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真相下
叶靳珩冲到楼上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向晚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那双充满生机与毅力的眼眸,此刻生气全无。
心一下子就被揪起,叶靳珩冲上前抱住向晚:“晚晚,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帮你解决。”
向晚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一般,即使叶靳珩抱着她,即使太阳晒着,她的身体依旧冷得可怕。她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整个人都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呆呆地望着一边。
“这他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这样?”急切至极的叶靳珩头一次对着手下爆了粗口。
远处传来警铃声,向晚蜷缩起身体,捂住脑袋,不想看、不想听、不想说,她想把自己藏起来,再不要想起刚刚发生过的,此刻无可抑制地在脑海里播放的一幕幕……
一刻钟前,向晚识别出了日记里最后一行字,那一行字是:我知道她的心不属于我,可是怎么能,我们的孩子都不是我的呢?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向晚骤然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周思堂。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们手牵手去逛街,有不少摊主都说我们很有夫妻相吧。当然,我们的同学、朋友也是。”
“那时候你听了总是会红着脸说‘哪有’,其实你不知道那时候我的笑有多牵强。我们像,我们当然会像了,我们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会像不是很正常?”
向晚无可抑制地后退了几步,慌乱地摇着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向晚骤然看向周思堂,拎着那本日记本大吼道:“这不是真的,这一切不过是你为了骗我,为了让我痛苦编造的谎言,都是假的。”向晚说着把日记本狠狠扔在了地上。
“假的?那你说说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因为这本日记而自杀呢?哦,当然,也少不了我的推波助澜,我告诉她,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大学的时候更是肆意,我知道我们是兄妹,哦,不对,你比我早出来几天,应该是姐弟。”
“我说我知道我们是姐弟,为了报复他们,我故意睡了你,让你怀了孕然后打掉。他们两人肮脏,他们的孩子会更肮脏。”
“当然,她信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是很脆弱的,明明关了她那么久她都没疯,竟然最后会因为这几句话受不了自杀了。哈哈,自杀了呢。”
“她死的时候拿自己的血在地上写了‘对不起’三个字,呵,说对不起有用吗?她的对不起能顶个屁用!她害死了爸爸,彻底毁了这个家、毁了我的幸福,她死了都不够还的!哈,死了好啊,她该死,她该死!”
周思堂快意地大吼着,只是眼泪无法承重,顺着眼角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映衬着那双空洞的眼,哀伤莫名。很多时候,没有情绪比歇斯底里更为哀伤。
“你知道吗?其实我比谁都希望那是假的。我一直都告诉自己,那都是他们两个造的孽,我们都是受害者,所以,如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就还能在一起。我们到时候离那两个人远远的,我们幸福就好。”
“可是,当我拿到亲子鉴定之后,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你是我的亲姐姐啊,我们这辈子都无法在一起了。”
向晚捂住嘴,眼泪亦是决堤。
“高中毕业后那个暑假我出去打工,我想见不到你或许很快就能淡忘。两、三个月,似乎也就那样。刚开学那会儿,我想去找你,跟你分手,结果去了你们学校,刚好撞见有人跟你表白。白白净净男生,笑得很温和,是你会有好感的那一类。”
“那时候我开始疯狂地妒忌,原本能拥有你的是我,可我却绝对不能再拥有你,想到你会跟其他男人共度一生我就难以忍受。所以,我没有说分手。”
“之后我们像真正的情侣那样光明正大地谈着恋爱,我们离家那么远,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离我们很远,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
“可假象终究是假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快乐,夜深人静想到这一切不堪的时候就有多痛苦,我在极致的快乐与痛苦中挣扎,无法往前,无法退后。”
“晚晚,你说得对,我是疯了,早在知道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彻底地疯了。”
向晚摇着头捂着耳朵:“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不,我要说,要是不说完,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晚晚,你知道吗,有那么几次,我真的难以承受的时候,我也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你,疯狂地想全世界跟我一起痛苦。也有那么几次,我们独处的时候,我疯狂地想就此占有你,让你陪我一起入地狱。可是每次看到你满是依恋、毫无防备地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狠不下那个心,我总是在想,再晚一点吧,让我再拥有这份虚假的快乐久一点吧。”
“我给自己定了个期限,在我们毕业的时候由我亲手打破这一切假象,我不允许自己再那么懦弱地拖下去。”
“你那一天的表现很好呢,很勇敢、很潇洒,也很聪明。可是你越是那样我就越痛苦,我都难过得几乎活不下去,为什么你在失去我的时候却能保持理智,还有余力来反击,你对我的感情不过如此吗?”
“后来我就一直在想,要用什么手段让你们父女痛苦万分,我要怎样给你们留下这一生都难以磨灭的伤痕,让你门伤得和我一样重才行。”
“一次一个朋友拉着我去永夜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把你卖进永夜,等过了一段时间,你混上头牌了,我吧你那个伪君子父亲带过去,让他看看我的杰作,让他看看他造的孽!”
周思堂的神情又从咬牙切齿变为哀伤:“可我回去后,满脑子都是你被陌生男人欺负,满眼都是你无助哭泣的样子。那时候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只能靠安眠药入睡。也吃不下东西,一度靠输液过活。”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打听你的消息,任由你自生自灭。直到很久以后,我还是没忍住过去了。当得知你被人带走脱离了苦海,那一刻我却是松了口气。你就那样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就很好,我看不到你,也伤不了你了。”
“可是你又出现了,出现在了电视上。我克制不住我自己想要报复的欲望,所以我接下来生命的意义又变为了努力靠近你、伤害你。”
“很变态是不是,明明伤你一分我就自伤两分,却还想要疯狂地折磨你。因为只有让你的脸上因为我而出现平静以外的表情,才能证明我在你的生命里还有存在的痕迹。”
“为什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向晚抽泣着,难以接受这样不堪的事实。
“很不公平是不是,明明是哪两个人造的孽,我却全副心思扑在你身上,折磨你,倒是让那两个人舒坦了。后来你出国,我很生气,明明是我报复的对象,怎么能让别人给欺负了去。所以我一边拼了命地往娱乐圈这个圈子里挤,一边伺机对付叶靳珩。可那小子太过强大,我所能做的也动不了他的根基,隔靴搔痒罢了。”
“我顺便把那个女人弄进了精神病院,让她失去舒适光鲜的生活,让她不得自由,再没机会跟他的情郎幽会。也让你爸跟着痛苦。不过随手动了动手脚,他们就都痛苦不堪。可你为什么就那么难对付,无论我做什么,你最后都能安然无恙?”
周思堂看着向晚的神色又开始疯狂起来,向晚咬牙:“周思堂,你先下来,你的状态很不对,你下来,我们好好说。”
“好好说?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思堂……”
“其实我患了很严重的忧郁症,有很严重的自杀倾向。但奇怪的是,不能看到你的时候老想自杀,能看到你的时候就一心报复,没有一点自杀倾向。可能你早就成了我活下去的动力了,只是作为动力的方式有些特别而已。”
“我也知道,是我自己放不开,其实跳出来,也不是那么大不了的事。可惜,无论我如何告诫、开导自己,都挡不住那汹涌而来的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
周思堂长长地谈了口气。
“已经够了,那个女人都死了,游戏也该结束了。那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要钟情得多,那个女人一死,等到他听到消息,就够他下半辈子痛苦的了。至于你……”
周思堂朝着向晚露出嗜血的笑意,向晚心头一惊,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你,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向晚浑身紧绷,随时准备着在周思堂来抓她时往后冲。
周思堂笑得越发妖异,看得人心惊胆颤。而后他张开双臂,盯着向晚骤缩的瞳孔,缓缓往后倒去。
“不要!”
向晚疯了一般冲向周思堂,试图抓住这个一心寻死的男人——她不能让他死! 原来你从没有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