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德帝这个眼神,貌似对于景坤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你也别这么看着我,这事又不是我想来找你的。”
说起来景坤也有些郁闷,本来他一个人待在冷宫里锦衣玉食的让人好好伺候着,这就有人给他递了话,把景玉和蓝玉辰成婚一时添油加醋的在他面前说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正德帝要对蓝玉辰下手。
虽然蓝玉辰这个还是打从出生以后他就见过了一面,可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始终是他的唯一血脉,还是那个女人给他生的,纵使是心中有怨,他景坤也不愿意让蓝玉辰代他受过,于是便有了之前那一幕。
“你是说有人在你面前反复提起此时?”正德帝听了景坤的话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景坤还活着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还真的不多,除去当年的那几个人人,也就朝中的元老的冷宫里的那些个老宫女老太监能有印象,在其他的,恐怕宫里曾经有过景坤这个人都不会知道。
而且,景坤的母妃可是当年宠冠六宫的宠妃,说起来真算得上是后宫所有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要是让她们知道了景坤的存在,景坤还能不能活下去还是回事!
要是别人还好说,景坤,先帝爷在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就是暗地里给他弄死了,恐怕宗人府那边也不会说什么。
正德帝当初把景坤弄回来的时候把该圆的事情基本上都圆好了,该打杀的打杀,该发卖的发卖,最后只留着几个人跟在他的身边伺候。
而且正德帝给景坤安排的地方也绝对是旁人想不到的,冷宫!
在这后宫之中,恐怕是没有人愿意踏足冷宫的。
可如今,景坤竟告诉他,有人在他身边故意说一些话引导他,显然是对于当年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竟然还知道景坤没有死!
这件事连当初沈震,蓝远山他们都不知道!
如此,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韩方晏!
“你是说那个老东西?”景坤毫无形象的扣了扣耳朵,听着正德帝的分析,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老东西还活的好好的啊!”景坤似是感叹,但任由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愤恨与嘲讽。
“是,他活的可比你好多了!”正德帝难得和景坤一样产生了同仇敌忾的情绪。
正德帝语气里的变化和意味景坤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得微微有些差异,这景乾不是和韩方晏他们是一伙的吗?
这怎么看着不像啊!
景坤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景乾正是正德帝的名字,只是,现在出了景坤,好久已经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了。
一时间,正德帝觉得恍如隔世。
不过,景坤显然是没有什么想法。
大概是在这冷宫住了许久不问世事,景坤对于外面的局势和正德帝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十年前,那个时候,不管是他还是景乾,过得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他二弟的霉头,说起来,景乾的日子比他更难过一些,虽然他的出身有些难以启齿,但终归对于他二弟来说还是亲大哥,对于他的地位还没有丝毫的威胁。
景乾就不一样了,自从景乾从皇后的肚子里爬出来,就注定了这两人之间必定要争上一争,哪怕景乾不想争,他那个好二弟也不会放过景乾的。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竟最后生生的让景乾逆袭了,他的二弟,反倒是因为害他而遭到了先帝爷的厌弃,这是何等讽刺啊!
若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景坤简直要以为他才是先帝爷亲生的儿子了!
结局出乎所有人意料,就像是景坤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却也活到了今日。
“你打算怎么办?”显然,正德帝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个三朝元老韩方晏了吧!
“丞相年纪大了,心也大了。”正德帝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
“怎么,他逼你立他的重孙子当太子?”景坤难得见景乾如此的表情,难得放松了了一下调侃了句。他貌似听说过,景乾娶了他一个外孙女。
而且,好像他这个外孙女还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如此,逼着景乾立带有韩家血脉的皇子为太子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在这说,那太后不也和韩家沾亲带故的不是?
谁承想,正德帝却是摇了摇头。
或许当初韩方晏真的有扶持他那二儿子景荣上位的念头,的眼下,显然景荣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不够资格的。
就算是正德帝听了韩方晏的话,恐怕满朝文武也有不少人会站出来反对。显然,韩方晏对于这点是明白的很。
而且,正德帝现在愁的也不是这个。
“韩方晏那个老狐狸要对付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景玉。”
正德帝开口说道,景坤一听愣了,景玉?这不是他的那个媳妇儿吗?
没等景坤问出来,正德帝就把之前收到南疆国书,国书内容和韩方晏可能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和景坤说了一遍。
景坤听完后,正如正德帝所料的那般直接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等我看着自己。
若是之前韩方晏怎么对付景玉景坤都觉得可以理解,可是如今景玉已经和蓝玉辰成亲了啊,这又闹得是哪门子的事情?
而且这算计的还不是别人,是他儿子和儿媳妇,就是景坤在冷宫里修身养性这么多年,景坤也觉得自己忍不了!
前世韩家是正德帝是支持者,明里暗里没少给他母妃蝶妃使绊子,就是景坤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悲催的人,明明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偏偏火还能烧到他的身上,对此韩方晏韩家,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这会儿倒好,直接把主意打到他儿子儿媳妇身上去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景坤看了正德帝一眼,想探探正德帝的口风。
“还能怎么办?景玉这不都请旨出征了。”正德帝想起来景坤可能不知道,特地解释一下。
“对了,蓝玉辰也跟着去了。”
“什么?你让景玉一个孩子去出征?还跟着蓝玉辰!?”景坤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正德帝。
别的先不说,没记错的话景玉才十四岁吧,而且他的那个儿子!蓝玉辰,不是不良于行,重病缠身吗?这还能跟着大军出征?
景坤有些看不透了,这正德帝到底有着什么目的。
景玉不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吗?
“你这是什么眼神!”正德帝被景坤瞪得有些发毛,一想便便明白了景坤所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
转眼即是冬至。
若按京中规矩,晚间竟不必宵禁。不过这里是边境,且正值两邦外交严峻之时,未免横生枝节,宵禁自然是不能废除。
不过就是这样,在家中嬉闹,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与城中的热闹喧阗相比,边境大营自然沉默好多。盖因军中规矩严谨,自然不能像寻常百姓人家一般撒了欢儿的庆祝,何况还有一等将士得戍边守职,下剩的那些纵然能松散一些,但也得时时刻刻警惕着。如此一来,节下自然觉得冷冷清清的。对此,景玉和蓝玉辰他们心如明镜,除了在酒菜上多优待他们一些,倒也做不了别的。
一时宴席齐备,蓝玉辰吩咐杂役拨出一部分酒菜,用大食盒装上送往帅帐。下剩的则分发给等候许久的诸多将士,每人肉菜管够,只一碗水酒聊表冬节之意,再剩下的方是留给灾民们的。
一应准备妥当,蓝玉辰见众人有条不紊的分食肉菜,这才着人去请景玉。
景玉刚刚临近帐子口儿,就听见一阵呼喝吵闹,几个糙爷们扯着嗓子叫嚷着,还能听到荒腔走板的歌声。景玉见状不由莞尔一笑,掀开帘子走入帐中。
帐内一时寂静,待看到景玉的身影,所有将领纷纷起身,开口行礼道:“给公主请安。”
景玉眼眸微转,瞧见众人面前案几上光溜溜的只摆了一只海碗并一翁酒水,案几边上落了两只大食盒,纹丝未动。不免问道:“怎么连菜都不摆上来?”
宋远明应道:“哪能呢。这香味勾的我们肚子里馋虫都跑出来了。只是大家伙儿觉得公主这还没到呢,谁也不好意思先动筷,唯等殿下你来了,咱们一起吃喝才是。”
众多将领闻言,纷纷出言附议。
景玉心中一时有些感动,却也没多说。只是快走两步到了自己案前坐下,举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紧接着众人就像是撒开了欢一般,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酒宴方算正式开始。
因肉菜干粮都是放在包裹严密的食盒里,所以这么一会儿下来,竟没有凉。只是被严严实实的捂了这么长时间,到底味道不如刚做出来的。饶是如此,诸多将领们哪里吃过这等调料丰富的酒菜,不知不觉筷箸大动,各个儿都是狼吞虎咽的,连酒水都顾不得喝了。
一顿酒宴吃到二更梆子敲响了才算完,众多将领许久都没吃过这样香甜的饭食,到了最后,几乎所有杯盘都没剩下什么。而外面的将士更是俭省,就连一点儿菜汤都用馍馍沾着吃尽了。负责收拾碗筷的杂役交口说笑到,他们进军中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杯盏。宋远明等人见状,不觉微微叹息。 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