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松奇也没有想到皇上向来宠爱的兴妃娘娘会传了自己前去问诊,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无上的荣耀,如果有幸得到兴妃娘娘的提拔,只怕以后也是注定是飞黄腾达。
想想颜松奇就觉得兴奋,不过听到殿里传来动静,颜松奇还是正了神色等着里面的传召,也或许他有幸见到皇上,得到皇上的赏识也不一定。
越想心中越是兴奋,扶风开门时,正好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不由得便觉得此人很是不简单,看来娘娘的怀疑,也不无道理。
“娘娘请你进去呢。”
“有劳姑姑了。”
扶风扯了扯嘴角,还是忍住了,她多想告诉这个人,她并没有那么老。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她与他也并没有那么熟。
这兴和宫的位置虽然偏僻,但是段宜兴住进来之前,林和愿也是吩咐了好好修缮过的,这外面已然无法改变,但是内里却一点都不比栖梧宫差多少。
这一路走来,让颜松奇都有些看直了眼,却还得注意着些不能如此的明目张胆。
段宜兴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个御医,只那模样长得白嫩一些,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臣给娘娘请安。”
“起身吧。”
颜松奇也只那日在玲秀宫里见过兴妃娘娘,只是当日如此情形,他哪里还顾得上去注意貌美的兴妃。如今,只觉得那声音像是清泉一般,叮咚作响,让颜松奇的心中只觉得一阵愉悦。
起身时不自觉的便去看兴妃娘娘的脸,扶风想要阻止,却还是忍住了,这太医如此没有规矩,她只怕是要告诉皇上才更管用些。
段宜兴也发现了他飘过来的眼神,让段宜兴感觉很是不喜,她还从未见过哪个太医这般登徒浪子,今日倒是开了眼。面上不由得便闪过一丝不快。
颜松奇也注意到,忙低下头,“娘娘恕罪,臣唐突了,只是素来听说兴妃娘娘容貌惊人,今日一见,只觉得比传闻更甚。”
怒极反笑,段宜兴还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将这谢罪的话也将人夸出一朵花来。
“是吗?”
段宜兴的语气总是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来,也让颜松奇的心中很是没底,不知道兴妃娘娘如何看自己。想想自己当初也是因为这张嘴,才得了很多娘娘的欢心,到了兴妃娘娘这里,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
“臣说的自然句句属实。”
颜松奇很是诚恳,只怕就差对天发誓了。
段宜兴原本叫他来也不是要纠结此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他呢,倒也没有再揪着不放。
“本宫觉得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给本宫看看吧。”
颜松奇也松了一口气,忙上前放下药箱,坐在一旁细细将手指搭在了兴妃娘娘的腕上。
凑得这么近,颜松奇才发现,段宜兴的皮肤很细很薄,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而那只手也很是好看,玉指匀称纤细,指尖饱满圆润,煞是好看。
他如此模样,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并没有在悉心给段宜兴号脉,那眼神有几分愣怔,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段宜兴心中很是气愤,收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只恨不得让扶风将此人赶出去,只是想到林青栀,她还是只能忍了。
“颜太医,我这身子如何?”
听得兴妃娘娘所说话,颜松奇的心中才一紧,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兴妃娘娘身体可有什么异样,现在被问起,心中也有一些惊慌。
“臣......臣还没有看出娘娘身体有何异样。”
“无妨,颜太医慢慢看,我不急。”
听见兴妃娘宁如此说,颜太医的心中才放松了一些。如果当真让他说的话,他也不敢胡编乱造,万一等下兴妃娘娘再找了其他人来看,自己便要露馅了。
“不知道颜太医对贤妃娘娘的死怎么看?”
颜松奇的手抖了抖,一时间也不知道兴妃娘娘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兴妃娘娘悲痛的样子,心中也觉得有些惋惜。
“贤妃娘娘也是大好的年华,很是可惜。”
段宜兴笑笑,心中却不知道这颜松奇是真的太能装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中。
今日俞静鸿告诉她的自然也不是别的事情,而是那日敏妃宫中的宫女送颜松奇出来时,两人说的话。那宫女只是跟他说贤妃娘娘死了,问他担心不担心被暴露。
虽然只有这一句,可是这也足够了,段宜兴只觉得秦雪怀害死青栀的事情,太过明显,更像是有人故意设计。
而这样说来,倒也可以说得通了,毕竟想要模仿个笔迹当真太容易了,而另一边,她让陆光远去问过,那野山参卖出的店铺,店里的伙计根本就不记得这是被谁买走的。
可见,一切拿得出来的、证据,却并不能表明秦雪怀就是凶手。而那张遗书上,却是说,秦雪怀愤世嫉俗,心中对这些后宫的妃子很是不齿,一时间猪油蒙了心,才害死了贤妃娘娘。
后来却因为陆光远不停的查办此事,他终于顶不住压力,畏罪自杀了。
陆光远的动作向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从来没有贸然调查过任何人,都是私下里了解询问。一向与陆光远交情不深的秦雪怀又如何会顶不住压力,畏罪自杀?
一切都编的合情合理,段宜兴看来却又漏洞百出。段宜兴也找了秦雪怀曾经写的药方出来,那张遗书,与药方上的笔迹有相似之处,却也大不相同。
倒是同秦雪怀未进宫之前,自己私下写的笔稿上的笔迹一般无二。
一个人每个时期写的字都是大不一样的,但是绝对不会为了去写一封遗书,又变换自己所写的字。这点段宜兴可以肯定。
“那个秦雪怀当真可恶,只是他已经死了,否则我一定会将他凌迟处死,为青栀报仇!”
段宜兴的眼中的恨意挡都挡不住,颜松奇吞了吞口水,望过去时,都是被吓得身子一震,张了张嘴,却似乎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见颜松奇如此表现,段宜兴的心中也有了一些了解,如果不出意外,青栀就是被他害死的无疑。而他身后之人是谁,也可想而知了。
她不信这件事她能想到,林和愿却是想不到,是他不想去怀疑还是他有意包庇。
段宜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生冷,三人到底也是青梅竹马。而青栀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醉酒,青栀就不会怀孕,就是因为那个孩子,才将青栀害到如此地步。
“娘娘身体无碍,只是忧思过重,不可再过多的操心其他。”
轻轻的摇了摇头,段宜兴自然不能将这些事情给放下,而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这其中也必然有颜松奇夸大的成分,毕竟他现在最怕的便是自己继续追查这件事情。
“本宫的身体本宫知道,如此便送颜太医出宫吧。”
“是。”扶风躬身行至颜松奇的身边,“颜太医,请吧。”
颜松奇还想要说些什么,段宜兴却是已经转头不再看他了,只留下一个美好的侧影,颜松奇一阵失神,再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直到出了兴和宫,颜松奇都是浑浑噩噩的,他一直在想,可也只能安慰自己,兴妃娘娘或许只是不喜欢这种方式。只是,她一直问自己关于贤妃娘娘的事情,是不是兴妃娘娘怀疑什么了。
越想越是心惊,也顾不得敏妃娘娘未传召他,就像毓秀宫的方向走去。
敏妃听说颜松奇在外等着传见时,面上便是一阵不悦,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难保皇上会怀疑什么,但是不见,却又怕他有什么急事。
“让他进来吧。”
大宫女琉珑领命去将颜松奇给带了进来。
颜松奇走近时已然跪倒在地,“敏妃娘娘,你可要救救小的啊!”
齐有贤微微蹙眉,却是不疾不徐,她当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将他吓成这个样子,难不成又是他与哪宫的宫女私通被人撞见了?
“何事?起来说话。”
颜松奇摇摇头,“不,娘娘若是不答应救我,我就不起来。”
如果他是个女子还好,但是这样一个男子说出这样威胁的话,当真是样齐有贤哭笑不得,心中却又厌恶极了。
“你以为你这样便能威胁的了本宫?”
齐有贤的话语中已经带了一些怒气,颜松奇思虑一番,还是起身了。他知道就算自己跪死在这里,敏妃依旧是不会答应救他的。
“兴妃娘娘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今日传召我去问诊,却是一直在问贤妃娘娘的事情。”
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齐有贤还是镇定的将茶水喝了进去,喝了一口,才将茶盏放在了桌上。
“秦雪怀已经死了,兴妃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就是皇上都已经定案了,她还能作得起什么妖来?”
齐有贤如此说着,心中却不由得想起当日兴妃的表现,她明显不相信贤妃的死是秦雪怀做的。不过她又如何去查案,不过也只是怀疑罢了。 君心不似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