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愿现在已经基本能确定段宜兴身在何处了,只是希望她现在仍然安然无恙。
段宜兴只听着远处传来的操练之声,隐隐的都忘记了自己身处在险境之中,竟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突然间听到外面一阵嘈杂之声,段宜兴才猛地回过神来,慌忙的起身,戒备的看着帐篷的入口处。
帐帘被掀开,段宜兴只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世界还真是小,没想到前几日才见过的人,今日又是见面了,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石谨言那句呵斥的话也梗在喉头,没有再说出口。
那双杏目太过熟悉,分明就是前几日庙会上看过的那双。他心心念念,没想到今日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只让他的心,他周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起来了。
“将军,属下知错了,属下这就将人送走。”
段宜兴的目光闪了闪,她应该是没有听错,他似乎是要将自己给送走。话还未出口,便见那人摆了摆手,帐帘瞬间便合上了。
那人站在那里定定的望着自己,让段宜兴很是怀疑,他是不是认出了自己,可是那日她分明是带着面具的,应该不可能。
如此安慰自己,段宜兴也抬起眼眸回望了过去。
“姑娘是否还记得在下?”
如果人她认错了,还有可能,只听得他问出这样的话,还是如此熟悉的声音,段宜兴已经确定就是那人。只是,她却本能的并不想承认。
“我并不认识你。”
段宜兴的眼眸依旧闪亮,看不出一丝躲闪,只让石谨言差点就相信了她。
但是他却更相信他自己,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分明与那日面具之下的眼睛一模一样。只是看到这样一张脸时,他的心底还是震惊的,他想象过无数张脸,可是没有一张能比得上现在这副面孔。
虽然害怕,却强装着镇定。青涩与妩媚并存,清丽中却能感觉出几分艳丽。他知道她已为人妇,可是他却并不想承认。
甚至他觉得,这次能再相见,那一定是上天赐予他的缘分,他并不想要放手。
石谨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动的快要裂开了,他想要亲近她。
只是,她似乎很怕他,他每靠近一步,她便退后一步,直到后背磕在桌子上,才退无可退。
“你在怕我?”
段宜兴吞了口唾沫,并不接话,她承认,她在害怕,可是她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害怕了。
身为女人,她知道他眼底迸射出的光芒是什么。他已然将自己看成一件志在必得的猎物,他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石谨言终于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刚刚从训练场上下来,还未来得及梳洗,只怕自己身上的汗味会让她不喜了。
他也不想吓着她了,他从未如此细心的对待过一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让他不愿意伤害她。
“你且在此处住着,我会护你周全的。”
段宜兴回过神来,想要问什么时,石谨言却是已经出去了。他刚才分明是想要送自己离开的,可是见到了她,他却反悔了,现在他绝口不提,只怕自己只能留在这里了。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他现在只怕也将自己当做寻常的女人来看待了,只希望林和愿能够早些找到自己,就算是安全的,她也一刻都不想在此处呆着了。
石谨言几乎是冲出营帐的,只让原本想要看好戏的士兵都愣在原地。
他们将军竟然落荒而逃了,以往也没有见将军如此怜香惜玉过啊。而且,将军很不正常,似乎很需要女人,最近却是不近女色。
今日,又明明让他们将这个女子送回去,如今却又杳无音信了。
石谨言冲到河边,将自己浸泡在微凉的河水中,才稍稍冷静了一些,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失态过,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他觉得自己快要失控了。
明明想要她,却又不想伤害她。他石谨言这次算是栽了,如果每个人一辈子都要有这么一次,那他也就认了。
天气炎热,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很是难受,心中有了决定,石谨言也再如此的委屈自己,脱下铠甲,拎在手中,便朝着营帐走去。
段宜兴刚冷静下来,见到人进来,又连忙站起,看着石谨言脱了铠甲,只着中衣,俨然已经湿透,贴在身上,一双杏目中也不由得充满了警惕。
石谨言也只是朝着她看了一眼,就径直进了内帐,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欢喜,他竟也觉得这个女人害怕的时候也如此的可爱。
段宜兴也觉察到他似乎并没有想要对自己如何,才算是放下心来。这个男人长得并不难看,明明身上一股书卷气,却又是一个将军,让人看着只能从他的身上想到儒雅二字。
那日在河边初见,段宜兴并未细看,只觉得他的眸中充满了占有与掠夺,与他本身的气度相悖。也或许,是以为他是一个军人,才会如此吧。
段宜兴不敢坐下,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她不敢放松。
现在她被捋来已经有些时辰了,想必林和愿应该知道自己被掳走的消息了吧。他是不是已经在来救自己的路上了?段宜兴心中笃定,他是不会放弃自己的。
幸好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不然自己恐怕真的等不到林和愿来救自己了。
帐篷内本来就昏暗,夏日虽长,可是天色却也渐晚。
段宜兴防备的站在远处,看着已经换了便装的石谨言坐在桌边喝茶,也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管他在帐内还是没在,她都没有动过任何东西,她又饿又渴,却也只能忍着。
石谨言的冷硬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早就知道,一个女人家是忍不住的,不过她已经比自己想象的时间要忍得更久一些。
“要不要过来喝杯茶?”
段宜兴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却不敢应声,毕竟男人这种东西太过危险,除了林和愿外她不敢轻易相信。
许久都没有听到回答,石谨言才抬头去看她,她只是倔强的站在那里,满是防备,仿佛自己要对她做什么,她立刻就会做出什么决定一般。
“我对你并无恶意,你只要承认你见过我,我就命人给你准备饭菜。”
段宜兴终于动了动,却并未开口,她当真不相信,一个连她的脸都没有见过的男人,却能认出她来,是对她抱有什么样的看法。
而且,既然已经认出她来,那么便应该知道她是有丈夫的人,现在将她囚在此处,又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石谨言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哑巴,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能开口说话了。不过,他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打败了他,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此的挑战他的耐心,她还是第一个。
“罢了,你不需要说话了,过来坐下,准备吃饭。”
段宜兴依旧未动,她是饿了,可是饭却不是随便吃的。
见她未动,石谨言也没有催促,等饭菜上来,她会过来的。他还真不相信,一个女人可以忍着这么久不吃饭不喝水。
送饭的士兵进来时,还偷偷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段宜兴,这么美的一个美人儿,将军真能忍住不动,还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在一旁看着。
饭菜的香味还是传进了段宜兴的鼻子里,只让她的胃都有几分痉挛,可是她却是逼着自己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石谨言并没有错过段宜兴轻微滑动的喉咙,而那肚子里发出的声音更是让段宜兴满脸尴尬。
她能忍得住,可是这个肚子却是这么的不争气,当真有够丢人的。
“过来吧,我不会加害你的,男子汉大丈夫,我如果想做什么,只怕你也抵抗不了。”
段宜兴只是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挪动半步,石谨言觉得,如果段宜兴放到训练场上,肯定是一个好的士兵,她的耐力要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强悍。
石谨言猛地起身,才终于让段宜兴惊得后退了一步。
“你......你要做什么?”
段宜兴很是警惕,可是退了两步,她便无处可退了,只能看着石谨言逼近。
长臂一捞,石谨言便将段宜兴给抱起,段宜兴还想要挣扎,却已经被放在了凳子之上,筷子一扔,石谨言便起身了。
“你吃吧,吃完就去里面休息,我不会对你如何的。”
话说完,石谨言便出了营帐,这个女人太折磨人了,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女人,也从未在女人的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弱。
可偏偏,他无可奈何。
周围在观望的士兵并不少,他们甚至都开了赌局,压钱赌将军会不会将那个女人给办了。
若是以往,石谨言必然要严惩他们,可是今日,他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那些士兵见他出来,也热情的招呼着,将石谨言给拉到中间,添了饭。
石谨言也不客气,他也是贫寒出身,只不过他的运气好一些,以往他也是粗茶淡饭就凑合了,今日也只是为了照顾那个女人才特意让伙房添了几道菜,没想到自己到底没有吃成。 君心不似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