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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凤阳街的一条巷道中,一男一女相互纠缠着,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依旧能隐隐听到女子低声的劝慰,以及男子口舌不清的说着混话。
——“国栋,你别喝,跟我回家吧。”
——“我不回家,秦瑶,你就是嫌我给你丢人是不是?”
——“你也想想,你这些活的体体面面的,什么也不做,安心在家养病,花的钱都是谁卖力气替你赚的,我不过是喝点酒,你就心疼这点儿酒钱了?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国栋,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知道讨不到工钱,我们的日子会难过,可是,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的,比什么都好啊!”
——“一家人!哈哈哈,秦瑶,你和你带来的那个拖油瓶,才是你的家人,我?我特么就是个接盘侠!”
——“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离的越来越近,韩国栋和秦瑶说的话,听得也就越来越清楚。
我有点儿诧异,苏瑾文怎么主动停车了……
我心里的犹疑一闪而过,接下来,我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两米处,正推推搡搡的两人身上。
隔的近了,我才注意到,一脸涨红,神情迷离的韩国栋,手上还拽着一个白酒瓶子。
看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应该是醉得不清。
拖油瓶,接盘侠这些极致侮辱的字样,让我心里堵得难受。
本该被韩国栋骂做拖油瓶的人,不是韩小蕊,而是我啊……
我看到秦瑶泪光闪动,表情悲伤又隐忍,似乎被韩国栋的口无遮拦,戳到了痛脚,她不在说话劝导,只是执着的伸手去扶韩国栋。
只是,韩国栋非但不领情,竟然反手一个巴掌,准确无误的扇到了秦瑶的侧脸。
那结结实实“啪”的一声,在这条偏僻的巷道里,听起来是如此的响亮。
——“国栋……”
——“你打我?这么多年,你终于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这样很好,这些年,我和小蕊也确实拖累到你了……”
秦瑶捂着脸,一直隐忍不落的泪水,终于在满腹委屈和辛酸的刺激下,喷涌而出。
韩国栋似乎也有点儿恍惚,他贴着墙壁,身体摇摇晃晃的努力站直,神情迷茫的看着他打在秦瑶脸上的那只手,一双被酒精刺激的通红又混浊的眼睛,闪过一丝释然。
或许,就像秦瑶说的那样,韩国栋忍到了极致,他的行为,只是把憋在心里多年的情绪爆发出来而已。
就算对秦瑶没有母女之情,然而,她毕竟是我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看到她被人欺凌,无依无助,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只是,当我准备上前阻挡韩国栋继续施暴时,苏瑾文,竟然先我一步,将悲伤欲绝的秦瑶挡在了身后。
苏瑾文,可不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血少年,他,认识秦瑶?
这种怀疑,在秦瑶哭得梨花带雨,擦着眼泪抬头,惊讶又亲热的叫出苏瑾文的名字时,达到了顶端。
“阿瑾?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
我看到苏瑾文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才回答秦瑶接二连三的问题,他的视线和我相触,闪过一丝难堪和抗拒。
难堪?抗拒?
苏瑾文是在隐瞒什么吗?
——“阿瑾?”
——“秦瑶,这小屁孩儿就是你新找的姘头?”
——“不愧是秦瑶,不夜城经久不衰的头牌,就算人到中年,还是魅力不减,居然还能吊到这么年轻的凯子,我服,我算是服了,哈哈哈……”
韩国栋哈哈哈笑着,满脸的嘲讽和恶意,我看到秦瑶本就苍白的脸越发的惨白,而苏瑾文,则抿紧嘴唇,眸色幽深,一脸平静的走向往嘴里灌酒的韩国栋。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抬起手,一个手刀,毫不留情的砍在韩国栋后颈,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刚才还说着污言秽语的韩国栋,就脑袋一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苏瑾文,你把他弄昏了,秦姨一个人,要怎么把他领回家呢?”
因为一直站在秦瑶身后,我又一直一声不吭的,当我突然开口,反倒把情绪低落的秦瑶吓了一跳。
“何小姐?”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和阿瑾一块儿的吗?”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话太多,秦瑶脸上还带着显眼的泪痕,对我尴尬又卑微的勉强笑了笑。
我神色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视线转移到苏瑾文脸上。
把韩国栋弄醒,虽然算是一劳永逸的方法,然而,花费时间把这么大一个男人弄回家,也算是节外生枝吧?
要怎么做,这事儿还得苏瑾文拿主意,我搭把手就行了。
说实话,心里挺硌应的,尤其是知道看上去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素雅柔美的秦瑶,曾经竟然是不夜城的头牌。
而几次接触下来,我心里一直拿不准,秦瑶到底知不知道韩小蕊和我狸猫换太子一事。
因为各方面综合原因,让我十分抗拒和她接触。
每一次,触及到她看我时,那种温柔和蔼的眼神,我心里的危机感和对未来的恐惧感,就会不断增长。
仿佛和她接触的越多,我的真实身份,就会暴露的越快!
“你和秦姨先在巷道等着,我到街上叫人帮忙把人抬到三轮车上。”
我看了秦瑶一眼,有点儿想要拒绝,可苏瑾文已经二话不说,就骑上了机车。
话说,苏小哥儿啊,这么独裁,真的好吗?
我幽幽的望着背对着我,正发动机车的苏瑾文,有点儿小怨念。
我宁愿对着墙壁画圈圈,也不要和秦瑶独处,那样太尴尬!
“何苗。”
没想到苏瑾文会突然回头叫我,我挑了挑眉,纳闷的看了过去。
这是,有事嘱咐我?
“你和我一起吧,安全。”
秉承一贯的言简意赅,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苏瑾文是能少几个字就少说的那种人。
虽然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我还是秒懂他的意思,不就是担心韩国栋要是清醒,又像之前那样撒酒疯,伤到我碰到我,麻烦就大发了!
我懂我懂!担心我直说就是,这么矜持,我们这层窗户纸啥时候才能戳破喔!
虽然心里为苏瑾文闷骚的性子暗自神伤,但我还是飞快的爬上机车,稳稳的坐在他的身后,顺便毫不脸红的搂紧他的劲腰。
“秦姨,我和苏瑾文一会儿就回来,你别太担心,韩叔睡一觉就会好的。”
简单的打了招呼,机车就在巷道中飞速穿过,我伏在苏瑾文温暖的脊背上,有点儿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向他打听他和秦瑶的关系。
一言不合就出手相助,苏瑾文虽然话少,但那种条件反射,就把秦瑶护在身后的动作,还是让我十分在意。
秦瑶,可是我的亲生母亲啊,和她有关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加以关注?
尤其,现在和她扯上关系的人,是我喜欢的男孩纸……
“苏瑾文,你和秦姨认识?你们好像挺熟的样子。”
考虑再三,我还是装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凑到苏瑾文耳畔,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
风在耳边呼呼吹过,我的心伴随着苏瑾文久久的沉默,不禁低到了冰点。
这么久不回答,难不成,他和秦瑶的事情,是他的禁忌吗?
还是说,秦瑶对他而言,就那么重要?
直到出了七绕八拐的巷道,见到人来人往的街道,直到苏瑾文干净利落的停车,我依旧在纠结他和秦瑶的关系。
人就是这样,好奇心强烈,越是不让我知道,我心里就越是抓耳挠腮,急着想探明一切。
“秦瑶,是我的养母。”
当我满脑子猜疑,看着苏瑾文垮下机车,长身玉立,像一棵翠竹一般,就连站着也赏心悦目,我还忍不住花痴了一把时。
他眉眼漠然,满脸平静,用那种不带丝毫别样情绪的声音,吐出了这么句让我忍不住大惊失色的话来。
秦瑶,我的亲生母亲。
是我喜欢的男孩纸,苏家少主,苏瑾文的养母?
我确定我没有幻听,而苏瑾文也没有开玩笑,那么,这事儿就是既定事实!
“所以,你和韩小蕊,不该生疏成那样啊?”
好吧,我的关注点,永远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如果秦瑶是苏瑾文的养母,那么,作为秦瑶女儿的韩小蕊,和苏瑾文,就不该是我所目睹的相处方式,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冰冷如霜。
苏瑾文,真是一个谜一样的美男子!
“秦姨是我母亲的至交,我从小到大,衣食住行,都是她在无偿料理。”
“韩小蕊,我和她,并不熟。”
苏瑾文的话,让我产生了他在向我解释的感觉,对于他的识时务,我相当满意。
只是,当他提到韩小蕊时,却不自觉的皱着眉头,眼睛里飞快的闪过几许迷惑。
这种不确定的情绪,不该出现在万事通透,凡事成竹在胸的苏瑾文神身上。
有猫腻!
要说小白花女主韩小蕊,对苏瑾文没有影响,鬼都不信!
有一瞬间的失落,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蜜汁错觉。
苏瑾文前十八年里,没有我,青梅竹马是韩小蕊,这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事实。
所以,我就算忍不住嫉妒,也师出无名。
某些时候,唯有叹一声造化弄人啊! 恶毒女配重生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