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告诉我这些的时候,航航就睡在旁边的床上,爸爸坐在沙发上,屋里就我们一家人。
不知怎么我就想起订婚宴前的那个晚上,他们来我房间里,问庄晓培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他们,说我爱他,要和他在一起。
往事如烟,耳边妈妈还在说着:“我和你爸也怪过他,所以那个时候连骍让我们瞒着他你还活着的事,我们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你们彻底分开。他是爱你不假,可他不适合你,太复杂了,而我们只想你简单开心。”
“没想到他依然还在等你,更没想到你瞒着我们生下了孩子,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和他在一起,好吗?”
这一声好吗让我无比愧疚,到现在他们不仅不怪我,还顾虑着我的感受,我真是不孝啊。养儿方知父母恩,以后,再也不能让他们为我担惊受怕。
重重的点点头:“好。我会和他好好在一起,你们也别再担心,我会幸福的,一定。”
安顿好爸妈回到房间,庄晓培站在阳台上,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爸妈睡下了?”
“嗯。”我走过去从背后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到他背上,在熟悉的气息中,心柔软得不可自已。
“看来是过关了。”庄晓培低笑着握住我身前的手,我没有动,这一刻只想这样静静的抱着他。
察觉到我的异常,他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感受着难得的温馨,许久轻轻开口:“晓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爱你?”
怀中的身子一僵,旋即被他用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拉到身前,深邃的眸子如天空中最闪亮的星。沙哑的声音出卖了他心中的紧张,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
他说:“冉冉,再说一遍。”
迎着他的目光,绽放出最美的笑容,踮起脚尖吻上他唇角:“我爱你,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在我离开的时候,为我做了那么多。也谢谢你,一直爱着我,从未放弃,将我从黑暗中带向光明,给我温暖,给我幸福。
腰间的手攸然用力,庄晓培眼里有光流转,哑着嗓子叫了声老婆,已是哽咽,说完喉头滚动,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这是世上最美妙的事,莫过于对方的心意,彼此刚好能懂。他是知道的吧,知道我爱他,不然我不会生下航航,所以他看见航航后没有半点责怪我的意思。
一个女人对于男人最深厚热切的感情,便是愿意为他生儿育女。这才是真正的结合——无关乎传宗接代,用自己的身体,孕育出他的骨血,或许眼睛像他,或是鼻子像他,那是属于你们独一无二的孩子,体内流淌着你们共同的血液。从此,就有了剪不断的联系,这是多么神奇美好的事。
对庄晓培的那些恨意就是在那时烟消云散的,也是那时,我才明白庄晓培对我最深沉的爱。
之所以离开,与其说是恨他算计,不如说接受不了他眼睁睁看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去死。可有了航航,我才发现他是对的,哪怕感情上再接受不了,他的做法没有半点问题。
试想一下,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他面临的是什么?争吵不断的家庭,出轨的父亲,身心疲惫的母亲。我不敢想象,也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在那样的环境长大,长成一个和他父亲一样自私冷漠的人。
同时,就算孟涛的丑陋嘴脸被揭穿,就算我们离婚,我也不可能真正和孟家断了联系。就像一汪沼泽,不管如何挣扎,只会越陷越深……哪像现在,完完全全两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从一开始,他给我的,都是最好的,这个男人啊!
我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算起来我们在一起还没有半年,分离却长达五年之久,即使如此,我也知道他喜欢什么。
行动比语言更能表达心意,我既存了刻意讨好的心思,使出浑身解数,只想让他快乐。之前虽然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可他到底顾忌着我的脚,不能全然放开,现在我的伤不仅好了,还这般主动,庄晓培再也控制,放开火力,水濡以沫抵死缠绵。
半夜疯狂,停下来已是黎明。庄晓培抱着昏昏欲睡的我到浴室清洗,温暖的水温落在肌肤上,舒服得我呻吟出声。等洗完澡出来,回到柔软的大床上,眼睛再也睁不开。
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老婆,谢谢你。”
满足变成笑意从心底延伸到嘴角,往他怀里蹭了蹭,放心睡去。
幸福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梦里回到那个夏夜,漫天璀璨的烟火下,好看的男子靠在长椅上,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察觉到我靠近,他努力睁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烟花在空中砰然绽放,也盛开在他眼里。
十八岁的生日,他是命运给我最好的成人礼。
*全文完*
番外——庄大总裁的心事
庄总心里有个结,那就是错过了老婆的孕期,都说怀孕生子是女人一生中最辛苦脆弱的时候,可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居然不在,他没办法原谅自己。
饶是当时情况特殊怪不得他,心里还是过不去,于是总想着弥补。奈何季冉冉在山里生活了几年,爬坡上坎,身体锻炼得棒棒的,平时连感冒都很少,所以他空有一番二十四孝老公的心却没有机会展现。时间一长,这事儿就成了他的心魔。
这天,季冉冉起来就喷嚏不断,庄晓培几乎是欣喜若狂的把她拖回房间,按到被子里,说她感冒了,必须卧床休息。
两床蚕丝被盖在身上,一大碗热热的可乐姜汤下去,季冉冉在这寒冬的早晨愣是热出一层薄薄的汗,原本不晕的脑袋,也开始晕晕乎乎起来。
喂她喝完姜汤后,庄晓培碗一放,立马打电话到公司那边,让秋特助把这几天的行程取消,重要会议延后,总之除非天塌下来,都不要给他打电话。
因为离得近,季冉冉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秋特助很小心的问:“晚上的年度优秀企业家颁奖晚宴也不去吗?已经确定市长会亲自给您颁奖。”
优秀企业家能比优秀丈夫更让人骄傲吗?不去。
“你让季经理去,冉冉生病了,我要照顾她。”
庄晓培拒绝得毫不犹豫,可为什么季冉冉觉得自己从他严肃的声音里听见了兴奋?
挂了电话,庄晓培一回头,见季冉冉看他的眼神无比茫然,赶紧放下电话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好烫,老婆,你发烧了,我让陆医生过来。”
季冉冉看着他无比紧张的样子,内疚的想,难怪会产生幻觉,原来真是感冒了。
陆医生来得很快,一进房间被庄晓培那紧张的样子给吓住了,以为很严重,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问季冉冉哪里不舒服。
季冉冉刚要开口,庄晓培已经帮她答道:“打喷嚏,还发烧,37度6。”
陆医生愣了一下:“37度6?”
“嗯。”庄晓培重重点头:“四种不同的温度计测了三次,都是这个温度,不会有误。”
陆医生顿时哭笑不得,很想说37度6根本不算发烧,可看庄大总裁一副担心得不得了的模样,全程握着夫人的手,他又说不出口,于是转向季冉冉,问她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其他不舒服的么?季冉冉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好热啊。”
37度6不应该会很热啊。陆医生觉得奇怪,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他很快判断出这就是普通感冒,可总裁那紧绷的脸让他又立马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不可能这么简单,否则总裁也不会如临大敌。
他的沉默让庄晓培的面部线条越绷越紧,房间气压越来越低,陆医生紧张得额头浸出一层薄汗。
他小心的擦了把汗,实现忽然落到夫人身上的两床被子上,转向总裁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总,总裁,敢问家里的暖气现在多少度?”
“22度。”虽然冉冉觉得这个温度太高,让人感觉不到季节的变换,会降低人体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可庄晓培还是坚持。原因无他,晚上深入交流时可以随意发挥,不必拘泥于场地,不用担心感冒。
比如昨天晚上洗澡时,他一个没忍住,直接将她压在洗手台上就地正法,那滋味,真是,嗯,无比的销魂啊。
咳咳,庄晓培回过神来,不满的看了一眼陆医生:“你问这个做什么,还不赶快开药,另外,注意事项什么的都写下来给我。”
可都不是感冒,他要怎么开药?陆医生擦着冷汗,指了指夫人身上的被子:“那个总裁,夫人她没有发烧,她是热的……”
话没说话就被庄晓培强行打断:“废话,她在发烧,能不热吗?你到底行不行,还主任医师,连个感冒都看不好,过去就没病人投诉你吗?滚滚滚,不行换人来,别耽搁夫人病情。”
陆医生都快哭了,这根本不是感冒啊,他要怎么看?冒着被总裁大人掐死的危险,小声嘀咕道:“就是让您盖两床被子,您也会热的哇。”
他的声音很低,可还是没能逃过总裁的耳朵,就见总裁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夫人他没有感冒,是因为被子太厚热的?”
陆医生连连点头:“嗯嗯,是的,屋内本来暖气就很足了。”
所以,冉冉没有发烧,也没有感冒,是被他人为升温的?!
正当庄大总裁的脸色无比精彩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季连骍走进来:“冉冉怎么了,要不要送医院?”
陆医生刚一动,总裁一个眼刀甩过来,立马噤若寒蝉。
季连骍一看,以为季冉冉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当即脸色大变,就要去抱她出门看医生。
半年前那场盛大的婚礼后,庄晓培以要陪冉冉母子为由,强行将季连骍拉到公司来做经理。季连骍自然不干,庄晓培轻飘飘的说了句,作为一个舅舅,给侄子看好家当不是应该的吗?似乎确实是应该的,于是季连骍放弃了闲适的生活,到锦西当牛做马。
好不容易从今天开始休个假,想说睡个懒觉,结果秋特助火急火燎的打电话来通知他晚上替总裁出席颁奖晚宴。他心说真是资本家啊,见不得他休息,结果秋特助说这回真不是,是夫人生病了,总裁把所有行程都取消了。
季连骍一听,这么严重,看来冉冉病得不轻,于是挂了电话就过来探病,没想到果然被他猜准了。可这庄晓培脑袋被门夹了么,居然从他怀里把人给抢了回去,又放回了床上。
正要骂,就听陆医生说道:“季经理不用担心,夫人没事,就是有点热到了。”
“热到了?怎么回事?”
陆医生见总裁没反对,于是把事情说了遍,知道来龙去脉的季连骍愣了两秒钟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真是商场上杀伐决断让人闻风色变的庄大总裁吗?
于是,庄大总裁的脸更黑了。 哪有动情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