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死了吗,玄净!”苏铮冲他骂道,“你是嫌你身上的伤不够多还是宫中的药都很廉价?”
“事情有轻重。”玄净道,“魏公子说的没错,对我们来说这是个机会。”
“但机会也不是这么用的。”苏铮挡住他的去路,“我去,你留下来好好歇着。”
“铮……师妹……”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苏铮就已经跑了出去。
魏峻拍着玄净的肩膀道,“兄弟,可以啊,这都行。”
玄净挥开他的手,也追了出去,“皇后是个很细心的人,在宫中这么多年,地位一直没有动摇,肯定不是墨雪一次匆匆的行动就能把她放倒的,她肯定是有问题的,但绝不是你说的那些问题。”
“这……”魏峻不服气地追上他,“反正不管怎么说,就是你我都觉得她们有问题,对不对。”
“不对!”玄净道,“她是皇后,你没有理由一上来就怀疑她,所以,你背后肯定也有人指使,让你陷害她,你的行为是欲加其罪,我是有条理的推测。”
“诶,我说你个小和尚,怎么嘴里就说不出好话呢!”魏峻埋怨地嚷嚷道。
玄净身上有伤,行动不快,等他到飞絮殿的时候,苏铮已经潜入了内部。玄净因为身上伤势影响行动,不敢深入,只好爬上飞絮殿外的一棵大树上面,趴在上面静静地看,不敢靠的太近。
魏峻心里也惧怕皇后,也是不敢靠近,便与玄净趴在一处张望。却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
不一会儿,却见太子的轿子来了飞絮殿外,太子使人敲响了门,“麻烦进去禀报一声。”
紧跟太子的公公给那守门的宫女一锭银子,宫女快步跑入殿内,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太子左右张望一番,这才进入飞絮殿。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太子见皇后也偷偷摸摸的?”魏峻摸着下巴。
玄净道,“以铮儿的功夫,她应该比我们先到一盏茶的时间,若是没有问题,她也该出来了。”
“那就是说有问题了?”魏峻喜道,“我就说皇后身边的那个宫女有问题吧。”
玄净拧了一下眉头。没接他的话。
苏璧进入殿内,进入房间后便跟着那宫女进入了一条密道,密道很深很长,仿佛没有尽头一样。等太子都走得满头大汗了,那宫女才停下来,说道,“殿下请吧,娘娘在里面等着。”
苏璧向她点了点头,然后又给了她一锭银子,这才推开前面的那扇门。
走出密道,但见四周漆黑一片,一盏灯笼好似夜里的星辰,指点着方向。那提着灯笼的人听到苏璧开门的声音,便道,“过来。”
是皇后的声音。
苏璧拧了一下眉头,他今夜连夜赶来飞絮殿也是因为突然收到皇后的信,皇后是他的生母,但她却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这来的一路上,他都在银子上画了一个符号,那个符号也是皇后指示他画的,说是只有自己人会认识那个符号,也只有认识那个符号的人才可信,若是不认得那个符号,即便是见着自己的母亲也不要相信她。
“母后。”苏璧走到她跟前,俯身一拜。
皇后道,“过来,母后带你去见一个人。”
四周漆黑,苏璧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只能跟着那盏灯走,皇后说,“脚下的路很平,你大可放心,不会被绊倒。”
“是。”他应道。
皇后走着忽然停了下来,打开了一扇门,一道柔和的光从门里射出来,苏璧抬手挡住了眼睛。
“进来吧。”皇后说道。
苏璧跟着他走进去,里面空间不大,一张茶几后面坐着个年轻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翠绿长衫,长发束冠,英眉飞扬,星眸阗黑,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见到苏璧进来,他微微颔首示意,在他旁边还有一个昏迷的女子,那女子眉头微锁,面色沉重,虽然昏迷着却也是一副很不安的样子。
“是……铮儿?”苏璧惊讶地看着那女子。
“这位就是沧州国的王子清笳。”皇后让他坐,“也是你的表哥。”
“母后,这……这是怎么回事?”苏璧震撼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你父皇让你们几个年轻人去查那些混入宫中的龙吟门的人。铮儿查到本宫头上来了,刚好今日本宫又收到清笳王子已经来到京城的消息,我们约好在此处相见,便让你过来看看你这位从未谋面的表哥。”皇后道。
“可是……沧州国的王子来了,不是应该以国礼相接吗?”苏璧疑道,“而且,他怎么是我的表哥呢?”
“本宫幼时与沧州国的王妃相识,因为性情合得来,便结拜为姐妹,只是相处时间不多,但本宫一直记得那个姐姐。”皇后道,“铮儿误打误撞的闯进来,所以本宫便决定也带她过来,让清笳王子见见她,若是觉得还不错,本宫便想和皇帝说下这门婚事。”
苏璧长叹一声,事情他已经明了,心中却是万般无奈,面上依旧波澜不动,斟满一杯茶,往清笳举杯道,“今夜我便以茶代酒,先敬表哥一杯。”
“太子客气了。”清笳饮下这杯酒,道,“只是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清笳便不多叨扰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了。”
“自家人相见,高兴还来不及,哪里算得上是叨扰,倒是王子远道而来,不顾劳累还冒险来见本宫这个姑妈,本宫很感动。”皇后道。
“应该的。”清笳道,然后与二人告辞而去。
太子依旧坐着不动,皇后面色也很是沉重。母子二人都有话要说,却又都是不先开口。皇后轻叹一声,身子斜斜地往后靠去。
苏璧依旧坐得端正,时而看看苏铮,苏铮的功夫很是厉害,竟然会落入皇后手中,这也……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难以相信,皇后身边又到底有多少高手。
她是苏璧的母亲,可苏璧却觉得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母后。”苏璧道,“今夜之事……”
“今夜之事已经结束了,太子也早些回去歇着吧。”皇后道。
苏璧道,“那儿臣便先带铮儿妹妹回去了。”
皇后点点头,没有阻拦他。
玄净和魏峻在那颗大树上趴了两个时辰,依旧没有等到任何动静,玄净几次想要闯进去看个究竟,但他又都忍住了,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魏峻等得不耐烦了,竟然拿出一根绳子将自己的腰绑在了树上,两手抱着树睡着了,打着呼噜,时不时地吧唧一下嘴巴,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就在玄净的手指已经紧张得把掌心抠出血来的时候,他看到苏璧怀中抱着一个女人走出来,那女人内穿白色衣裳,外披玄色绣龙大氅,显然就是苏铮,在这宫中,除了皇帝的衣袍便只有她的袍子敢是玄色的,还绣有龙纹,这也是皇帝对她的专宠之处。
玄净见苏璧出了大门,便从树上跳下来,挡住苏璧的去路。
苏璧看到他,也是一阵惊讶,但转而一想苏铮都在飞絮殿中,玄净会等在殿外也是正常。
“怎么回事?”玄净问。
苏璧道,“我也是忽然得到消息,说她在飞絮殿中昏倒了,就过来看了看。”
“怎么没叫御医呢?”玄净问,若是普通的昏倒,皇后为何要通知太子来接人?
苏璧道,“娘娘说铮儿可能是潜入飞絮殿内调查龙吟门的人,此事是父皇交于我们的,在这件事情里,发生任何事情都应该我们自己负责,所以才没叫御医,只是让人给我报了个信,让我们自己想法子。”
“我带她回去。”玄净伸手去接苏铮。
苏璧却看到他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艳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素白僧袍。
“我与你一起回去吧。”苏璧道,苏璧一边吩咐人去传御医,一边抱着苏铮,与玄净一起缓缓走回东篱殿。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御医已经等候多时了。
御医诊断过后道,“没什么问题,可能是营养跟不上昏迷的吧,回头让御膳房的人多备些好东西,好好地补一补。”
“怎么会是营养跟不上,她素来习武身体很好。”玄净道。
御医道,“确实如此,等公主殿下好好地睡一觉,醒来肯定生龙活虎的,小师父要是不相信,明儿公主殿下要是醒不来,老夫愿意把脑袋给送上。”
“这……大人言重了。小僧……并没有怀疑大人的意思。”玄净本没想如此责怪他,却见他如此认真,竟觉得是自己错了,太急了。
可他也心知,苏铮绝对不是因为营养不良。
“玄净师父,你身上的伤……也让大夫看看吧。”苏璧道。
玄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那里又染了一团血,他坐到苏铮的床边,把苏铮的手抓入掌心里,对自己却是不管不顾,只说,“皮肉之伤,这一刀是我自己刺的,不严重,即便不用药,几天也能好起来,不碍事。”
“你……”那御医摇摇头。
苏璧也是拿他没办法,又不好强求他。便对御医道,“劳烦大人了。”
“殿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老臣先告退了。”那御医道。
“大人请慢走。”太子待人有礼,从不以身份欺压任何人,瞧不起任何人,对比自己年长之人,都如同对待自己的长辈与师傅一般,对比自己小的也都当是自家的兄弟姐妹,从不摆架子。
只是平日里深居简出,别人见他的机会也少,对他也并无太多了解,都因他身份地位而心生恐惧。
“殿下,小僧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等那御医走远了,玄净这才问道。
苏璧道,“何事?”
“殿下去飞絮殿,为何还要给那宫女银子?”玄净问。
苏璧道,“此事母后当成是父皇对我们的考验,所以没打算帮我们,这年头做事,去哪里都是要用钱的,何况这一次是铮儿没有任何证据就潜入飞絮殿还被逮着了,能够拿些钱换她出来,已经很好了。”
“我明白了。”玄净道。
苏璧道,“只要我们还在进行父皇交给我们的这个任务,那在这宫里,也就没有人会因为我的身份而给我们捷径,父皇这也是想试一下我们的实力,毕竟大家都不小了,所学的东西,也该拿出来用一用了。长辈们的此番心情,我们也应该理解才对。”
“小僧明白了。”玄净口中应道。心中却想:此事,绝不会像苏璧所言的这般,但苏璧的这番话,却是说得滴水不漏。
“殿下。”玄净忽然抬起头来,一道锐利的光从眸子里飘出来,宛如锋利的刀片一般从苏璧的脸上擦过,“铮儿只是一个公主,她威胁不到殿下的地位,但铮儿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素来自在惯了,也做不成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公主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