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回到宴会,乐师与舞技已经退下,除了俞静鸿关切的问了段宜兴她的去处,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启禀皇上,既然今日宴会是替太子选妃,那不如让各位小姐们表演表演才艺,介绍一下自己,也好让太子对他们了解了解。”说话的正是今日与齐丞相攀谈的刘大人。
“哦,如此听来倒是在理,不知太子意下如何啊?”林和愿倒是看向了林鸿。
听到父皇问道自己,太子站起身来,双手揖礼,“儿臣全凭父皇安排。”
“好,既然如此,各位小姐都放开些,只当是自家的人,都不要拘着。”林和愿吩咐道。
“是。”众小姐听到皇上能够如此安排,便都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成为太子妃,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天大喜事,绝不能轻易让给了她人。
此话一出,虽然都有心想要展示自己,但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女子,谁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上前去开这个先例。
“皇上,小女是户部尚书的嫡女,名唤徐雅静,这是小女的二妹徐雅芙,我们姐妹二人想为皇上献舞一曲,不知可否。”
“准。”
“谢皇上”
妹妹抱着琵琶轻轻闭上双眼,素手拨弄起来,手指在琴弦之间上下翻动,如泉水叮咚般的音符在她手里流动伴随着的歌声也倾泻而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她的歌声如黄莺啼叫,吟鸣瑟瑟,如天籁之音,婉转悠扬。这样的歌声不仅感染力强,更是让人舒缓身心。
正在大家沉浸在徐雅芙的天籁之音中,姐姐身着一身鲜红的舞衣,掩面而来。
水袖挽,一舞惊鸿,一头墨黑的秀发倾泻而下,无一物珠花,腰间缠着雪白的水袖,眨眼之间,她便站在了鼓台之上,缓缓起舞。指尖颤动,水袖像是灵蛇一般,在风中舞动,旋转折腰回首之间,只一眼,眼尾斜斜挑动,极致的白与绝艳的红形成强烈的对比。
大概,人世间的媚态也比不过如此,只是,深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
琴音萧转,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之时,徐雅静也停下了舞蹈。
四周宁静,众人还沉静在方才的歌舞中。
“好,好啊,跳的真好。”
“唱的也好。”倒是不是所望。
“徐尚书,你可是养了两个好女儿啊!哈哈哈……跳的好,唱得更是绕梁三日,朕重重有赏,来人啊,传朕旨意,赏徐尚书之女黄金百两。”林和愿似乎很是高兴。
“多谢皇上。”
而后倒是有不少小姐郡主表演了才艺,却都无法企及徐家两姐妹。一时之间徐家的风头正盛啊,徐家两姐妹也颇为得意。
“启禀皇上,小女不才会玩弄一点笔墨,不知可否让皇上与太子指点一二。”
一名女子罗裙飞舞,一身蓝色衣裙随风飘动,娇艳可人,眉眼之间,风姿绰约,古人云:“出水芙蓉”大抵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吧。
冰清玉洁,动若如霜,静若如松,较之西施清丽,比乎王嫱艳绝。
“哦,姑娘倒是有胆识,不知是哪家千金。”林和愿问道,
“启禀皇上,这是臣妾的侄女今年刚刚及笄,名唤曲华雯。”齐有贤说到。
“原来是敏妃的侄女,怪不得。”
“皇上,臣妾这个侄女您可别小瞧了她,她可是深藏不露。”
“哦,不错。既然如此,那就请曲小姐替我们作上一首诗,让朕看看敏妃的侄女究竟怎样不一般。”林和愿说道。
“小女遵旨。”
只见曲华雯丝毫没有胆怯之意,莲步生花移至宫女们早已准备好的案桌前。
黑色檀木的案桌上雕刻着梅花的样子,曲华雯站在桌前,白皙的手上执着狼毫毛笔,只见她凝神定气,然后书之,宣纸上的墨宝一气呵成,一笔一划可见其功力,遒劲有力。
时间流逝,所有人屏住呼吸,视线都在随着她的毛笔转动。
待她完成,执笔停下。“还请皇上与太子赐教。”
不骄不躁,张驰有度,倒是个不错的姑娘。
小孟子将曲华雯所写呈给林和愿,“皇上,您看。”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听闻曲华雯所写之诗,台下,众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错,此诗可是宋朝的诗。”林和愿问道。
“回禀皇上,正是,此诗是宋代诗人苏轼《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其一》。”
“嗯,你这字遒劲有力、气韵生动、运笔的轻重缓急、虚实隐现,施墨的浓淡,都掌握的恰倒好处。是一幅好书法。”
“多谢皇上指点,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高见?”曲华雯确实是与众不同,这样的修养是少有的。
“本太子认为,你的字布局参差错落,疏密有度,气脉兴通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字。”
“皇上既然太子都说雯儿的字好,你可得好好赏赐雯儿。”齐有贤笑道。
坐了一晚上,眼看着父亲的计划终于达成,敏妃终是松了口气。
“放心,朕不会亏待了她。”林和愿笑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恐怕都是心照不宣的了。
直至深夜,宴会散去,段宜兴才觉得松了肩上的担子。今夜,林和愿去了齐有贤的宫里。
兴和宫里,段宜兴与俞静鸿还在清点着众大臣送来朝贺的贺礼。
“姐姐,你看,这石谨言石将军出手竟然如此阔绰,“云纹绉纱”据说此纱一丈便要黄金百两,这样一批没有数百万两黄金是买不到的,咱们皇宫里也才两匹。”俞静鸿颇是惊讶道。
段宜兴一听见俞静鸿提起石谨言便想起今夜湖边的情景,看不透他今日所说是否是出自于真心,如果是,那他究竟为何要帮她,单凭妹妹一说段宜兴是不可能相信的,这不过是他随手打得一个幌子。
可是如果不是,那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帮齐有贤除掉自己?可是于他而言不必做到如此。
段宜兴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于是便不再纠结。
“姐姐,我听闻那石将军是齐丞相的义子,你可知晓。”俞静鸿问道。
“嗯,我知晓。”
“那这就说明石谨言是齐家的人,和齐有贤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如此说来,也不无道理。”
“可他竟然是齐有贤的人那他为何几次三番的救你呢?当年扬州一事,根本没有任何人看见,他完全可以杀了你,可是他没有,哪有公主生病那次,如若不是他帮忙,咱们现在指不定在哪。这一切都太奇怪了,说不通啊。”俞静鸿不禁疑惑道。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我看不透他,总感觉他与齐有贤是不一样的。”段宜兴说道。
“希望如此吧,不然一个齐有贤已经很难对付了,再来一个帮手,恐怕咱们不是他的对手。”俞静鸿感叹道。
“姐姐,你说今日宴会上皇上对敏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今夜去了毓秀宫,如此看来,恐怕这事没这么简单。”段宜兴说道。
“要是皇上真的封了敏妃的侄女当太子妃这可怎么办?她齐有贤岂不是要在皇宫之中只手遮天了?”俞静鸿越想越不安。
“你别自己吓自己,皇上都还没下诏那,你怎么就跟她已经是太子妃了一样。这事儿终究还是得要皇上做主,岂是你我能左右的?”段宜兴笑道。俞静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毓秀宫内。
齐有贤躺在床上,她肤如凝脂,一头秀发随意披在肩上,身着薄纱若隐若现,妩媚动人,顾盼生辉。齐有贤等了许久也不见林和愿宽衣解带,准备休息。
“皇上,已是二更天了,还不休息吗?”齐有贤问道。
“你先歇息吧,朕还有奏章没批完。”林和愿不愿休息。
“皇上,每天都有那么多奏折哪里批得完。”这一次林和愿没有再理她。
齐有贤看着林和愿都不再说话,有些生气,但怕惹林和愿不高兴便不敢发作。可是一想到曲华雯之事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皇上,臣妾想知道皇上打算给雯儿什么样的赏赐啊?”齐有贤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刚才宴会上林和愿的意思很明显,其他人肯定也是以为林和愿会对侄女册封,但是现在林和愿这态度,总让她想再确认一下。
“哦,想不到爱妃竟然对朕的决断如此感兴趣?”房里点着烛火,没有白天那么明亮,倒是让林和愿的脸色看着不明不白。
“臣妾不敢。”齐有贤看不透林和愿这是什么意思,倒也不敢再多问了。
林和愿看着齐有贤很久,后来放下奏折,宽了衣说道,“睡吧,再过几日你便知道了,”吹了灯,室内一片黑暗,但林和愿却丝毫没有睡意。
夜晚,皓月高悬的天空星光灿烂,树下微风拂起的蛐蛐声声鸣叫,这一夜有多少人将会渡过一个不眠之夜,又有多少人在相互猜忌着…… 君心不似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