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舍不得罚段宜兴,但是也想逗逗她,便顺势应承下来:“既然母后说了公正,那各位爱妃想要如何惩罚兴妃和晴妃。”
众人听了皇上的话,都很是惊奇,没想到皇上当真是答应了,心里十分雀跃,面上自然也表现出来,林和愿看在眼里,自然也是十分厌恶。
齐有贤哪里能不明白林和愿的意思,而现在如果她们当真想出什么过分的惩罚,只怕她们就是要受罚了,心思一转,齐有贤也当仁不让,上前一步。
“皇上,臣妾还从来没有见过兴妃姐姐为皇上表演过什么,不若今日就让臣妾等人借着皇上的人情,看兴妃娘娘表演一番如何?”
齐有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害一些,仿佛当真是为皇上考虑,也着实好奇,玉祁容想要开口,看到皇上的脸色,却也不敢做声,她真是不直到这敏妃娘娘是抽了什么风,竟然提出如此惩罚。
不光她不明白,就是各位妃嫔也满是狐疑。甚至她们都没有注意到,林和愿也有几分为难。
段宜兴不会唱歌,更不会跳舞,这也是当日在选秀大典上齐有贤才知道的,虽然她也怀疑这不是真的,不过谅段宜兴也不敢哄骗太后娘娘才是。
林和愿微微蹙眉,方才他开口也没有想过有人当真敢提出来,现下也只担忧的看着段宜兴,看她如何决断,如果他不愿意,他自然会帮她化解了。
段宜兴微蹙着眉,许久,终是点了点头,既然皇上已经开口了,自己不答应是不行的,而他也不想让林和愿为了自己一再的为难:“是,臣妾遵旨!”
原本众位妃嫔也只以为敏妃娘娘有意放水,现在她们也能看出,敏妃娘娘的用意,她们的所长,似乎正是兴妃娘娘不擅长的。一时间,也找到了一些优越感。
受罚的是段宜兴和俞静鸿两个,段宜兴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她连累了俞静鸿,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两人也只能共同承担。
“晴妃可有什么想法?”
两人独处一处,自然也需要商讨一些对策,而段宜兴只觉得自己连累了俞静鸿,便也想要征求她的意见,看她如何说。
俞静鸿也有些脸红,她从小被爹爹养大,野惯了,除了下棋,也只有这幅嗓子可以拿得出手了。
段宜兴原本只觉得两人完蛋了,听到此处,也只觉得绝处逢生了。
段宜兴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如此甚好,只是不知道这出塞曲你可熟悉?”
俞静鸿点点头,眼中也闪过一丝光芒,她跟着采莲女学的都是一些歌谣,但是爹爹却会在喝过酒后哼上几句出塞曲,她听多了,便也熟悉了,只是没有唱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唱好。
不过,行与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如果不是她们离开的时间并不长,齐有贤都要以为她们要临阵脱逃了,也只有林和愿气定神闲,他知道潺儿不服输的性子,现在他只好奇,她想出了什么鬼点子。
看到二人过来时,林和愿的心中便知道,她们已经想好了对策,悬着的一颗心便也放下了。
“你二人可想好了?”
段宜兴与俞静鸿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福了福身子。
“是,臣妾二人已经想好了,只是臣妾并无准备器具,还请皇上为臣妾寻一只土埙来。”
林和愿也是满脸的疑惑,他竟是不知道他的潺儿竟然还有如此本事,竟是会吹奏乐器。疑惑之余,更多的却是好奇,他当真想知道潺儿吹起土埙来是什么样子。
叫过小孟子吩咐了几句,小孟子也满脸惊疑,却还是下去了。不消片刻,便是捧了一个锦盒而来。
林和愿示意段宜兴自己打开,段宜兴也没有推辞。
打开锦盒,里面尚有浓厚的檀香味,而锦盒里躺着的却是一直小巧精美的土埙,上面挂着流苏,还镶嵌了几颗宝石,一看便知定非凡品。
只让在场的人都恨不得上前去摸一摸,唯有段宜兴面色不变,将土埙掂在手里,只觉得触感有些不同,只是都是土埙,应该没有多大的差异吧。
试了几个音调,段宜兴才放下心来,这东西就是装饰的再精美,也与寻常的土埙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这几个音调并不连贯,只让原先还甚是好奇的一众妃嫔眼中充满动了幸灾乐祸,如此功力就敢来献丑,这分明是要哗众取宠啊。
只是这个物件儿她们也从未接触过,也不知道到底如何演奏。
段宜兴眼里的光彩别人看不懂,他却甚是了解,一看,便知她已经成竹在胸,反观立在她身侧的俞静鸿还带着几分局促,似乎并不在状态。
“你二人可准备好了?”
“臣妾准备好了。”
俞静鸿尚在神游,熟悉着那些曲调,被林和愿一惊,差点多久跪在地上,幸而被段宜兴扶住,才幸免于难。
原本心乱如麻的俞静鸿,看着段宜兴的眼仁,心中竟有几分平静,点了点头,也静立在一旁。
霎时间高台之上很是寂静,不同于林和愿的期待,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在看好戏,她们还当真想不到兴妃娘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将土埙放在嘴边,段宜兴闭上眼睛想了想,才终于动了手指,雄浑低沉的声音流出,一时间林和愿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亮。
跟着调子,俞静鸿也找到了感觉,声音中带着南方少女特有的清脆,却也带着几分悲怆,让人耳目一新。
段宜兴睁开眼睛,那明亮他眼睛里已是与往日不同的光彩,林和愿看得入迷,他只知道他心中深爱的人是她,却不知道,她竟还有许多他不曾发觉的秘密,让他又重新认识了段宜兴,也不禁想起当日桃花林中,眼眸中满是明亮与狡黠的少女。
如今,她多了几分沉静,却让人生生的移不开眼睛了。
一曲完,众人才堪堪回过神来,她们原本是想要看笑话,最后却一个个瞠目结舌。
江太后瞪了段宜兴一眼,转眼去看林和愿时,心头一惊,差点就将手中的念珠摔落。
她许久没有见儿子的眼中有如此的光芒了,那也只是在他登基之前,他跪在大殿之前求他父皇成全他与段宜兴时。
他父皇问,段宜兴是什么样的女子,竟是让他如此神魂颠倒。他不顾被砸伤的额头,一字一句,直言: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却是儿心中所爱时,她才见过的光芒。
“哀家不舒服,先回宫了。”
江太后一出声,众人才醒过神来,看着皇上如此看着段宜兴,心中不免连齐有贤也给埋怨上了。明明是想要段宜兴出丑,却是被她抢了风头。
而现在江太后已然离场,众位妃嫔虽然心中不爽,但是却不得不以齐有贤为首,不然这出头的事情,只怕是没有人来做了。
俞静鸿静立一旁,不喜不怒,仿佛刚才唱歌的根本就不是她一般,倒是让人忽略了她,直直都将目光投在了段宜兴的身上。
林和愿的眸中的火热并未变淡,看着段宜兴的的目光几乎能喷溅出火花来,只让段宜兴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皇上,不知道臣妾的罚是不是可以过了?”
段宜兴心中并不奇怪,她一般不会出手,可是既然她们存心想要刁难自己,那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她们,这也只是刚开始,她们便惊成了这个样子,倒真是够好笑的。
齐有贤只能看到段宜兴的侧脸,而那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完全可以看出,段宜兴的心情很是不错,可见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原来装作什么都不会,其实深藏不露,只为了今日吧。
“兴妃娘娘真是厉害,什么时候会这个玩意儿了我们竟是都不知道。”
“敏妃说笑了,这人背地里是什么样子的,还真说不清楚呢。”
段宜兴也不嘴软,既然齐有贤摆明了要同她过不去,她自然也不会示弱。
许是因为林和愿在场,一时间只让齐有贤进退两难,张了张嘴,只闷哼一声,倒也没有接话,只急坏了跟在她身后的一众妃嫔。
玉祁容紧紧的绞着衣袖,目光中满是恨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将怒火都撒在了身边的淩朗月的身上,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太过无能,现在段宜兴如何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只怕早就进了水中吧。
林和愿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扫了一圈,目光还是落在了段宜兴的身上,越看心中越是欢喜。
“朕很是满意,潺儿可想要什么赏?”
林和愿已经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唤段宜兴潺儿,除了齐有贤的脸色变了变,众人许久才反应过来皇上喊得应该是段宜兴才对,一时间脸上也是青黄不接的。
“皇上,这本就是臣妾该受的罚,臣妾可不敢要什么赏。”
段宜兴轻轻的福身,她的确是如此想的,可是在别人看来,她分明就是矫情,皇上都说赏了,她还如此,真是让人看不过去,又敢怒不敢言。
“好,如此那朕就将这只土埙送给你,朕想听了,你就为朕吹一曲。”
段宜兴还想要说什么,不过看林和愿的表情,段宜兴也只能将土埙收下,至于以后会不会吹,那就另当别论了,眼下也只能谢恩了。 君心不似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