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成林捂着被打得红肿的左脸,似乎不可思议一样,颤抖着指着廖冰:“你,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廖冰看着地上捂着脸在地上打滚的乔成林,一根根青筋因愤怒而暴起,脸涨得通红,拳头握紧,几乎已经是咆哮了,“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这弄不好两个人都没命了!”
“难道不好吗?”乔成林似乎也被激怒,站起来一拳砸向桌子,朝着廖冰怒吼道,“冷少奇要是死了,不就没人跟你一起抢乔诺诺了吗?!”
“我多替你着想啊,我早知道你要去给冷少奇一个下马威,我就帮了你一把,我还特地帮忙让乔诺诺的车也没有办法开,不就把风险给你降到最低了吗?这样冷少奇就非得坐他的车不可了。”
“可是你偏偏又让这一切都正巧卡在,你陷害皇朝酒店这个节骨眼上,”廖冰咬紧牙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这一个字一个字的,“你根本不是来帮我,你根本就是想让诺诺跟着冷少奇一块儿完蛋!”
“我不需要让任何人送命!我不想让任何人死你知道吗?你还有没有个底线了?”廖冰怒道。他可以让冷少奇吃点苦头,他可以想办法再把乔诺诺拉回自己的世界,他可以利用廖亦炎的信任让他一直对自己深信不疑。
但是他有自己的底线,他有作为一个军人的骄傲和骨气,他不会去想也不会去允许自己做任何谋财害命的事情。
很明显,乔成林并不这么想,乔成林的目的就是要让冷少奇和乔诺诺死无葬身之地。
“廖冰你白在军营里死过一回了,”乔成林恶狠狠地盯着廖冰,“你的那点骨气呢?你好意思说你是军人吗?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你一个军人,连人都不敢杀,你有点血性吗?”
“军人的血性,是在保家卫国捍卫人民安全的时候体现的,我当兵是为了保护人,不是为了杀人!”廖冰愤恨道,任何人不可以践踏他的军人身份。然而乔成林并不这么认为,他利用廖冰,完全是为了他的那点身手,把他当做一个工具而已。
廖冰觉得他没有必要再跟着这个人废话下去了,乔成林现在已经俨然是一个疯子,已经失去了一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赌一把不过是重回起点。但是廖冰不一样,他做不到如此狠心,更做不到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
他还有他身为军人的荣耀与骄傲。
廖冰觉得他不可理喻,立马站起身要走,却被乔成林抓住。他不知道乔成林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力气,廖冰竟然许久都没有找到突破的点。
“想走?你以为你现在能跟我分开了吗?”乔成林看着他,露出满口的黄牙,笑容既诡异又邪佞,让廖冰不得不打了一个寒战。
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眯着眼睛打量着乔成林,问道:“你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要挟我?”
“不是要挟,我们生而就是同样的人,你以为,你现在跑得了吗?”乔成林咧开嘴角,挑了一个轻蔑的弧度,恶狠狠地说道,“你别忘了,那些流氓地痞无赖,甚至于那个小厨师都是听命于谁的,只要我一句话,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想怎么样?”廖冰的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你说呢?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他们在接受那些人的盘问的时候,将始作俑者的名字,都说成是你。”
“至于剪了冷少奇车上刹车线的那一件事,”乔成林得意道,“你以为警局那帮人真的是吃素的?你别忘了,萧铄和安哲对乔诺诺,那可都是极为重要的人。冷少奇那个性格,你觉得他会放任别人害他但是自己不管吗?”
乔成林放声大笑道,廖冰咬紧牙关,挣脱了乔成林想一拳砸下去。
“你干什么?你还想因为打架进警局吗?或者你还想因为你的鲁莽行为,给你本来充满荣耀的一生抹黑,或者是军队丢脸?”乔成林的语气耐人寻味,“还是说,你想出去被别人说,一个退伍军人竟然成了流氓头子,专门干那些偷鸡摸狗,行盗抢劫的事情?”
看着廖冰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涣散,乔成林微微一笑,用一句话将他最后的信念击溃:“如果我进去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但你不一样,你是军人,你永远都带着这个摆脱不了的头衔,即使你是被开除出去而不是正常退伍的。”
“所以,”乔成林伏在廖冰的耳边,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着,“不想让自己身败名裂,或者毁灭了的话,就跟着我,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别说是你的一生,你的乔诺诺,廖亦炎,你也别想保全了。”
廖冰闭上了眼,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那可是你的亲侄女!你的侄孙!”
“那又怎么样?”乔成林冷哼一声,“我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杀了,我的侄女和侄孙,还值得一提吗?”
说着,乔成林拍了拍廖冰的肩膀:“上一辈子的恩恩怨怨,没有办法,你们这一辈摊上,也算是倒霉咯。”
廖冰的心里犹如一团乱麻。
整个城市,山雨欲来。
乔诺诺看着窗外即将要下起暴雨,让张妈赶紧把窗户都关上了。她一个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妈妈,你怎么了?”廖亦炎感受到了乔诺诺的不安,开口问道。
“没事,妈妈就是有点……害怕打雷什么的。”乔诺诺不知道该怎么跟廖亦炎解释,只好胡乱诌了一个理由,对着廖亦炎嘿嘿笑得很不自然,忽然窗外“轰隆”一声雷响,撼天动地犹如天空炸裂的声音的确让乔诺诺吓了一跳。
她素日里其实并不怎么怕这些,只是声音太大了还是会有点发怵,这点反应就足够在单纯的廖亦炎面前糊弄过去:“妈妈不怕不怕,来小炎这里,小炎不怕打雷。”
“好。”乔诺诺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点了点头,非常听话地挪到了廖亦炎身边,坐在他旁边紧紧地抱住张开怀抱的他。乔诺诺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好像……角色给反过来了吧?
“呀,对了!”廖亦炎忽然跟想起了什么一般,从乔诺诺的怀里探出头来,急急忙忙地说道,“奶奶怕打雷呢,妈妈咱们赶紧去看看奶奶吧。”
说着,廖亦炎就牵起了乔诺诺的手,带着她朝着欧阳玉的房间走过去。廖亦炎跑得飞快,乔诺诺反而有些追不上他了。她一边忙让他稳一点,一边亦步亦趋地跟上,以免自己绊倒或者他摔倒。
到了欧阳玉的房间,果然见欧阳玉有些疲倦地窝在床上。那天乔诺诺才看见了这样的欧阳玉,紧紧闭着眼,仿若不敢看外面的事情一样。
“奶奶,您别害怕,小炎来陪您了。”欧阳玉拉着乔诺诺到了她的床前,廖亦炎趴在欧阳玉的旁边,蜷缩在她的怀里,扬起小脸绽出一个粲然的笑容。
这对于欧阳玉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安慰,她揽过廖亦炎,心情好像安定了一些。乔诺诺慢慢过去,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欧阳玉雷厉风行了一辈子,当年那个极有手腕叱咤风云的女人,现如今也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了。时间一晃都不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挽回不了了。
“诺诺,少奇呢?”欧阳玉问道,乔诺诺从晃神中回过头来,忙说道。“少奇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去了,他估计要晚一会儿才能回来。”
“那让他雨停了再回来吧,这么大的雨还打雷,实在是不安全,跟他说不急,慢慢等,晚回来一会儿没事儿的。”欧阳玉说道,乔诺诺点点头说了好,然后给冷少奇打了个电话。
冷少奇在电话里说着自己估计得要等很久才能到家,乔诺诺愣着说好,那你慢些,不用着急,注意安全之类的,就撂了电话。
欧阳玉倒是不再害怕,只是和廖亦炎一起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细细密密地下着。就像是普通的祖孙那般,奶奶给孙子讲之前的陈年往事。无非是曾经看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你的祖辈你的父辈都曾经是什么样的人之类的。
而廖亦炎真的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很认真,很专注。廖亦炎有的时候也会妙语连珠,说出来的话逗得乔诺诺和欧阳玉都开怀大笑。
那时候乔诺诺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思绪像是飘到了多年前,她还在属于她的那个乔家的时候,母亲还在的时候。她的母亲还是那么温柔,她也还是母亲最宠爱的小姑娘,那时候的岁月还是那般静好。
乔诺诺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了,过去就过去,失去就失去,想起来,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下。冷少奇也是那个时候才回到的家。她还没来得及对冷少奇说一声“欢迎回来”,就被一个消息给拉去了警局。
萧铄打电话说,安哲失踪了。 冷少独宠契约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