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发生在初春,让人觉得欢喜的季节。
清晨,林间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鸟儿掠过山林的声音,山顶寺庙里的钟声准时响起,一个小和尚自山上蜿蜒的小道下山而来,山间露水多,不小心湿了鞋袜他也不在意,手持佛珠闷头赶路,面色焦急。
直到进入山下的镇子里,才见了一丝红尘气息,他熟路的走到城南的一家药铺,买了两株小棵的人参。
“怎么了小师傅,主持又病了吗?”店家问道。
“回施主的话,师傅这病已经一月有余,一直不见好啊。”小和尚愁容满面,忧心说道。
“哎。”店家又转身拿了一些药给那小和尚:“拿去给主持补身子吧,这些年,主持对我们也算是很照顾了。”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小和尚拿着药原路返回,果不其然,又在山脚下的洛水边上的亭子里看到了那位公子,已经半个月了,每次买完药上山的时候都能见到他,也是熟稔,便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原以为那位公子还是和往常一样点点头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次却叫住了这小和尚。
“小师傅麻烦留步。”那位公子道:“这半月以来都见师父忧心忡忡,今个又见小师傅拿着人参,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瞒施主说,是主持病了,这才忧心。”小和尚道。
“这样啊,麻烦小师傅等我一下。”那位公子说了句后变向刚才的小亭子里走去,离得远了些,小和尚也看不出他拿了什么。
这位公子手里拿着一朵东西走来,把那东西给了小和尚:“这是我昨个上山不小心看到的灵芝,拿去给主持补身子吧。”
“这可怎么是好,我若拿了施主东西,佛祖会怪罪的。”小和尚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
“那这样吧,我拿灵芝换你一株小人参吧,这样佛祖便不会怪罪了。”那位公子道。
“可是,这位施主,这灵芝可比这人参贵重的多啊。”小和尚还是不肯接。
“哈哈。”那人一笑,“无妨,剩余的,就当是我捐的香油钱了,待到主持病好了,在下还想去拜访一二。”
“这,好吧。”小和尚拿出两株人参:“还请公子挑一株吧。”
那公子那那株偏小的:“就这个吧,小师傅还请快回去照顾主持吧。”
小和尚再次喧了句佛号,向山上走去,这次遇到了好人了,师傅的病可有救了。走到一小段路,再回头一看,那位公子已经不在那里了,小和尚心想,这公子走的的真快。
......
初春的天,处处还泛着寒气,倒是水边的桃花早早的开了,狻猊沿着小溪向上游走去,自己在洛水边上等了好多天了,就为了刚才那株小人参,刚才一个不注意又让她给逃了,这小人参说来也和自己仇不大,不过是是偷了自己送给蒲牢的生辰贺礼,一颗南珠,其实也不是什么太过于贵重的东西,但是一时间海里也产不出第二颗来,这才一直找那个小人参。
“山有木兮木有枝…..”从哪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狻猊定耳听了听,是越人歌?
一路顺着歌声找过去,脚下细细的小草透着嫩黄色,头上是粉色,好看得很。就在前面,一个穿水红的小姑娘正惦着脚够那枝子桃花。狻猊笑了,这小人参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警惕性那么差居然还一直没被人捉了去,不对,被捉过一次了,不长记性。
狻猊使了个法,停在她身后。
“小人参。”
“啊.....”小人参吓得立刻抱头蹲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下,看到了笑得一脸灿烂的狻猊,猛地把手中的桃花扔过去,“你干嘛吓人啊。”
“哼,我的南珠呢?”狻猊板起脸。
小人参立刻变了脸,支支吾吾道:“那个,山下有很多买不起药的的人....我把你的南珠磨碎了洒在他们井里了。”
狻猊心里暗暗好笑,这小人参心地还不错。但还是板起脸...小人参没办法了,自暴自弃的说:“我就是不能还给你了呀..大不了..我也是灵药啊,把我赔给你啊。”说着说着都要哭了。
狻猊这样欺负一个好孩子真是不忍心,“算了算了,给我当几天丫头好了,就不让你还了。”
“真的?”小人参怀疑道。
“我龙子说话,一言九鼎,绝不反悔。”
小人参松了一口气:“那你把上面那株桃花给我折下来。”
“......”狻猊认命的把那枝子桃花折下来塞到她手里,看了眼她笑得开心的样子道:“走吧,小人参。”
她把手里那枝子花都被她摇下来完桃花枝子往他脸上一扔:“姑娘有名字,不要叫我小人参。”
“那你叫什么。”
“我叫初生。”
“怎么这么奇怪的名字。”
“你才奇怪呢,你全大海都奇怪。”
“我全大海还真都挺奇怪的,你看看我们九个弟兄没一个长得一样的。”
“......”
故渊想,喜欢上一个人有时候是很没有天理的一件事情,比如她对叶青篱,比如狻猊和初生。
在狻猊找到初生再往上一点的半山腰,凭空出现一所人家,不大的木屋,不高的篱笆,让人觉得很美丽的地方可能就是木屋周围有很大地方种满了梨花和桃花。那是狻猊和初生的地方。狻猊喜欢杏花,初生喜欢桃花,两个人为了这事争了好久,最后决定掺杂着种。
初生说: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件很没有天理的事情,因为狻猊那么可恶,自己还是有点喜欢他,因为他身上总有一种气息,让自己觉得很平静。
这天两人吃饱了在林子里散步,见到一只肥兔子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在初生脚边嗅来嗅去,初生觉得有些痒,低头一看大叫一声跳到狻猊怀里。
“不过是一只兔子,你害怕它干嘛。”狻猊疑惑的拎着那只兔子的耳朵把它提起来凑到眼前看一下,没什么特别的,软软萌萌的。
“你不知道,我记得它,它啃过我叶子。”初生一脸严肃的的看着那只兔子。
“是吗?”狻猊猛地把那只兔子提到初生眼前。
“啊...你拿远些啊!!”初生尖叫一声跑了老远。
狻猊拍拍那兔子,哈哈大笑,没想到连自己南珠都敢偷的人怕一只软萌的兔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狻猊每天戏弄下初生,去寺庙的撞钟边看看蒲牢,赏赏花,和路过的小和尚说说话,日子平静但是让人觉得安全而温馨。
但是在这里没有经历太久的太平日子,人间就战乱了。
战争在这个大地上不断地发生着,人民死生无数,夏天炎热,便开始有瘟疫发生。
山下的镇子里,每天都有人死去。
狻猊站在半山腰的小路上看下面的镇子,没有以往的喧闹,平静的可怕。狻猊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一看只见是那个小和尚,他不在以往不懂世事的样子,眉宇间也开始有了一丝忧愁。见了狻猊喧了句佛号:“施主,快带你家娘子走吧,这个镇子已经没有太多生气了。”随后轻叹一声背着药篓下山去了。
“狻猊。”初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跟他站在一起,初生依偎在他怀里,“我们也下山吧。”
“你要救他们?”狻猊看着初生,这个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怀天下,为别人考虑的多。
“我只是想帮帮他们,现在连你也没办法解决,或许只有我能办到了,我毕竟是灵药啊。”初生急的都要哭了。
狻猊不说话,只是抱着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狻猊。”初生抬起头看他,眼里满是乞求。
“好。”狻猊道:“我们下山。”
“嗯。”初生心里满是欢喜,她见不得一个人死去。
两人顺着山路下山,山下的镇子里早就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生气,初生走在街上,街道两旁几乎每户人家都停放着棺材,地上撒满了纸钱。距离第一个人死去才刚刚四天,但这个镇子就已经没有太多健康的人了
“莫急莫急,都有。”远远地就听见小和尚的声音安慰后面排队的人。
小和尚每天都在镇子里拿寺庙里自己重的草药,熬了给大家喝,所以就有了这排队的场面。
狻猊和初生站到他身边,端起一碗碗的汤药递到百姓手中。
“公子和夫人怎么来了,快走快走,别染上病。”小和尚一脸紧张的赶他们走,狻猊摇摇头,看着帮忙递药的初生道:“我们不会走的,再说如今天下大乱,再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小和尚喧了句佛号,低头看了好一会汤药,这才压低声音道:“以公子的本事,哪里去不得,虽不知公子是这万物里的哪一种生灵,但定不是凡人,活着不易,公子要珍惜,快带着你家娘子走吧。”
“你即也说了我不是凡人,那我又怎能置身事外只顾自己活命呢。”他看着那边忙着救一个大肚婆的初生喊道:“初生。”
初生回头看着他:“啊?怎么了?”
狻猊走到她身边,握紧了她的手:“你别帮活了,你一株子灵药才刚化形多久啊。”
“你少瞧不起人啊。”
“好了,你歇一下,我来。”狻猊伸手在初生头上抹了一下。
“你别闹,我头发都乱了。”初生推开他的手,“那么多人呢,你注意点啊。”狻猊看到她红了的耳朵不禁笑出声来。 九千繁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