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薛重浔一行人赶到杜家的时候,杜延维正跪在满身是血的杜延男身前,一双痴呆的瞳孔被放得无限大,如同一个活死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
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嘿嘿...哥哥?哥哥!”
“你就是...我的哥哥了?”
唯独杜延维的耳边还响着杜延男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动人。
噢,对了,还有她的小碎花裙子,在春风里,在阳光下,舞动飘摇...
当他第一次看到她里面穿的是白色内短时,不仅仅迷恋,还想把它给脱了。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他经常会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二楼阳台上随风飘荡的白色小内短,尽管太阳刺痛了他的双眼,也不情愿闭上。
“哥哥,那小子总偷瞄我,揍他!”
他恨不能把全校的男生都揍趴下,就剩自己走在她的身边。
可为什么现在倒在他前面地上的,竟是她呢?
为什么?
嗯?为什么?
为什么啊?
杜延维只觉得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头痛欲裂,好像有无数根尖头的木棍子从四面八方朝他脑门儿猛戳过来,戳破了脑皮层,把脑袋里的神经、脑髓等各种脑组织凿碎,脑浆顺着无数个大洞小洞往外流淌...
他想把这些东西重新塞回去的...
塞回去!!塞回去!!!
于是,他捧着自己的头,使劲儿的往里摁压,把要流出来的东西全都塞进去!!
可为什么塞不进去了?
啊?怎么就塞不进去了呢?
他又摇了摇头,用手拍了拍,咚咚咚,里面是空的...
空的为什么会塞不进去?
“男男...”你来给我看看,我的脑袋怎么就塞不进东西了?
杜延维伸出手往前探,探到了杜延男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沿着他的脸往他脑袋上去摁压…
鲜血沾满了他的脸和头,他笑着笑着就哭了,大概是男男也不能把那些东西塞进去吧...
“男男...”痛苦令他青筋欲裂,杜延维将杜延男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放开阿男!”乔叔要把杜延男夺过来,“是你害死了她!还有你们的孩子!”
“孩子...”杜延维痴痴的重复着最后两个字,“孩子...”
呆滞的目光落在了杜延男全是血的肚子上,“我和男男的孩子...”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小男孩牵着她的手在冲他喊,“爸爸,我和妈妈先走了,你要快点来哦~~我们等你...”
转身走的时候孩子又回头冲他笑,“爸爸,你要是来晚了,就找不到我们了...”
“你们要去哪里?”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你们。
“妈妈说,我们去的地方叫地狱。”
地狱...
杜延维呢喃,“地狱...”
要怎么才能去地狱呢?
他左顾右盼的找去往地狱的路口,可怎么也找不到...
“爸爸,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孩子突然跑回到他面前,小小的手掌上躺着一把枪,“妈妈说,要用这个才能找到去地狱的路哦。”
杜延维愣愣的拿过枪来,再抬头就见孩子跑很远了,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朝他挥手,“爸爸,快来~~快来呀~~”
远远地更远的山坡上,站着一个白衣女人,风吹动了她的裙摆,飘起来了...
他看到曾经在阳台上看见的白色小内短已经穿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直在往山上爬,一直爬,快要变成一个渺小的点。
“男男!!”
杜延维张口喊出的同时,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嘭”的一声响,子弹穿透了他的整颗脑袋,“等我...”
脑血脑浆脑髓等喷了一地...
这次是真的空了。
彻彻底底的,空空的了...
******
自从圣诞节过后,底特律的天气一直持低,而且经常大雪。
千疮百孔的残破鬼城被白雪一层又一层的修补完善,变得颇为圣洁。
宁潇因为对姜小野的亏欠以及薛重浔的担忧而不愿意和姜括生二胎,两人冷战了几天。
白天姜括和高献去汽车修理厂工作,宁潇就在家带着姜小野,由常阿生保护着。
晚上睡觉,宁潇故意让姜小野睡在中间...
几个晚上下来之后,姜括这个大男人反正是扛不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跟女人冷战无疑是对自己的残忍。
趁着宁潇在洗澡,他对儿子说,“姜小野,你到底是真想要妹妹还只是心血来潮说说而已?”
要知道在这段时间,宁潇每天陪着他,不知道给他灌了多少迷魂汤。
之前喊着闹着要妹妹的事情,再也没有提起过。
“想啊。”姜小野回答,“可是,妈咪说,生妹妹会很疼很疼...”
“......”这个女人!!就知道侍宠而娇!!
“我又不想妈咪疼啊。”
“......”姜括抹了一把脸,“那你想看老爸死吗?”
嗯...照这样下去,迟早得憋死...!
“啊?!不想!!”姜小野惊恐的抱住老爸,被吓得快要哭了,“老爸,你不要死啊!”
姜括奸计得逞的笑,“不让妈咪疼,和不想老爸死,你选择一个。”
姜小野当然是,选择了后者。
所以,让宁潇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床上只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赤、身果体的...男人...
单手托着脑袋,侧卧,下侧长腿长伸,上面那条腿屈膝脚踩在床上...
然后,中间...
咳咳...请自行补脑...
画面实在是太特么骚情了!!
虽然只是一眼,但害得她差点儿七窍喷血!
她赶紧挪开了视线,环顾并不大的房间,叫了声,“小野。”
“他说今晚想和阿献一起睡。”
“......”明明是你把他赶出去的!!宁潇二话不说就朝门口走去。
手落在门把上,刚将门拉开来,后背突然被一道结实的力量撞击,拉开的门被这股冲力又给“砰”的一声抵关上了。
刚洗完澡的她只穿了睡衣,一层面料之隔,炽--热的果体紧紧地贴靠着她...
宁潇真是火大,一拳捶在了门背上,用身体去抵抗他,“滚开!别惹我发火儿!”
女人的身体本就相对柔软,不像男人那么硬硕充满力量。
所以用身体来抵抗无疑是在给对方进行...
摩擦加热。
“异性相吸,自然规律懂不懂?”言下之意他是被吸过来的,不是自己跑过来的...
为了不让她伤害自己的手,姜括将她的双臂高举过头,而后只用了一只手就将她的双手禁锢在了门背上。
另一只爪子嘛,当然是那啥了...
“......”宁潇又被他冲了一肚子的火气,“姜括!”
“哎~”姜括暧暧的应了声。
顺便抽掉了她的睡衣带子...
“......”一袭凉意很快钻进来,又很快被一只热切的大手所取代。
他低头埋进她的脖颈。
隔着发丝儿亲吻...
沿着脖子的弧线,细细的往下到肩头...
又一路往上,轻轻、、yao她的耳垂...
如同一股不轻不重的电流,将她电得颤颤惊惊,瘙/痒无比...
有那么多次夯实的经验,他已经知道,怎样让她快速找到感觉...
略感粗粝的指腹在她的小腹部轻柔了两圈后。
钻进了短内里...
货真价实的——上、下、其、手、啊...
宁潇只觉得身体一阵酥酥麻麻,浑身充满着的硬气,有渐软的趋势...
“你放开我!”宁潇还在挣扎,“我现在不想跟你做!”
“可是你的身体,又开始咬我了。”
是一根手指哦...
贱人啊,“......”
姜括在她耳边煽风点火,“还是那么紧...”
那就再来两根,“哎呀,好疼~~”
真是超级无敌贱!!!还叫人怎么听得下去啊啊啊!!!
“姜...”括字还没叫出来,宁潇的嘴角就溢出了她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看来是,都贱...
“嗯?”姜括低声,“没听清,再叫一声。”
“......”三两下,宁潇就彻底服了...
“叫出来,不然会憋出病...”姜括好心开导。
“最好是艾滋病!!”宁潇唾口诅咒。
“还是你想得周到。”姜括轻笑,“这样我们就可以做到死也没人敢来打扰。”
“......”简直是没下线!!
“瞧,你湿了。”姜括抽出手,黏糊糊的手指抹在宁潇的腹部,“比上次快了两分钟。”
“......”
姜括调戏,“更喜欢被我这样硬上?”
“无耻混蛋!!”
“我就喜欢听你骂我,越骂头就会抬得更高,伸得更远。”
“......”宁潇当下就闭上了嘴巴,因为她已经感受到皮皮被顶住了。
真是够够的了!!
奈何手被他桎梏,不然,巴掌伺候!!
“你有完没完!!”每次都要叽叽歪歪一阵,“要做赶紧的!”
“......”姜括嗤笑出声...
这才松开了她的手,将她的睡衣褪掉,亲吻她的蝴蝶背,不紧不慢地,“慢工出细活儿...我雕刻的可都是精品。”
“......”宁潇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他身下几欲升仙得道啊?“别忘了戴套!”
“早被姜小野拿去当气球吹爆了。”
“......”鬼才信!!宁潇反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腰背上。
姜括这会儿也收起了顽劣,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正对着自己,正正经经的说,“我知道你心疼姜小野,想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一个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份爱其实是带着杂质的,内疚、亏欠,这些都说明,你还没有对过去的事情彻底释怀。”
宁潇不得不承认姜括又一次说中了她的心事,“我一想到他过去五六年都过着没有我的生活就难受。”
“这不是谁的错。”
宁潇低下了头,“我知道...”
姜括柔情万分,“再生一个,为我们自己,也为了姜小野。”
宁潇哽了哽,最终还是应允了,“嗯...”
姜括勾起嘴角,亲吻住她。
并托起她的腿挂在自己的腰上...
“有没有想我?”
“......”
待进入之后...
又将她的另一条腿慢慢收上来,一用力,“不想?”
宁潇整个人靠着门背,悬在半空...
双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想...”
“有多想?”
“想...死了...”
一夜蚀骨缠绵...
“咚咚咚!”敲门声,随后传来姜小野的喊叫,“老爸!妈咪!吃早饭啦!!”
宁潇还赤果果的窝在姜括的身边,被惊醒后动了动身子,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头,“该起床了。”
姜括懒洋洋的皱了皱眉头,随着双眼缓睁而舒展开来,但双臂还抱着她,脑袋又在她的胸口蹭了蹭,闭上眼睛,嗓音沙哑,“几点了?”
短短的发梢摩擦着她的“凶器”,痒到了心窝里。
宁潇轻抚着他的头,一个很平常的早晨,让她嗅到了美好的味道。
“小野在叫我们吃饭呢。”你说几点了?
姜括又才抬起头来,一脸惺忪,“来个饭前运动?”
说罢,手就往下伸了去...
“......”眼睛刚睁开就...宁潇哭笑不得,“喂!”
要不要这样啊!!
“你当妹妹是那么好生的?”不管是做事还是做爱,他都很有理有据的。
宁潇没好气,“那干脆都别下床了!”
话一出口就追悔莫及啊啊啊啊...!!!
果然,姜括郑重其事,“很科学!”
“......”
于是,在姜小野和肉肉一遍又一遍跑上跑下的敲门下,小拳头都敲红了,这个房间的门才打开...
“妈咪,你和老爸都是大懒虫!”姜小野撇嘴嫌弃。
“给你生个懒虫妹妹好不好?”姜括将儿子抱起来,捏他的脸。
姜小野大惊,“妈咪同意给我生妹妹啦?!”
“当然,许给你的明年圣诞节礼物。”
“好耶好耶!!”
宁潇跟在后面下楼,“别那么自信。”
姜括头也不回的说,“生妹妹就是1%的灵感+99%的汗水。”
“......”宁潇嘀咕,好像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要是没有那1%的灵感,99%的汗水也百搭。”
挫一挫他的锐气!!
“所以才要在99%的汗水中寻找1%的灵感。”
“......”好吧,你赢了。
水土不服就服你。
一家人吃过早饭之后,姜括和高献与家人告别。
在去上班的路上,高献开始汇报起工作,从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开始,“杜延维挂了...”
一阵寒风跃过了车窗缝儿,刮到姜括的脸上,没看到一点动容之态。
就像在说,今天的天儿真冷。
“现在整个青雀门六神无主,乱成了一锅粥,很多人为了争夺门主的位子,互相厮杀。”高献继续说,“唐启瑞现在对薛重浔可以说是推心置腹,不管是进货还是卖货都会带着他,最近主要往来于东欧和非洲几个国家。”
姜括曲肘撑在车窗边沿,单手托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哥。”高献便叫了声。
“嗯?”姜括回神。
“接下来你打算再做什么?”
姜括看着高献,一脸这不明摆着,“给姜小野生妹妹。”
“......”高献也呕了一口老血,敢情他整天脑子里都在想怎么生妹妹了?!!
便打趣儿,“需不需要让阿生跟你换岗。”
话一出口,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笑了出来。
不过笑归笑,该说的事情还得说,“那批货在港口不能滞留太久。”
“嗯,我知道。”姜括说,“先让他们再过个好年吧。”
“明白了。”
因为要生妹妹,所以姜小野只能和高献或者常阿生又或者肉肉,一起睡...
每一夜汗水都能浸湿彼此的身体...
每一次都在快要频临死亡的时候被他救了回来...
宁潇越来越觉得自己活得不真实...
在底特律这样的鬼城里,他们还能谈情做爱,一家人幸福美满。
难道就要这样一直过下去吗?
******
中国的新年在底特律是一点气氛都没有的。
连个灯笼都买不到,更别说是冲天炮这种玩物了。
但是在凡城,整条街都挂满了大红灯笼,格外的喜庆。
唐启瑞喝得乱醉如泥的从一家会所的门口出来,被几个女人们贴身搀扶着,唐公子前唐公子的后的嗲叫。
在他旁边站着薛重浔,也多喝了点,有些站不稳,左右被两个女人架着。
“重浔...”唐启瑞的脑袋已经挂不到脖子上了,“就让这两个小妞儿陪你过除夕,怎么样?弟弟我对你够意思吧。”
今晚的确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夜...
“谢了。”薛重浔并没有拒绝。
两人还没走出两步就看到一个年过近六旬的老人,站如松的站在对面。
唐启瑞认出了这个人,出于礼貌,打着酒嗝叫了声,“薛...薛伯伯...”
薛局长穿着简朴的中山装,看着左拥一个女人右抱一个女人的薛重浔,一双苍老的眼睛都气歪了!!
拳头紧紧地握在裤边...
薛重浔跟没看见一样,反而将两个女人往怀里一收,出口轻浮,“你们两个,谁更好?”
“哎哟~~薛警官,一会儿您不就知道了...”其中一个娇嗔。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薛重浔又用鼻子在两个女人的胸前嗅了嗅,“快说...”
“当然是我好咯。”
“我好。”
“我更好!!”
两个女人在他面前互相争宠。
“哈哈哈...”薛重浔狂笑,搂着女人从薛局长面前走过...
“薛伯伯,我...我们先,先撤了...”唐启瑞便被几个女人前后拥趸着钻进了一辆豪车里。
薛重浔也上了另外一辆车。
一前一后,扬长而去...
薛重浔靠在后座椅的椅背上,仰头看着车顶,闭目养神。
车子停到了一家酒店的门口,唐启瑞和薛重浔分别进了两个房间。
一到房间,这两个女人就迫不及待的去脱掉自己的衣服。
薛重浔笑着说,“玩捉迷藏怎么样?你们谁能先把我捉住,我就先上谁。”
“听起来好好玩的样子喔。”
“你们准备一下,我先洗个澡。”
“嗯嗯。”
等薛重浔把自己冲清醒了些之后打了个电话才出来,两个女人已经用黑纱布把自己的眼睛蒙住了。
“出来了出来了。”
两个女人激动得不行,开始朝他这个方向摸索着走来...
薛重浔冷笑一声,将屋里的灯全部熄灭,而后朝门口走去。
门被打开,外面站着一个壮汉...
薛重浔从酒店出来,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抽着烟,听着自己寂寞的脚步声...
“咻~~砰~!”一簇华丽的烟火冲向天空,绽放出新年快乐的字样。
人声鼎沸的雀跃欢呼声,从远处传来。
薛重浔驻足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无聊,想到过往的每一个年,其实都挺无聊的...
但脚步却不听使唤的朝那个方向走去。
是在人民广场的江边...
聚集了很多很多的人,比他刚才走的任何一条街都要热闹万分。
除了出来跨年的一家人,更多的是情侣,成双成对的手牵手或拥抱,亲着吻,说着情话等...
薛重浔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就随便站在了江边的一处台阶上,兀自抽着烟,立在星星点点的人群中,看着眼前的这片欢天喜地。
心情,好像也沾了那么点喜气。
除夕夜...
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自从被他...
被封杀了之后,她就彻底消失了。
薛重浔叹了口气,将烟蒂扔在地上,脚踩灭,又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擦燃打火机,准备点火。
余光却突然闪了一闪...
潜意识的抬头,就看到脚下这条江的对面一栋高楼外层闪出几个红灿灿的大字——宋唯意,我爱你!
打火机的火一直在他的手上飘着,没点着烟头,却熏烧到了他的手上...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还是一阵寒风突地呼啸而来,将打火机的火给吹灭了... 乖,听儿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