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你怎么样?”秦挽春责怪自己不该这么沉不住气,将过往的一切都和她和盘托出。
秦慢慢起身去洗了手,拿了包包道:“我没事,快迟到了,我去上班了。”
秦慢慢在门口站定,回转身来:“妈,别担心,我真没事。那些都是束晚晚经历的,我现在是秦慢慢,老天洗去我所有的记忆,我想这是最好的安排。”
她对秦挽春是这么说,对自己也这般强调。可为什么还有一丝丝的不甘和不确定?
从秦挽春和她的谈话里不难猜出,秦挽春想要小布丁的抚养权。按照他们所说,她若起诉要小布丁的抚养权,胜诉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可小布丁给了她,那个男人就只剩孤身一人……
都是他咎由自取,她为什么会觉得隐隐心疼?
秦慢慢到恒远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陆子胜。
如果秦挽春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陆子胜说的也有可能是真的。陆子胜在垄阳的山间别墅里跟她求婚时,那些背景里的照片一桢桢都是她和他之间曾经真实发生过的,陆子胜爱了她十三年,她对陆子胜是什么感情?
陆子胜在她过去的岁月里,必定不是十恶不赦,否则她不会因为受不了他的纠缠而心软跟着他回到凌城来帮他。
这是陆子胜求婚失败之后,秦慢慢第一次主动来找他。陆子胜晚到公司,听得秘书说秦总一早就来了办公室,眉间一跳,她终究还是要走了吗?
秦慢慢背对着他站着,窗外是湛蓝的天。已经立秋,秋高气爽。
“秦总。”陆子胜那天冒犯过她之后,再不敢将她当成过去的晚晚,一本正经的和她保持着距离。
秦慢慢转过身来:“陆子胜。”
陆子胜微微一怔,她这样的口吻,像极了束晚晚。
“你说我就是束晚晚。”她顿了顿,走向他:“是真的吗?”
陆子胜又是一怔,随即笑了笑道:“是,你就是束晚晚。”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失忆?”秦慢慢又问了一遍:“你既然爱我爱了那么多年,对于我的事,应该了如指掌吧?”
“你想知道什么?”陆子胜拉开椅子坐下来。
“从那些照片看来,我们关系不错?”她猜测:“我曾经爱过你吗?”
陆子胜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些事,但猜一猜,不难想到和楚元策有关,听说最近为了安臣的项目,她往承泽跑了几趟。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陆子胜摇头:“没有。”
“那我爱过谁?”
陆子胜苦笑道:“你不觉得你这么问,很过份吗?”
“抱歉,我不知道我还能问谁?”
到底看不得她皱眉,陆子胜道:“先是宋修,后是楚元策。你前半生情路不顺,被他们伤得体无完肤。”他站起来,站在她身旁:“我想陪你走未来的路,你不给我机会。”
“我和楚元策结过婚?他的孩子是我生的?”秦慢慢只问她想知道的。
“不然,你以为你对小布丁怎么会那般亲近?”陆子胜叹了口气:“楚元策当初伤你,全天下都知道。现在去查一查过去的报道,应该还能找到一丝痕迹。”
秦慢慢点了点头:“谢谢你。”
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她曾经发生过了什么,徐洋、陆子胜、楚小乔、顾成丰、甚至舒姐和赵思儒,可是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实情,他们都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误以为自己是束晚晚的替身,却全然不知,她就是束晚晚。
她就是个傻子吧?
对于过去,已经没有了悬念。她和楚元策结婚离婚,是前夫和前妻的关系,中间还牵扯了一枚小布丁。
而该死的是,即便楚元策那般伤他,即便她失去了前半生的记忆,可再次重逢之后,她对他,仍是轻易就动了情。
是的,哪怕她不承认,她对楚元策动情却是事实。
摆在她面前,唯有两条路,一条,像束晚晚一样,傻兮兮的不计前嫌,和他重归于好,最后再被他踩入泥沼;另一条,夺回小布丁的抚养权,让他孤家寡人后悔无门。
一个正常有理智的女人,都会选择后者。
徐洋回来了,秦挽春和他提起,秦慢慢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
徐洋脸色微沉,到底没有说出指责的话来。秦挽春性子急,心里藏不了事。
“她怎么样?”徐洋问。秦慢慢知道了自己曾被楚元策那般伤过,一定很难接受吧?
“看上去还好。”秦挽春迟疑着:“或许是怕我担心,没敢表现出来。这两天作息还算规律,每天上班下班,也没再和楚元策那边有什么牵扯。”
徐洋安抚秦挽春:“应该没事,正如您所说,她现在是秦慢慢,过去束晚晚身上发生的事,于她而言,就是个旁人的故事。”
“可曾找到当初的离婚协议?”秦挽春皱着眉头,“依照当初的事情来看,离婚协议上应该有说明孩子的抚养权,既然楚元策出示亲子鉴定证明晚晚的不忠,那孩子于他而言就没有任何的抚养意义。”
徐洋摇了摇头:“没有找到。岛上的物品都维持着我们离开时的模样,唯独关于她和楚元策的相关物品,没有了下落。”
秦挽春咬着唇:“楚元策能把小布丁找回来,事发之后必定在岛上呆过。现在没有了那份协议,我们要再夺孩子的抚养权,就只能起诉。”
“真的要这么做?”徐洋有些担心:“这件事,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由她做决定会不会好一些?”
“她能做出什么决定来?你那天没瞧见?她都给他煮面了。”秦挽春性子是真的急,撸了袖子又放下:“这件事,就按我说的来。你帮我约一约楚元策,越快越好。”
徐洋有些无奈,秦挽春踱着步子:“他最好同意小布丁给我们抚养,否则,待到我们起诉,闹得满城风雨,依着他当初对慢慢做的那些,败诉的可能性不要太大。”
背着秦慢慢,秦挽春在到达凌城后的第五天,又约见了楚元策。
仍然约在一家咖啡厅,秦挽春准备了一大堆的腹稿,只等楚元策进入这扇门,坐到她对面。
楚元策只身一人前来,秦挽春瞧了瞧他身后:“小布丁呢?”
“在他姑姑那里。想着秦阿姨找我,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带着他不是太方便。”楚元策不疾不徐的道。
“算你还有些眼力见儿。”秦挽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今天约你来,只有一件事。我们要小布丁的抚养权。”
秦挽春开门见山。
楚元策略微沉吟:“是晚晚的意思?”
秦挽春知道了小布丁的来历,她是不是也知道了?那些过往,她知道几分?
“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秦挽春道:“你知道的,如果协商不成,我们起诉的话,依着你们当初的离婚协议……”
“我同意。”楚元策打断她的话:“小布丁交给她抚养,我没有意见。”
这倒出乎了秦挽春的预料,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倏忽之间没有了用处。她张了张嘴:“有什么条件?”
楚元策摇了摇头:“没有条件,小布丁是她千辛万苦,怀胎十月所生,她要抚养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顾成丰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这一招,实在是高。舍不得孩子,套不住娘,你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以后见儿子的机会多了,还怕没机会对孩子他娘下手?”
楚元策斜睨他一眼:“我没想那么多。她怀小布丁吃了多少苦,我都一清二楚。”
“话说回来,她来跟你要小布丁的抚养权,是不是意味着过去的事,她都已经知道了?”顾成丰摇了摇头:“这对你来说,很不利啊。徐洋对她的心思,我们都看得真真切切,他会不会添油加醋……”
“过去,是我做得不对。”楚元策苦笑道:“也没什么油和醋好加。”
“你至少可以和她说清楚,当初那么做是有原因的。”
“说清楚又怎么样呢?伤害已经造成,并不会因为有原因而减少几分。”他看着窗外的蓝天:“如果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做出那样的选择。”
“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顾成丰问:“他们将孩子的抚养权要回去后,很有可能全家一起回香港定居。”
“香港而已,搭飞机也就一两个小时的功夫。”楚元策道:“是我弄丢了她,这点惩罚已然算轻了。”
秦慢慢忙了几天税审的准备工作,回到家,就听见一片欢声笑语。
秦挽春正陪着小布丁在地上玩儿,两人躲猫猫躲得起劲儿。
小布丁跌跌撞撞的冲进她怀里,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妈妈!”
秦挽春站起身来:“总算回来了。”
她抱着小布丁,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秦挽春笑了笑:“他爸爸要出差一段时间,就把他放我们家了。”
“你不用回香港吗?新剧不是在筹拍?”秦慢慢眼神有些凌厉:“别瞒我。”
“就知道你聪明。”秦挽春道:“和楚元策协商过,他愿意放弃小布丁的抚养权。”
秦慢慢心口一紧,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觉,有点闷闷的……疼。 束婚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