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迦霆一一
就在她跳入冥河那一刻,仿佛有个遥远地声音在呼唤我,我不知道那个声音属于谁,但我心底却出现一块空白,空空地,像是曾经缺失过···
我对她的情感十分奇怪,不过短短一月,一个妃子罢了,我竟用了三千年修为将她从冥河中挽回,每天像一个焦急又心疼而等待妻子醒来的丈夫,连我自己都不敢置信,我竟会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
就在今早,我紧紧地盯着她,忽而,她的睫毛轻轻颤粟,像蝴蝶地翅膀···
这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在我脑海里重生,我看着眼前这个一心寻死的女人,恐惧与绝望变成魔鬼的手掐住我的咽喉···
我终于想起来,她是我的麻烦精,我挚爱的妻子。
浑身僵住,伸手抚摸她惨白的脸,就像动作迟缓的老人,每一寸的移动仿佛都要耗去我一生的力气。
她身上每一处伤口,都是在剐我的心。
我轻轻埋首,抱着她的手放在脸前,像个虔诚的信徒,压抑住身体里排山倒海涌来的悲伤。
她不能离开,我不允许她离开!
可是,她的魂魄还在逐渐透明,丛真为她施了治疗术,暂且稳住了她的魂气···
我胸口一甜,呛咳着落泪,一口鲜血涌在嘴里。
那触目惊心的血色,让我的身体沉重疲惫,目光游移着寻找几近透明的人···
“大人,夕爱在你身前了。”夜墨炎哽咽着声色。
我忙握住她的右手,放在胸口,沉沉地昏迷···
梦中,我竟然回到了五千年前,聂迦罗与我对坐在桌前,他眼中泛出惊奇。
【哥,你定想不到我是怎样逃出虚无结界的!】
梦里的我轻轻一笑:【谁让你没事去虚无结界?早前提醒过你,那儿很难找到出路,这次算你命大,否则魂飞魄散了我都不知道!】
他喝了口清酒,绘声绘色地说道:【哥你听我说,昨晚我在虚无结界找不到出路,眼看着冥河之渊上升快要将我吞噬,没想到一条岔路口子上竟长出一朵倒铃花,我就觉着它在为我指路,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居然还真逃了出来!】
我听着觉得很不可思议,能在虚无结界长出有灵气的花朵,实属罕见。
【它还在那吗?】
聂迦罗正色地点头:【我逃出来时,回头看过,冥河之渊将所有的花草全部吞噬,唯独独它还在呢!】
竟没将它吞噬?!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明日河渊退去,我去瞧瞧。】
一团团雾气将画面挡住,我有些心慌地拨开,一直走,一直走,不知多久后,眼前的迷雾终于拨了干净。
梦境中的我坐在黑木桌前,桌上摆放着粉色花瓶,那朵白色倒铃花被我带回。
【大人,我为您准备了茶水,您该休息会了。】
眉娇将手中的清茶放在我面前,我闻着茶香轻笑,眼睛一直盯着倒铃,似乎心中对它有种莫名的期待感,希望它能幻出让我惊喜的奇迹。
【听荼王说,两千年前您就将这倒铃花带回,至今还未见它有何动静,大人到底在等什么呢?!】眉娇神色不解地道。
【等什么,我不知道。】点了点花蕊,我笑道:【它能逃过冥河之渊,绝非池中之物。】
雾气再次将我隔开,不一会又展开来,我看见自己依旧坐在桌前,忽而,那朵倒铃泛出白色的光芒,星星点点地在半空中漂浮,我惊喜地目光随着它的飞舞而移动···
我以为会是一件不错的法器,可它却让我震惊···
竟然是一个女人!
我从桌子前站起来,她脸朝倒铃,长发披于背心,粉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鲜花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美得那么惊心动魄。
我惊怔地拨开浅雾,怎么会是夕爱,五千年前怎么会有夕爱···
仿若时空相叠,夕爱回头看向此刻的我,温婉一笑,清澈地眸子仿佛盛满世上所有的明媚。
她说:【迦霆,你回来了。】
我捂着头痛不欲生,像是有人强行的要将某段所丢失的记忆,硬塞进我的大脑。
猛然地惊醒,我已躺在床上,身边是夕爱透明的魂体,我不断回想梦中的情景,想从其中找寻根源,可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轻细的呼吸将我游走地神智敲击,我侧身抚摸她的脸,竟不由自主地叫了她一声:“星儿。”
星儿?!星儿是谁?!
我顿了顿手,脑子放空了几十秒,而她三月的昏迷从未睁开过的眼睛,缓缓张开···
“夕爱···”
我激动地心快要从胸膛蹦出,她看着我,眸中空洞而绝望,嘴上却一直喊着我的名字。
“宝贝,我的麻烦精,是我··是我···我回来了···”
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色哽咽地不成语调,第一次如此力不从心。
她动了动头,又闭上了眼睛,我回头看向夜墨炎,“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
我疲累地叹了口气:“逼问出来了?”
“是的。”夜墨炎垂首,“妩宓受不了地狱之火都招了,节宴当晚她趁夕爱睡着时潜入房间,改了手机上的姓名备注,还在手机上涂抹了堕胎药!还有,那些短信都是她冒充发来的,宴会上她假扮夕爱引起荼王的注意,又故意让大人看见,后来,大人带着夕爱去草莓园,妩宓再次进入房间将手机上的备注更改,然后将自己的手机送给荼王,谎称是夕爱所托,荼王才会打来电话。”
“堕胎药?”我心口顿时抽痛起来,夜墨炎低首:“是的,此药无色无味,一触即消,通过肌肤浸入,药性发作需一日,这样不容易被怀疑,更难发现。”
说完,夜墨炎便凑近了,又道:“前几日搜查妩宓的房间时发现了这个··”他从腰带间拿出一块玉诀:“大人,我看着有点眼熟···”
我接过来,点了支香烟,看着玉诀寻思···
“大人,其实还有一事···”夜墨炎欲言又止,继而还是说出一半:“夕爱那日在游廊上与荼王相见···”
之前记忆恢复,但后来的并没忘,我点了点头,眯起眼:“你可是夕爱的好帮手啊,炎哥?!”
夜墨炎挑一挑眉:“大人真要叫我炎哥,我也能接受的。”
“噢···本王许久没和棠棠聊过家常了,”说着,我拿出手机翻到白韵棠的电话,正欲拨出去,夜墨炎按住了我的手:“大人,这样就没意思了!”
我哼笑一声,“你不是也喜欢聊家常吗?!”
夜墨炎咳嗽一声,神秘地俯下身,在我耳边说:“大人没恢复记忆时,夕爱曾给我提起过,让我准备好十个榴莲,不知道是要用来做什么的?臣有点不明白!”
我听了深深吸了口气,继而对他抬了抬眉:“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做!”
“噢!大人说的有道理··”他边说边瞄我的手机,我便将手机放进口袋里,“你刚刚说到哪儿呢?!”
夜墨炎勾起笑意:“游廊···那个什么事。”
“嗯,接着说!”我咳嗽一声,夜墨炎笑了笑,恢复正色,“当时妩宓和桐枷诬陷夕爱,我来救场其实是荼王示意的。”
“什么意思?”我问。 冥夫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