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发生什么事了吗?”之前隐约听到动静的君逆尘站在门口问道。
他记得,心儿早就灭灯歇下了,这会儿怎么会起来了。
“没事。”倾心将手中的手烧了,冷冷的回应。
君逆尘站在门口,心里一阵的不放心。
心里有些不安,他索性伸手推门,门是拴上的,但是架不住他的内力高超,微微使用巧劲,门栓便打开了。
走到里面,看着倾心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君逆尘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目光四下一扫,没有看到人,这里这才放松不少。
“看够了?看够了就出去。”倾心冷冷的开口。
君逆尘鼻尖动了动,快步走到床边,看着地上的一小滩灰烬,低沉的问:“你刚刚在烧什么?”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倾心不避不让的抬头,冷冷的开口。
眉头一蹙,君逆尘知道倾心心中不悦,只是他隐约觉得,今天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肯定会有变故发生。
他一甩袖,发出一股强劲的内力将门带上,控制着门栓栓上,这才淡淡道:“这毕竟是在武国都城,是李延之的地盘,他对你贼心不死,我不放心,我就在屋里陪着你。”
倾心抬头看他,眼中全是讥诮。
说什么李延之贼心不死,他自己还不是一样?他们二人对自己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她的心早就死了,在地狱里被鬼吃了,化成了飞灰,如今的她就是一具躯壳,不管谁得到,都只是一具身体而已。
翻身上床躺下,倾心不想再理君逆尘。
脑海里却不断的想着刚刚纸条上的短短的几个字。
自己到底该不该信呢?
君逆尘见倾心不理自己,无奈的抿唇。好歹没有将自己给赶出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样想着,他直接飞身到了梁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灰,他运转内力把灰给吹散之后,便合衣躺在上面。
瞪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屋顶,君逆尘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他堂堂周国的四皇子睿王殿下,如今竟然也做起了梁上君子,虽然不是为了行窃,但是当真传出去,怕是也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不过他不在意,能够和倾心在一起,任何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听着下方传来的轻缓而匀称的呼吸声,他知道她这是睡了,这才缓缓的闭上眼睛。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日,平静无波,也没有任何的打搅。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的日子了,可是作为准新皇的李延之却没有半点的喜悦之情。
他站在倾心住过的宫殿之中,看着床上铺陈开来的红艳艳的皇后礼服,神色冷漠。
“殿下。”剑奴从外头走了进来,看着李延之挺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的心疼。
“驿馆那边可有动静?”李延之淡淡的问。
“这些天属下一直派人加紧盯着,可是驿馆那边没有半点动静。殿下,明天的封后典礼是不是要吩咐取消。”剑奴小心翼翼的问。
李延之挺直的脊背微微一颤,猛的回头,锐利的眼神直直的看着他,让他全身升起一股寒意,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浸在冰窖里一样,寒冷彻骨。
好一会儿李延之才移开目光,淡淡道:“不必,她会来的,一定。”
他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也不知道是在告诉剑奴还是在安慰自己。
剑奴见状只好告退。他一直跟在李延之的身边,知道李延之对倾心的执念有多重,恐怕不到最后一刻,李延之根本不会死心。
当天夜里,君逆尘依旧睡在倾心房里的房梁上面。
“君逆尘。”一直都没有开口和君逆尘说过话的倾心淡淡的开口,让睡在房梁上的君逆尘一激动,忘记自己在房梁上,一个翻身从上面滚了下来。
还好他武功高强,一个翻身落在地上才免得摔了个狗吃屎,要不然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咳咳。”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哪怕冷漠如君逆尘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心儿是有什么话和我说吗?”君逆尘问。
“明日就是李延之的登基大典了,今晚怕是没有心思来捣乱了。你不必守在这儿了,回去睡吧。”倾心淡淡的开口。
君逆尘这些日子守在这里,她的行动也是不便的。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而她的决定也已经做下了。
“不行,越到这种关键时刻越不能掉以轻心。只有等李延之登基之后,我们离开武国,才能灭了他不该有的心思。”君逆尘想到李延之对倾心的心思,顿时冷哼一声。
早在最初周国的宫宴上他就看出李延之对倾心的心思不纯,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的疯狂。
竟然跑到周国去把倾心掳到了武国,还在明知道她是自己王妃的情况下要强娶成自己的皇后,真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他君逆尘的女人,不管怎么的恨他,都只能是他的,旁人沾不得。
倾心有些无奈,这人,说起李延之来时像个孩子似的,也让人无奈。
只是他不离开,自己要如何行动?打的话,倾心自认是打不过他的,但是不走却也是不行的,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必须得离开。
“倾心不用担心我,习武之人哪里都能睡,房梁也是个好去处,莫怪不少人想去做梁上君子呢。”君逆尘以为她终于愿意面对自己,心里心疼自己,于是笑了笑说。
他难得笑,但是笑起来都是极为的好看的。
曾经两人热恋之时,倾心最喜欢的就是看到他的笑。
看着君逆尘嘴角的笑容,倾心心里莫名的有些悲凉。
曾经他们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
轻吸口气平缓自己的心情,倾心往床里让了让,道:“传出去还不被笑死,到床上来睡吧。”
她的话语平静却含着叹息,却让君逆尘直直的呆在了原地。
他权势滔天,呼风唤雨,却已经许久不曾开心过了。
因为在他的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倾心重要。
五年前他傻傻的把他深爱同时也深爱他的倾心推开,这一离别,一痛苦,就是五年过去了。
再度重逢,她对自己只有恨没有爱。
就这么纠缠了许久,两人的关系也依旧没有半点的改善。
倾心这邀请的话一出,顿时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伸手在自己的腿上狠狠的一掐,疼得他直皱起了眉头。
倾心看着他的举动,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知道他是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于是转身背对着他。
看着转过身去的倾心,君逆尘的呼吸都乱了节拍。
他不再去想倾心这莫名的举动有什么含义,直接快步靠近,脱了外套,踢了靴子,直接上床躺下。
能再度和倾心同床共枕,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奢望。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辈子到老,或许能够近距离不被她排斥的看着她就是最好的结局了,这突然来的机会就像是天上砸下来的馅饼一样,让他都懵了。
就算前方此刻是万丈深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他不敢去碰倾心,也不敢乱动,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像个木头似的。
倾心感受到身旁男人的气息,转过身,撑起头看着他。
“君逆尘,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当年,为什么突然转变,非要打掉我们的孩子?”倾心平静而淡漠的开口,话语里无喜无悲。
君逆尘身体一僵,侧头看着她,抿唇没有说话。
他没想到,倾心会主动提起当年的事情来。但是既然她愿意听,他自然也会愿意说。
这些年一直想要找她解释,却始终没有机会。
明知道就算解释了,伤害也已经造成了,什么都挽回不了了,但是依旧想要将过去告诉她。
“我当年……”君逆尘缓缓开口,目光有些放空,缓缓的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她。
倾心本来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却没有想到,君逆尘竟然真的会开口告诉自己。
“我从皇宫出来的时候想要连夜去找你,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不管你打也好,骂也好,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陪在你的身边我就满足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刚刚出了宫门,就收到了夏荷传讯说你偷偷离开的事情。我急怒攻心导致内力紊乱而昏厥,醒来之后我命人找你,却怎么都找不到你。”君逆尘的话语满是自责和懊悔。
毕竟当年的他要是考虑得周全一些,或许他们根本不用分开五年,不会失去那个孩子,更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势如水火。
倾心听着他的诉说,只觉得天意弄人。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阴差阳错的误会,而他的初衷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
可是为什么她听在耳中,却只觉得莫名的悲凉和讽刺呢?
她扬着头忍着泪,一字一句的轻声问:“当年的事情,夏荷也是知情的吗?”
“嗯。自然是的。当年我令她一定要好好的照看好你,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让你悄然离开了。”君逆尘轻叹,看着她眼中含着倔强而不肯掉落的泪,心疼得不行,犹豫着伸手将她纳入怀中。
倾心没有拒绝,任由他抱着。
君逆尘先是一愣,旋即心里一喜,然而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却觉得身上一僵,整个人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再没有半点意识。 凤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