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莫小传【第十七章】灰袍老僧

　　“这个孩子的命比我还要苦上三分，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能不能挺过来。”缘尽和尚看着手里掐着黄面馍馍愣是一口没吃就蜷缩在床脚睡过去的二八，扭头对缘空和尚说道，“师兄，恐怕还要麻烦你弄一床棉被过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

　　“哈哈…”缘空双手捧着自己的肚皮爽朗的笑了起来，“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气，你放心吧，整座清静禅林的伙食后勤都是我负责的，给你弄来一床棉被还不是简单的很，而且我看你刚回来又带了孩子，我再给你弄套炊具回来，吃什么你自己安排就是了，也省得看那班势利小人的嘴脸。”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缘空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右手在光秃秃的脑袋上用力拍了一下，“我差点忘了，你回来的事情师父已经知道了，你还是明早去一趟吧，顺便也把那个小家伙的事情说一下，行了，也没什么事了，师弟咱们明天见吧。”说罢两人各自施礼后就分开了，且不说缘尽和尚回屋里打坐修炼，那胖乎乎的缘空和尚沿着蜿蜒的石子路一路向山下走去。

　　缘尽和尚所在位于清静禅林边缘，处在一处翠竹环抱之中，清幽自然是清幽可是也有几分索然独居之味，再加上缘尽和尚那副脾气，所以平常的时候很少有人来，也就是缘空和尚还常来，现在已经是深秋，脚下的石子路上落着不少的竹叶、枯草，脚踩到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缘空和尚已经走到了竹林的边缘，眼看就要回到清静禅林本院时，突然一道黑影从眼前不y

　　远处一闪而过，身法极快。

　　“什么人，嗯？！”缘空和尚正待喝问，突然闻到空气里飘来一阵淡淡的血腥味道，“怎么回事，清静禅林乃佛家清静地哪里来的血腥之气。”当下也顾不上去追逃遁远去的黑影，一人循着空气里的血腥味道找了过去。

　　“这…这是！”缘空和尚一路东转西绕竟然进了平日中僧人参禅打坐的配殿当中，在配寺殿正中的位置上也不知道被什么人立起了一根木桩，木桩上捆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而且还被特意摆成一个右腿独立，左腿蜷起，左掌横在胸前做上托状，右手捏莲花法诀的姿势，如同菩萨一般，全身上下鲜血淋漓，头垂在一边不知生死。

　　缘空和尚两步就到了女人身边，伸手就向女人脖颈的大动脉按了下去，看看这女人是不是还有气息，可谁知手指刚刚触碰到女人的皮肤先是感到一阵麻痒紧接着就是钻心的刺痛。

　　“不好，有古怪。”缘空和尚收回手指一看，肉乎乎的两根手指片刻的功夫居然肿胀了起来，而且从指尖开始两道黑红色的血气沿着经脉一路向上，此时已经到了手腕位置，“可恶，竟然有如此剧毒！”缘空不敢怠慢，运转体内真气想要将手掌上的毒气逼出体外，可体内真气与毒气一触之下非但没有半点阻碍，竟然扩散势头更劲，就连真气运转都迟滞起来。

　　“妈的！”缘空和尚倒也是一个狠辣果决之人，左掌立起如刀就要将已经变成黑红之色的手臂切下去，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殿外飞身而进，一伸手抓住了缘空斩落的左掌，同时右手闪电般的在缘空右臂上拍击几下，紧接着用力一扯，“刺啦”一声右边的衣袖被整个扯了下来，来人手掌在腰里一抹，四根银针夹在指缝中，在劳宫、手三里、曲池、肩井四处穴位上刺入，轻轻捻动几下后长长吐出一口气，翻手抹去了额头的汗水，“行了，暂时封住了你手臂的血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臂经脉被封后，钻心的疼痛感减弱了不少，“多谢缘嗔师弟出手相救了，我这是中了什么毒，怎会如此的厉害？”说着不由得心有余悸的看向已经全都变作黑紫颜色的手臂。

　　这突然出现并且出手相救缘空的也是一位僧人，中等身材，面白无须，生的眉清目秀，眉宇间自有一股儒雅书卷气，尤其是那一双眸子，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高手，又仔细查看了缘空的手臂伤情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暂时还不能断定，不过我也已经封住了师兄你手臂的血脉，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事，我看咱们还是先把这里封起来，省得其他师兄弟再受伤，然后咱们就去找师傅，他老人家应该有办法。”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缘空拖着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的右臂跟着缘嗔出了偏殿直奔清静禅林深处方向所在赶去。

　　缘空、缘嗔两人脚下功夫都十分了得，不消片刻就已经到了后山一处很是偏僻幽静小院外，缘嗔高声道，“弟子缘嗔、缘空求见师傅有要事。”

　　“既然来了自然就是有事，有事就进来吧。”传来的声音雄浑而慈祥，让人听在耳中心都不由得静了下来，缘空两人闻声也不再废话，推开两扇柴门就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并不大的庭院，四周只是简简单单的篱笆墙围着，小院里有着一张石桌，两把石凳和一架紫藤，再剩下的就是两间毫不起眼的茅草屋，屋门大开，一位灰袍白眉白须的老年僧人立在门前，见缘嗔两人进来后便招呼两人进屋。

　　正堂中迎面是一座闭目白衣观世音菩萨塑像，大小如同真人，面容如玉神色淡然，让人见之而觉心安，塑像脚下是一方青红两色的破旧蒲团，除此之外四壁空空，就连桌椅板凳都没有，灰袍老僧招呼缘嗔两人进来后将脸色难看的缘空引到了观音塑像脚下，让他跪拜在青红两色蒲团上。

　　本来看上去有些破旧的蒲团在缘空跪上去的瞬间，青红两色氤氲气息从蒲团中喷薄而出，将缘空笼罩在内，并且有些开始向其体内渗透进去。

　　灰袍老僧手捻白须双眼眯起看着跪拜在观音脚下的缘空，双眼神光湛湛，片刻后才转过身缓步走到了院中，眉头紧皱神色紧张的缘嗔紧跟身后一起到了院中。

　　“缘嗔吾徒，禅林中究竟来了何方神圣，下手竟然如此歹毒，若不是你封住了缘空的手臂经脉，恐怕他此时已是一滩血水了。”灰袍老僧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缘嗔，刚刚慈祥的声音响起，可是却不见灰袍老僧嘴动，竟然是用腹语术与缘嗔交谈。

　　“师傅，”缘嗔双手合十向灰袍老僧深施一礼，恭敬的回答道，“来龙去脉弟子也不太清楚，只是弟子今夜巡察守夜，再经过配殿附近时突然闻到了血腥味道，这才匆匆赶去，到时缘空师兄已经中毒，正准备断臂解毒，被弟子制止用银针封住了血脉，然后我们两人就赶来师傅这里了。”

　　“嗯…”灰袍老僧沉吟思索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该来的还是来了，缘嗔吾徒你做的很好，你现在就赶回配殿，守住殿门禁止任何人进入，今夜发生的事你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至于其他的为师自有安排，去吧。”

　　“弟子遵命。”缘嗔说着身形晃动间已经化作一阵清风消失在庭院里。

　　灰袍老僧扭头瞥了眼身后跪拜的缘空，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幽幽一声长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想到当初祖师留下的话竟然会应在我的身上，哎，大祸将至呀…” 都市之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