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秉性如何您还不了解吗?今日之事,臣妾认栽,但是臣妾断然不会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情的!”
段宜兴也不再开口,她知道她如果再说话,只怕齐有贤更不会放过俞静鸿,这圈套都是她设计的,她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怕将俞静鸿和梁思安害的更惨。
林和愿不由得想起在扬州时,俞静鸿冒死相救。而她的父亲俞奉贤更是人人称赞的清官,他的女儿又能差得了哪儿去。
眼睛扫过这围在外面的人,他很想相信他,可是他作为大倾的倾允帝,他不允许自己的身上有污点。他肯相信她,这天下的百姓只怕也不会相信她。
见皇上的目光扫来,那些宫人们瞬间便大气儿也不敢出了,小孟子看懂了皇上的意思,只让人将这大门给关了起来。
“朕念你是忠臣之后,此事,朕也不欲再做追究,只是你今后就留在这思灵宫吧。”
俞静鸿颓然坐在地上,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有想到,他到最后还是不相信自己。
齐有贤目光闪了闪,看向段宜兴的时候,也带了几分得意。
原本她是想让俞静鸿死,只是她竟是没有想到,皇上竟舍不得将她们杀死。不过,在这院子里,俞静鸿也是没有好日子过了。这些齐家应该满意了才是,她也算是为齐佑报仇了。
段宜兴也很是无奈,她虽然不希望这样的结果,但是却也能理解林和愿的决断。
“很抱歉,我没能帮得了你们。”
待人都走完了,俞静鸿的眼中才显现出一些光芒,微微的摇了摇头,她知道段宜兴是真心想要帮自己的,她除了感激,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奴婢代娘娘谢过兴妃娘娘,兴妃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段宜兴将二人扶起,眼看着秦嬷嬷应该也会留在这里陪着俞静鸿,这样她也放心了,只让扶风去收拾了些东西给她们二人送了来,段宜兴才离开了思灵宫。
梁思安也被押走了,他也没有求情,因为他知道,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如若不然,只怕自己是活不成的,他也已经知足了。
这破败的院子其实并没有什么,俞静鸿唯一觉得心里难受的却是林和愿不相信她,或者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
想她关在这里已经七八个月了,除了段宜兴会真心的来探望她,给她送些生活补给,其他的人却都是忘记了这宫里还有她这么一个人了吧。
天上灰蒙蒙的,看着就要下雪了,秦嬷嬷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眼中也满是担忧。娘娘每日都是如此,当真让她心中难受。
“娘娘,天这么冷,我们进屋去吧。”
俞静鸿点点头,只跟着秦嬷嬷进了屋里。其实这屋里又与外面差得了多少,床上的锦被还是段宜兴送来的。
北方的天气干冷,屋里没有生炭盆,与外面又能差得了多少呢。风从窗纱钻进来,只刮得俞静鸿的脸都有些疼痛。
“娘娘,奴婢帮你暖暖手吧。”
俞静鸿躲过秦嬷嬷的手,心中已是一片暖意。当日皇上将她留在思灵宫时,秦嬷嬷便是主动留下来照顾她,她从没有想过,会有如此的结果。
“嬷嬷,不用了,这样我们两个人就都冷了。”
“奴婢不怕冷,只是娘娘这身子......”
轻轻的摇了摇头,俞静鸿很是坚决,从秦嬷嬷跟着自己住进思灵宫的这天起,秦嬷嬷就是她最亲的人,她又如何能看着受冷呢。
“嬷嬷,难为你为了我吃这么多苦了。”
“奴婢无事,奴婢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俞静鸿圈着秦嬷嬷的腰,秦嬷嬷的冬衣都已经宽的不像样子了,可见她是有多瘦。她也曾撞见过皇后娘娘和敏贵人亲来,让秦嬷嬷离开思灵宫,秦嬷嬷却是拒绝了。
秦嬷嬷心甘情愿,可是她又如何能甘之如饴。她也曾向段宜兴说过,让秦嬷嬷离开这里的。但是段宜兴却是拒绝了,俞静鸿知道,她是觉得自己身子弱,需要照顾才将秦嬷嬷留下来的。
“嬷嬷,你跟着我受苦了。”
秦嬷嬷的眼中有些湿润,却是反手用粗糙破裂的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这思灵宫里虽然日子苦,可是她却不能看着娘娘一个人在此受苦。
想要用手去摸摸娘娘的头顶,秦嬷嬷却是又忍住了,她怕自己的的手挂了娘娘的发,将她揪疼了。只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娘娘,这些日子总会过去的,等您生下了小皇子或者小公主,皇上肯定会将您接回去的。”
俞静鸿想起那个后宫,还觉得心有余悸,其实回去不回去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远离那些纷争,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了下半生。
只是这些话,她却是不敢与秦嬷嬷说,她怕秦嬷嬷会骂她。她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可是秦嬷嬷却是问她,孩子一出生便这么受苦,她们能受得住,孩子又是否受得住?
这些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不知道到时候林和愿是不是会接受这个孩子呢。
雪果真是下起来了,鹅毛大的雪花飘下,只将整个院子都像是要淹没了一般。
夜晚,只将俞静鸿冻得瑟瑟发抖,可是她醒来时,却是发现秦嬷嬷的冬衣都盖在自己的身上。
躺在另一张榻上的秦嬷嬷却是连嘴唇都冻得有些苍白了。
披衣下床时,俞静鸿还是将秦嬷嬷给吵醒了。
“娘娘,您这是干什么?”
不由分说,俞静鸿只将秦嬷嬷的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秦嬷嬷,我已经很暖和了,你如此,若是生病了,谁来照顾我啊。”
秦嬷嬷还想拒绝,俞静鸿却是离开了她的床榻。
“娘娘......”
她伸手想要去拉住俞静鸿时,俞静鸿也正好转身,只是身子太过不灵便,只将自己的腰给扭了。只将肚子磕到了桌子上。
秦嬷嬷赶紧起身,去扶俞静鸿时,只见她的额上满是汗珠,表情也甚是痛苦。
“娘娘,您没事吧?”
俞静鸿看着秦嬷嬷似乎比她还要急的样子,只想告诉她自己没事,可是张口之时,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娘娘,我先将您扶到床上,躺一会儿估计就没事了。”
她们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想要请太医还需要拜帖,就是上次兴妃娘娘替她们请了太医,那太医来了却也是没有半分好脸色。
只是将俞静鸿扶起时,秦嬷嬷才注意到,她的两腿间,竟是有鲜血流出。
“娘娘,您见红了!”
俞静鸿虽然疼的只抽凉气,却也能觉察出,全身冒冷汗的身子,下体却是一片温热。
“嬷嬷,去找兴妃娘娘。”
强忍着疼痛说完这几个字,秦嬷嬷也明白娘娘是什么意思。只将被子全都给娘娘盖上,想了想将自己的冬衣也盖了上去。
这秦嬷嬷是要在这冰天雪地里走一遭,穿的如此单薄,又如何扛得住。
只是俞静鸿却没能将秦嬷嬷拉住。
开门之时,只觉得一阵冷风灌入,秦嬷嬷打了个冷战,却是咬咬牙,直接冲进了这风雪之中。
兴和宫离思灵宫的距离并不近,可是秦嬷嬷却是知道,这宫里除了兴妃娘娘,再也没有人能帮助她们了。
一路跌跌撞撞的的,但是秦嬷嬷却不敢浪费太多的时间,只连滚带爬的往兴和宫去了。
兴和宫门前的灯笼还散发着暖暖的光,只是这大门却是紧紧的闭着。秦嬷嬷也顾不上许多,是用力的拍着门,喊着,希望有人能听见她在外面。
但是秦嬷嬷却是觉得这机会太过渺茫,毕竟现在这大半夜的,风雪又大,只怕她们会听不见。
她不知道自己拍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手上原本破裂的口子,却是个个都流着鲜血。
扶风今夜是在段宜兴房里伺候的,出来起夜时,还吓了自己一跳,只以为有什么鬼怪呢,仔细听了听,才发现是外面真的有人。
而且声音还很是熟悉,开了门,便看见满脸青紫的秦嬷嬷,如果不是认出了来人,她都是要被吓一跳了。
“秦嬷嬷,你怎么现在来了?”
“我家娘娘要生了!”
扶风也觉得很是突然,可是看秦嬷嬷的样子,也觉得应该不是作假才是。
“快跟我来吧,娘娘也刚睡下。”
段宜兴本来睡眠就浅,她也醒来了,只等着扶风回来后,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到扶风带着身形单薄的秦嬷嬷进来时,段宜兴也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秦嬷嬷,不用行礼了,可是晴妃娘娘出了什么事?”
秦嬷嬷原本在外面满是风雪的冷意,现在进来,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温暖了,身体里却是火热的很,有些经受不住这热意。
“我家娘娘要生了,还请兴妃娘娘救救我家娘娘!”
段宜兴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忙让扶风穿了衣服去拿了自己的帖子去请太医。只是这稳婆却是无处去找,想了想,只能让宫人去将唯念的奶娘叫来,这有经验的人或许还能给些帮助。
段宜兴也不敢耽搁,只披了衣服就要下床,跟着秦嬷嬷去看看。只是出门时,她才发现,这秦嬷嬷竟然只着了中衣。
“秦嬷嬷,你先穿一件衣服,再出来吧。” 君心不似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