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脑突然间剧烈的嗡鸣起来，刺的头痛的要死，可是我的身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越发平静的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另一个“我”。

　　她的呼喊声我已经听不见了，我的眼睛被林洪正红色的血液沾染了，猩红的可怕。

　　我想靠近她，帮她把林洪正搬上车，送进医院。

　　可是我的手在碰到林叔的身体的时候看，径直穿过了他。

　　不不……

　　我的眼泪不停的流。

　　我要救他，我心里就这么一个信念，我得救他啊。

　　可是无论我怎么着急，依旧是无法撼动他半分。

　　林曦，她会怨我的，林曦，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啊。

　　林叔不能死啊！

　　我觉得自己已经濒临了崩溃的边缘了……

　　邳越！

　　对了，邳越。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邳越也下了车，迈着修长的步子走进了我。

　　他走进人群的时候，周围的人竟然自动让出来了一条路，邳越靠近后搭着半条腿蹲在了我身边，眼中是化不开的浓郁和柔情，但是也夹杂着些阴暗的怒意。

　　“芮芮。”他伸出一只手摩挲着我的脸，阴翳的吓人：“认错……”

　　可是这个时候的我貌似已经完全懵掉了，抱着呼吸越来越弱的林洪正，不停的向人群求救。

　　“救他，救……救他……”

　　求救声也越来越弱，就好像随时会死掉一样，双眼发直盯着邳越的裤脚，脸色也因为过度惊吓虚脱到苍白。

　　林洪正的血已经沾染了我大片衣服，染得鲜红，好像腐烂的伤口开在了我的心上。

　　邳越似乎因为我口中这句话怒了，手大力一挥，就把林洪正从我手中推了出去。

　　他伸出一只手卡在我的脖子上，一直往后推，直到我的后背贴在了身后的车门上，他突然伏身上来，眼眸中都是岩浆，像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一样怒视着我。

　　“司芮？这个老男人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为他背叛我，嗯？”他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怒不可遏咬住了我的唇，似乎是想要把我唇上的肉撕下来一块一样。

　　我被他咬的痛的清醒了些，就开始笑。

　　笑邳越的不自信，笑他的自作多情，笑我们之间竟然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误会，还酿成了这么大的后果。

　　邳越，你行，你可真行啊。

　　你就这么断定我跟这个男人有染，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就这样宣告了我的死刑。

　　邳越……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我越想越觉得好笑，直接无视了卡在我脖子上的那只手，眼神迷离的透过邳越望着远方，抖着肩摇着头傻笑。

　　我能听见那个自己从嘴里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仅仅两个字就彻底惹怒了邳越。

　　“对啊。”

　　对啊，他就是比你好啊。

　　我逞强还想说更多明知更容易引起邳越的怒气的话，可是仅仅“对啊”这两个字足以让他发疯发狂。

　　他突然变得暴戾而陌生，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肩膀。

　　狠狠的，似乎是准备把我的胳膊给卸下来一样。

　　他伏在我的耳边，像舌信子一样吐露着带着冷气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要为你这句话付出多大的代价？”邳越突然冷哼一声，似乎是想到了更好的折磨我的办法：“我不会让你死，但是……我能让他死，你不是担心他吗？你不是爱他吗？你想不想知道如果他看到了自己奋不顾身救下的女人，在他死前被别人压在身下的感受，嗯？”

　　邳越这幅样子让人越来越陌生，他话里的深意让我有些迷茫。

　　“不不……”

　　梦里的我虽然不知道他再说什么，可是我知道，我知道邳越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我拼了命的想要扯开他，却总是一次次滑过他的身体，连他的衣袖都扯不住。

　　不，我不能让邳越得逞。

　　急得我发了疯，想要直接去扯开自己，可是一触摸到梦境里的自己，我突然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吸了进去。

　　一睁眼，对上的就是邳越那双阴鸷而可怕的眸子。

　　“不……”

　　我清醒过来，推开他想要脱离他的禁锢，伸着手想向周围的人群求救，可是他们全都冷漠的围绕在我身边，抻出手指指指点点，但是一个愿意前来伸出援手的也没有。

　　我生出一种对未来已知的恐惧，大力挥开了邳越，几乎是匍匐在马路上前进，石子摩擦膝盖的刺痛感，清晰可触。

　　顾不及疼痛，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

　　可是我才向前爬了两步，就被邳越攥着脚踝拉了回来，他脸上还挂着恶意的笑，淡然的开口：“躲什么啊，芮芮……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这样对你吗？我一碰你的时候，你这里都会紧的不行呢。”

　　他不顾人群中的目光，伸出手指顺着我的衣服滑了进去，冰凉的手指给我的肌肤带来颤栗的感觉。

　　我望着他的眸，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被他按在地上，呆若木鸡的望着林洪正浑身血迹的躺在距离我两米远的地方。

　　周围嘈杂的声音……

　　人群喧闹的声音……

　　车胎摩擦的声音……

　　我都听的一清二楚。

　　恍惚之间，被邳越抱了起来，扔进了一个更加狭小的空间里。

　　是哪里，这里是哪里？

　　我迷茫的睁眼，想了许久，才想起这是那辆被邳越撞坏的凯迪拉克。

　　动了动手，突然摸到了邳越柔软的发丝，这才想起邳越接下来要做什么事。

　　呵，这算是顾及到我的尊严吗？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这能弥补什么呢？

　　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邳越胡作非为，只是在他靠近我唇的地方的时候，微微撇过去了唇，想要躲开他的吻。

　　可我越躲，邳越他越不罢休，直接伸手掐住了我的下巴，防止我在左右动弹，然后找准了时机，死命的衔着我的唇越吻越深，仿佛要把我吻到缺氧才罢休。

　　“啧……你说你躲什么啊，你以前不是因为我一个吻都会偷偷躲起来笑半天呢？还是说我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嗯？”

　　他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觉得索然无味。

　　转移了目标，顺着我的咽喉吻了下去。

　　我咽了咽喉咙，微微开口：“放开我。”

　　淡然？还是冷漠。

　　最多的应该是不屑。

　　不屑邳越这种行为。

　　“呵……呵呵呵，放了你？”邳越听了我这平静的过分的话，突然发狂的笑了起来，一向漠然的脸竟然挂上了暗讽：“凭什么？”

　　我真佩服自己竟然还能一脸淡然的跟他解释：“我会告你，非法强奸罪和故意伤人罪，你都逃不了……”

　　我要送他进监狱！

　　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还能平静的告诉邳越说：我要送你进监狱。

　　邳越听了笑的更厉害了，他把脑袋埋在我的身前，这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觉得他的笑有点渗人，又有点……哀伤。

　　他笑了大概半分钟之后，才突然间发狠的说道：“你告啊，你去告啊，我他妈就是进监狱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邳越手中的动作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不小心弄疼了我，但是他似乎是急于求证什么一样，迫不及待的进行着接下来的动作。

　　“我不会放过你的！”

　　邳越这句话简直想诅咒一样萦绕在我的耳边，逼得我也跟他一样——疯了。

　　“放了我……”

　　邳越一瞬间变得软硬不吃，这让我应付不来，突然间害怕起来，仓惶着想要逃。

　　却又一次被他按在了身下，这一次他似乎是做好了准备。

　　闭眼，屏息。

　　睁眼，他倏然一动。

　　“不！”

　　……

　　“司芮？”

　　我猛然坐起身子，身上还冒着冷汗，大口的喘着粗气，还处在一种惊慌的状态，没分清状况。

　　“司芮？你做噩梦了？”

　　芥子韵也坐起身来，顺手打开了身边的台灯，明显一副被惊醒的样子。

　　她攥紧了我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度给了我一种现实的感觉。

　　我颤抖着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想要回应芥子韵一句“没事”。

　　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了……”芥子韵把我搂进了她的怀里，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的说道：“都过去了，那是梦，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鼻腔一酸，多么希望芥子韵说的是真的。

　　可是我知道，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对不起，我对不起他……”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的对不起是对谁说的，可是芥子韵却好像理解了一样。

　　“他受到惩罚了，别担心，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你把他送进了监狱……”

　　“可是两天，他就出来了，只有两天，这怎么能够让他偿还林叔的痛呢。”

　　那件事结束之后，我确实是没有辜负自己的话，将邳越送进了监狱，可是邳越家里不知道从中做了什么手脚，竟然仅仅两天就将他带了回来。

　　两天，这怎么能偿还呢？

　　芥子韵摸了摸我的头，语气里都是心疼。

　　“这不怪你，你别总把这件事归咎到自己头上，行吗？”

　　我听不进芥子韵的话，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来，耷拉着脑袋问了一句。

　　“现在几点了？”

　　芥子韵看看外面朦胧的天色，又看了一眼表。

　　“五点多，还睡吗？”

　　我听她说完直接下了床，披了一件外套直接踏着冰凉的地板，从她抽屉里扒拉出一根女士香烟和打火机，冲着芥子韵说了句。

　　“不睡了，我去阳台抽根烟，你再躺会吧。”

　　芥子韵知道我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什么也没说，乖乖躺下了，只是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我。

　　我见她这幅样子，笑了一下。

　　“怎么着？怕我寻死啊？”

　　芥子韵努了努嘴：“那倒不怕，就怕你脏了我的阳台。”

　　“没良心。”

　　我跟她拌了会嘴，心情也没那么郁闷了，没再接话，直接跨上了阳台。

　　顺着Z市朦胧而又严重的雾霾里，点燃了一缕香烟，依靠在栏杆上，说不出的颓废。

　　整个人跟他妈一非主流一样。 爱早已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