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林和愿也不敢耽搁,忙让宫人收拾了偏殿,将段宜兴安置了进去。
太医院的太医轮番守着,直到天蒙蒙亮,段宜兴才停止了出血,这胎息虽然微弱,但是好歹这皇子保住了。
林和愿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尊白玉观音,再看看脚下跪着的那名宫女,他当真恨不得将那名宫女给凌迟处死!
可是林和愿却始终不相信,这件事情背后没有人主使,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又如何会有这样深沉的心思。
“说,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林和愿清冷如冰的声音划过,只让那名宫女浑身瑟缩,不停的磕着头,让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都有了一滩血迹。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奴婢是冤枉的......”
扶风跪在一旁,这件事虽然她没有参与,可是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出了纰漏,只怕皇上不会放过她才是。
这个宫女她认得,平日里只想着怎么能讨了主子的欢心,似乎并没有设么坏心眼,只是她确实无法替她开口,不然恐怕连她都不会好过。
“那你倒给朕说说,为何将这尊白玉菩萨摆在娘娘的寝殿里!”
那宫女惊恐的抬头,看着那尊白玉菩萨,猛地摇头,遂又不停的磕着头,只将鲜血流了满脸却不停下。
“奴婢当真不是有意的,奴婢不知道这个会害了娘娘啊!”
林和愿身居高位,一贯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看这个宫女倒不像是在说谎,只是差点害死了他的孩子,他是如何都不会轻饶了的。
“你可要知道,谋害皇嗣,朕就能让你死一百次。”
宫女愣了一下,哭的更厉害了,她已然想到自己活下去的机会怕是渺茫了,抬头看了一眼林和愿,又被他冰冷的目光给刺了回来。
“皇上,这个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奴婢只是想着菩萨对娘娘和小皇子好,便摆上了,奴婢当真不知道这东西能害人啊,皇上饶命啊!”
不停的磕着头哭着,只哭的林和愿有些烦躁,继而便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让林和愿彻底是失去了耐心。
“将这宫女发配辛者库,终生为奴。”
在此已经耗费了不少的时间,林和愿现在只想去看看段宜兴怎么样了。可是到了偏殿,却又不敢进去了,他还是没有能保护好她。现在哪里还有脸见她。
问过伺候的宫女,得知段宜兴还么有醒过来时,他才松了口气,进了偏殿,见段宜兴果真还睡着,已经不似他方才见她时那般骇人的模样。
只是睡着了她却还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肚子,像是怕失去什么一般。
林和愿俯身将她面上的发扶到耳后。却被她眼角的泪渍给扎了心,急忙的避开。袖中的手紧紧的攥了攥,林和愿才抿了抿唇,出了偏殿。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几乎已经等不了了,现在他就想去为段宜兴讨回公道,这些伤害了段宜兴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不管是皇后还是谁。
顾可欣将东西送去之后,心中便没有一刻放松过,她希望段宜兴出事,却又害怕段宜兴现在就出了事。
煎熬着到了给太后娘娘问安的时辰了,她才强撑着疲惫的身子起了。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比他还要早到。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
江太后坐在上首,微闭着眼睛,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林和愿的目光悠悠的看着顾可欣,让蹲身行礼的她几乎有些站不稳了。昨晚宫中一直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难不成当真出事了?
“皇后似乎没有休息好,是在担心还是在期待什么事情发生?”
顾可欣一怔,忙敛了眸,显得更加谦卑,“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睡得很好。”
林和愿闷哼一声,也不多言,直接将那白布包着的白玉观音重重的掼到桌子上,巨大的声响让江太后都吓了一跳。
“皇上这是做什么?”
“母后,昨日兴妃差点小产,就是因为这尊白玉观音。”
“皇上,这是臣妾昨日送去的,怎么会让兴妃小产呢?”
顾可欣自然认得这尊白玉观音,心头虽然惊恐,可是她先承认,总比被林和愿说起的结果要好一点才是。
江太后目光在顾可欣身上扫过,又不动声色的闭上了眼睛。这个蠢货,竟是现在就动手了,她难道不知道避过风头吗?
如果当真是她做的,只怕她是保不了她了。
“皇后竟然认得,那你如何不知道,这尊白玉菩萨上面全是麝香?”
顾可欣吃惊的抬头,似是忘记了自己还未起身,竟直直的摔在地上。
“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当真不知道这上面会有什么麝香!”
“是啊,皇帝,皇后也是出自大家大户,应该不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才是。”
江太后看得出,林和愿想要将这件事推在皇后的头上。
如果皇后被废,那么这宫中可是没有能上的了台面的了。
而且,看皇上这样子,段宜兴虽然小产,但是应该并无大碍才是,不然他此刻也不会来此处兴师问罪才是。
“那我倒想问问,这尊白玉菩萨是从何处而来?”
林和愿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可欣,他到要看看,她还能如何狡辩。今日,他无论如何都要替潺儿报仇不可,不然他当真无言再面对她了。
顾可欣似乎当真是在想这尊白玉菩萨从何而来,“皇上,可否允许臣妾看看宫中的礼单,臣妾只记得,这个白玉菩萨是有人在臣妾生辰之时送与臣妾的。”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林和愿看着顾可欣叫了身边的嬷嬷来,去取礼单。他倒想看看,她们到底要做戏到何时,而后面又如何演下去。
不消片刻,那嬷嬷便是回来了,将礼单递给了顾可欣。
“皇后似乎是早有准备啊?”
顾可欣知道林和愿是在说礼单的事情,也不推辞,只是敛了眸,看不出半点情绪,却无端让人觉得很是可怜。
“皇上误会臣妾了,这礼单是昨日臣妾给兴妃挑选物品时,特意拿出来的。”顾可欣柔柔的说了两句,还做出一副委屈模样。以表她对此事的上心。
林和愿也不管她如何说,只是看着她如何接着将戏演下去。
“皇上,臣妾找到了,这是芳贵人送于臣妾的,一直收在库房,从未拿出来过。”
顾可欣想要亲自将礼单呈上来,却被小孟子抢了先,并没有给顾可欣起身的机会,便将礼单接了过去。
倾允三年,五月初八芳贵人贺,敬献白玉观音一尊。
“哼!”猛地将礼单合上,林和愿差点就想将这礼单给撕了,顾可欣摆明了是有备而来。“将芳贵人带来问话!”
林和愿开口,小孟子自然是不敢耽搁,便折身去办了。
芳贵人听说是皇上有请,还想要梳妆打扮一番,却不想这些人并没有给她机会,直接便将人给押了过来。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入宫多年,只得皇上临幸过一次。便日日盼着皇上的到来,只知道皇上最近日日宿在兴和宫兴妃那里。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有个盼头,却是被押着送了过来。
被扔在地上时,芳贵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摔坏了。
抬头看到她日思夜想的那张脸,那个人时,只被吓得跪在原地不敢动弹了,哪里还顾得上看,她旁边跪着的就是皇后娘娘。
“奴婢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
“芳贵人,这尊白玉菩萨可是你送给皇后娘娘的?”
林和愿已然能想到芳贵人会如何说,可是他已经别无他法,只能如此进行下去。只是想着就算这个白玉菩萨当真是芳贵人送的,可是这上面的麝香,却总要有来处。
芳贵人借着看白玉菩萨之时,又紧紧的看了林和愿两眼,才点了点头。
“那你可有在上面擦什么东西?”
芳贵人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知道在宫里是不能乱说话的,只是看着那张俊美威严的脸,瞬间便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林和愿皱皱眉,他隐约记得当初宠幸这个女人,是因为她的眼睛长得像潺儿,可是现在他只想将这对眼睛给挖下来。
“皇上,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贱婢,还敢狡辩,给我掌嘴。”
江太后原本还想着皇后有什么纰漏她再出手,现在看来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不管这是皇后布的局,还是当真是这个芳贵人做出来的,都可以结束了。
芳贵人还是云里雾里的,便被人架了胳膊,一个嬷嬷的巴掌便招呼过来了。
林和愿对这个芳贵人并无多少喜爱,虽有些不快,却也没有阻止。
直到那些嬷嬷停手时,那张脸已经肿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那双眼泪眼涟涟,终是让林和愿生出些许的怜惜。
段宜兴很少流泪,唯一一次流泪,就是他们的孩子没了。让他心疼,却又不能太过的亲近。
“母后,如此怕是对芳贵人不公。那东西到底是何时弄上去的,又或者到底是不是她做的,我们还不得而知。如此,只怕有失公允。” 君心不似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