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我和尧哥两个人,牛大爷突然给我个稻草人告诉我防人之心不可无,除了尧哥,我实在想不到他说的还会有别人。
可尧哥,根本没道理害我才对啊。
想到这,我脑子里越发的乱了起来,一边是下午我在寝室门后边用舌尖血画的驱鬼符,一边又是牛大爷对我的叮嘱。
这时,尧哥已经把东西放进了车子后备箱回头对我喊:“臭屁灵,你倒是麻利点啊。”
我回过神,看了一眼尧哥,和以前一样,除了两年的风霜外,尧哥的外貌一点也没变,而且,如果尧哥真想害我的话,那之前在寝室楼的时候,完全不用救我,只要让我被鬼迷心窍从楼上跳下去,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后备箱,和尧哥上了车,尧哥开着车一路往学校的方向开。
一路上我坐在副驾驶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尧哥开着车,以为我有心事,问我发什么呆。我笑了笑,扯了个谎说还在担心鬼迷心窍的事情。
尧哥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有后边那些玩意儿,过了今晚,你就安全了。”
我看了一眼尧哥,笑了笑,也没接话。
尧哥并没有把车子开进学校,而是在大学附近找了一个宾馆,我有些纳闷尧哥为什么不回学校。
尧哥白了我一眼,说:“学校里八人间,咱们抱这么多玩意儿进去,不得把人吓死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也确实是这么个理,虽然宾馆也人多眼杂的,但是总比学校一间寝室八个人的情况好的多。
我和尧哥把车开进了停车场,避过了宾馆服务人员后,悄悄摸摸的把从牛大爷那买来的东西都搬到了宾馆房间里。
一进屋,尧哥就把东西全都放在了地上,让我帮忙和他一起布置。
我摇了摇头,说有东西落在寝室里了,得回去取一下,也没等尧哥答应,我就离开宾馆房间下了楼,往学校走。
不管怎样,我都必须先回去确认一下寝室门后边的“驱鬼符”,我明明变成活死人后都没了心脏和鲜血,可之前分明是我用舌尖血画的驱鬼符。
这一点,我必须弄清楚。
其实我当时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画驱鬼符的时候我处在紧张状态,当时脑壳里完全是按照《量寿总纲》里提到的关于驱鬼符的画法进行的,所以咬破舌尖也完全是下意识地举动,如果驱鬼符真的是用我的舌尖血画出来的,那我的鲜血,是不是就已经回来了?
但是,如果寝室门后边的驱鬼符并不存在的话,那我鬼迷心窍的时间,就得往前提前了,这个结果的意味就又不一样了。
可当我回到寝室楼的时候,我就有些后悔了。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正好遇上下课时间,很多同学压根不在寝室里,要么在外边玩,要么就是在外边吃饭,整个寝室楼都空荡荡的,安静的可怕。
当时我一路闷头往楼上走,走到二楼的时候,神经就紧绷起来了,感觉就好像是整栋楼就我一个人一样。
空荡荡的楼梯,空荡荡的走廊,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诡异的要死。
这种气氛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走着走着,我的双脚就跟灌了铅一样,格外的沉重,好不容易走到三楼,一出楼梯口,整个走廊依旧空荡荡的,半点声音都没有。
我咕咚吞了一口口水,咬着牙把镇灵匕取了出来紧握在手里,一点点的往我的寝室挪去。
四周静的可怕,就好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一股紧张和恐惧疯狂的在我脑海中蔓延,渐渐地,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完全是不知觉的情况下,身体也跟着紧绷了起来,后背紧贴在墙壁上,顺着墙角一点点的往寝室方向挪。
我知道当时那样子很滑稽,可几个小时前,才在这寝室里遭了鬼迷心窍差点一闷头跳楼自杀了,任凭谁,当时也轻松不起来。
好不容易走到了寝室门口,我又犹豫了起来,脑壳里不禁想起之前鬼迷心窍的时候那个用古怪姿势躺在我床上的女鬼,万一我把这门一打开……那女鬼真躺在我床上,我该怎么办?
可都已经走到了,就差临门一脚,我要是不进去看个究竟的话,就这么走了,那我心里的疑惑就更解不开了。
犹豫了一下,我深吸了一口气,右手举着镇灵匕,左手按在门把手上,缓缓地推开了寝室门。
吱呀……
随着推动,寝室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说实话,以前我从来没觉得这寝室门这么恐怖,可这时候随着这刺耳的声音响起,我全身的汗毛子都竖了起来,恐惧席卷了全身。
一扇门,我愣是开了十几秒才全部打开,所幸,我预想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这寝室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走进了寝室,紧跟着又深吸了一口气,忐忑着缓缓地将寝室门关闭,同时,视线随之看向寝室门后。
可当我看清寝室门后边的情况后,我登时懵了,寝室门后边,什么都没有,空白一片,没有我画的驱鬼符。
我当时踉跄了一下,坐在了寝室床上,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脑壳里一下清晰过来,快速回忆着之前的一幕幕。我依旧没有鲜血,门后的驱鬼符也并不存在,那么在我拿出点灵笔绘画驱鬼符的时候,我就已经被鬼迷心窍了。
也就是说,我被鬼迷心窍并不是在寝室里睡觉的时候,而是……更早之前。
可是,又在什么时候中了鬼迷心窍呢?
忽然,我又想起在丧葬街的时候,临走的时候,牛大爷说的那番话,下意识地,我把兜里的稻草人拿了出来。
这稻草人除了脖子上缠的一小溜黄纸上边画着密密麻麻宛如蝌蚪一样的纹路,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奇特之处。
我仔细看了一下黄纸上边的纹路,很繁杂,应该是一种黄符的符文,但是我不认识。
可我真正在意的是牛大爷说的那番话,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还给我这稻草人用来挡劫,当时那情况,他指的,应该就是尧哥。
假设,尧哥真的想害我的话,那我下午是在见到他之后才被鬼迷心窍的,那当时那时候,他完全有可能对我动手脚。
可关键是,如果尧哥让我鬼迷心窍,为什么又在我跳楼的关键时刻,救我?
当时虽然有女鬼提醒我,可如果不是尧哥出现把我唤醒的话,单凭女鬼的拉扯,肯定是救不了我的。
空荡荡的寝室里一片安静,我坐在床上,脑子里一团乱麻,感觉所有的神经都绞成了一团。
紧跟着我想到了一个更费脑子的事情,如果尧哥有问题,那他之前跟我说的关于女鬼的事情,是不是就全都不成立了?
我想不明白,看了看手里的稻草人,重新揣回了裤兜里,然后起身往外边走,我还是决定先回到尧哥身边再看情况。毕竟这一个个疑惑都是在我确定尧哥有问题的假设之后推算出来的,而我,又没法确定尧哥到底有没有问题。
而且,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在涪城小旅馆住的那晚上,确实是被女鬼睡了,当时还没遇到尧哥,尧哥他就算有问题,也不可能在那时候就开始盘算我,之后来重庆的大巴上,我又被鬼嘬了“草莓”,这事,同样不可能是尧哥干的。
虽然这两件事很可能是跟在我身边的女鬼干的,但是想不明白女鬼为什么会睡了我,又不肯见我。
虽然我没被吸走精气,可谁愿意让一个女鬼成宿成宿的折腾呢?
回到宾馆,尧哥正在地上鼓捣着什么,他把窗帘拉了起来,屋子里亮着一盏灯,昏昏黄黄的,那一对金童玉女的纸人被尧哥放在了靠窗的左右墙角里,看得我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总感觉那对纸人正盯着我似的。
尧哥也没让我帮忙,让我坐在床上看着就行。我坐在床上,看着尧哥鼓捣着一堆东西,犹豫了一下,问:“尧哥,假如人被鬼迷心窍了,有什么办法能发现自己被鬼迷心窍了?”
刚说完,尧哥就回头嗤笑一声:“你小子做过梦没?做梦的时候你能反应自己在做梦?”
我一阵愕然,紧跟着尧哥又说:“不过也有一些法子可以反应过来的,而且也有解决办法。”
“什么?”我忙问。
尧哥一边鼓捣着东西,一边说:“鬼迷心窍其实和做梦差不多,既然是梦境,那一定有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说,你突然会飞了,又比如说,你突然变成了个娘们。”
我听得一阵恍然,仔细回忆一下,下午被鬼迷心窍的时候,确实有不合常理的地方,最明显的,就是“尧哥”的出现。
我跟着他出门的时候,走廊里明明亮着灯,随着开门,灯光也照进了寝室里。可在“尧哥”进来的时候,我却半点光都没看到,虽然当时整个人很惊慌,可黑暗中突然出现一缕光,哪怕再微弱,也足以让我引起注意力。
我问:“那被鬼迷心窍了,该怎么解决?”
尧哥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说:“解决鬼迷心窍最苦难的一步是你能首先反应过来,如果你能反应过来是被鬼迷心窍了,那就很容易解决了,只需要你凡事逆着事物发展即可,比如说,让你往东,你偏偏往西,循环几次,就能崩溃鬼迷心窍的原有逻辑规则。”
“逻辑规则?”我愣怔了一下,尧哥白了我一眼:“鬼迷心窍只是一种手段而已,就跟电脑编程一样,所有的发展都是预先定出来的,你违反几次,就足以崩溃这一套制定出来的规则了。”
说完,尧哥看了看时间,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指了指床:“躺下睡觉,准备钓鬼。” 量寿天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