂名夫妻，都是因为你们！”

　　我没见过自己的生母，可是我总是隐约觉得那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她跟傅钧行肯定也是有什么苦衷的，如今被司云霞这样诋毁，我瞪着她强撑着反抗。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妈！她不是，她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小贱人！跟你妈一个模样，还以为你妈能是个什么好货色，都是抢别人男人的贱女人！”

　　司云霞因为我的话，三言两语，恨意是更浓了。

　　我被她抵在角落里，掐住了脖子，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憋红了一张脸，可还是强硬着瞪着她不肯屈服。

　　“不是，她不是！”

　　“云霞！”

　　傅淳于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再看到我的窘状的时候立刻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抓住了压在我身上的司云霞，将她从我身边带离，解救了我。

　　“放开我，钧行，你放开我，她害了我们的儿子！”

　　司云霞还在跟傅钧行控诉我的罪行。

　　这让我无端的想逃，尤其是在看到我这个名义上的亲生父亲的时候。

　　我抚平咳嗽个不停的胸口，拍了拍自己涨红的脸，缓缓的站起来扶着墙一步步往门外挪。

　　“芮芮！”

　　傅钧行突然叫住我，他满脸愧疚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我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对不起。”

　　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却让我更想逃了。

　　不该是这样的，有错的人是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是我毁了傅淳于，毁了他们傅家的一切。

　　可是傅钧行这话什么意思，不该是这样的……

　　“我为我所犯下的错给你道歉！为傅淳于伤害过你的事情给你道歉，你不必觉得愧疚，这些都是他该还给你的！”

　　泪目。

　　却怎么都不敢回头。

　　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声音里都是空旷。

　　“你不必道歉，傅淳于从来都不欠我的，你更不必对我负责任，这……都是我的命，以前，我不认命，现在……我认了，我认了。”

　　我斗不过这个天。

　　我更救不了傅淳于。

　　如今傅钧行都劝我放弃了，那是不是真的没希望了。

　　仓皇的扶着墙走了出来，只留下一个背影和挥之不去的司云霞的辱骂。

　　我总觉得自己脑子像炸了一样，蹲在半山腰的马路上不知道该往哪走。

　　没有路，是归途。

　　我哭到抽噎，捂着脸瘫坐在马路边，悲伤到无法控制自己。

　　“喂？”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给我打电话。

　　我接了电话，就听见那头传来一阵熟悉的骂声。

　　“卧槽，司二狗，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快急死我了，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芥子韵暴躁的声音居然让我感到一丝安心。

　　或许，还是有人在关系我。

　　“我在浮街。”

　　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是情绪多半被平复下来了，只是这哭腔还是引起了芥子韵的注意。

　　“你哭了？”

　　“没。”

　　“胡说！你哭没哭我怎么会听不出来，是不是傅淳于他妈又说什么了！你等着我过去给你报仇，真以为你背后没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了是吗！”

　　芥子韵气势冲冲的样子让我有些害怕，生怕她那个暴脾气又惹出什么事来。

　　“真没事，你别……”

　　“嘟嘟嘟——”

　　我还没说完，芥子韵就把电话给挂了。

　　二十分钟后，一辆捷豹停在了我面前，芥子韵下车后风风火火的冲到我面前，刚想斥责些什么，兴许我刚哭完的样子太可怜，让芥子韵有些于心不忍，最终所以的话都变成了一个拥抱。

　　她抱着我，怀里还夹杂着浓重的烟酒味，像个男人，像个依靠。

　　不到片刻，又听见她说：“你这个要饭的小叫花子跟姐姐回家吧，有我一口吃的，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我听见她这话，忍不住破涕为笑，含着泪感激的望了她一眼。

　　“谢谢。”

　　我这辈子唯一感谢的一个人就是芥子韵，感谢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我温暖，在需要的时候给予我怀抱，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吧。

　　“嘿嘿。”

　　她听我道谢倒是有些害羞起来，挠了挠头，红了脸。

　　芥子韵抓着我的手把我带进车里，自己也坐了上来。

　　突然正经起来问了句。

　　“你跟涂延晟怎么回事？” 爱早已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