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他走,只想看看他。
采采转身就往外走。子应在身后跟上,“你想去哪?”
棺不能开,人见不了,采采憋着一股怒气,“我去杀了东宫屿。”
“你知道他在哪?”
“不用你管。”身后还有那么多人,采采也不在乎他们知道了,扬起长鞭策马奔腾而去。
身后的人面面相觑,叶叶青道,“跟上?”
君九月打着手中的扇子,“常缨去跟着。”
叶叶青和君九月好像在打哑谜,帝王完全不知所云。可是又不想在君九月面前显得太过无知。
再看叶儿的表情,在采采离开之后就没有多么伤心,所以子应真的死了吗?
东宫屿竟然来到九阳城,他也不知道,看来他真的要多关注一些事情了。
采采最终没能杀了东宫屿,她找到了之前去的地方,里面早就人去楼空,只有椅子上散落的绳子提醒她所见的并非做梦。
她和子应的婚事也没有完成,红白事堆在一起本不吉利,羌笛死了,采采更没有心情完婚了。
只是她再也没在叶叶青面前出现过。
就在叶叶青因为采采的事情发愁的时候,君九月和东宫羡在书房密谋了半日准备启程回国了。
至于叶叶青也要一起回辰国,倒不是她自愿的,做出这个决定,有一大半是因为君九月的功劳。
至于君九月如何劝说她的,不过是一句,“辰、姜早晚归一,开战之即,你和小月牙儿留在姜国根本不可能安全,所以辰国才是青儿安身立命之处。”
把姜国治理成那样的皇帝看起来不像不开明的样子,叶叶青道,“我之前在姜国很安全。”
君九月是个睿智的国师,早就看穿了大局,“因为以前青儿对辰国没有价值,可是现在不一样,就算青儿没有价值,青儿身边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公主呢,难道青儿愿意看见小月牙儿被拿来做人质?”
人质的命运,轻则伤身,重则丧命。
她的女儿,她可舍不得。
虽然不见得姜国会输,可是留在姜国,必然会多一分威胁。
可是姜国还有她惦念的人,“舅舅怎么办?”
“青儿放心,闵老爷已经在杨鸿、业火等人的护送下卷款携逃了。”
“卷款携逃?”这是她舅舅做出来的事?
君九月笑的漫不经心,“皇家的铺子差不多被席卷一空,可不是卷款携逃吗?”
听属下传来的消息,闵海荣离开之前差点冲进皇宫,扬言要砍了沈万那个王八羔子。
连舅舅都离开了,看来姜国真的没有必要再住了,半生颠沛流离,人生真是凄惨的很。
不再过多犹豫,叶叶青收拾了行囊,问身边的帝王,“采采可会同我回去?”
掀开车帘,帝王看向队伍的最后,“大概会。”
令叶叶青奇怪的是,他们一行人并非是回凤阳城,而是直接回往金陵城。
“对战南国的时候皇上都要御驾亲征,怎么对战姜国,皇上反而要回去了?”
难道她以为他的本意真的是为了御驾亲征吗?不过是因着见她而已。
帝王道,“对战姜国,郝将军留下足够,要是再不回金陵,恐怕朝中快要变了天。”
君九月的才智谋略他们都是亲自领教过的,姜国可不是南国可以相比的,是什么给了帝王信心?
心头盘旋的这个疑惑可是没有人能回答她。
一行人刚到凤阳城,辰、姜两国就开战,沈万收到消息之后不顾朝臣阻拦,连发三道圣旨要给君九月降罪。
本来有一个生擒敌国帝、后的机会,可是被君九月白白错失,沈万怎么可能不气。
君九月收到圣旨,同样不顾众将士的阻拦,执意回京都领罪,于是一路策马扬鞭,等他站在金銮殿上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沈万本来还因为南国半数并入姜国而高兴,这下险些没气到吐血。
一纸文书从御案前拍下,沈万失去了之前在国师面前的畏畏缩缩,桌案拍的砰砰直响,对着下首站的笔直的君九月痛斥,“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辰国,就因为你心慈手软要令我姜国失去多少将士,你可对得起姜国的战死的英魂!”
君九月慢条斯理的摇着扇子,在御案后沈万说完后才往前了两步,“可能本国师离开京都太久,所以皇上忘记姜国的江山都是谁在治理的了。”
他是性情温和,可不代表可以任何人都能拿捏,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软柿子。
所以君九月毫不犹豫的嘲讽了回去。
明知他说的是实话,姜国如今的境况,还真要多多仰仗他。
可是以前把国师视若上宾的皇上这次竟因为这些恼怒起来。
谁也不喜欢被说没本事,就算真的没本事,也不愿意被人明目张胆说出来。
没想到君九月在金銮殿当着许多宫人的面就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了,沈万恼羞成怒,“国师是什么意思,还真以为在这姜国能只手遮天了?恐怕国师忘记了,国家总归是朕的。”
“既然如此,”君九月合拢了扇子,“臣通敌叛国,犯下大罪,皇上命人抓了臣吧。”
“你以为朕不敢?来人!”
随着侍卫一起进店的还有一个急得额头上冒汗的小太监,进了金銮殿都没有向沈万行礼,直接就冲向君九月,“国师,国师不好了!”
见此情形,沈万更气,“把国师抓起来押入大牢!”
进殿的侍卫纹丝不动,其实被沈万的命令惊到了。国师在朝中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怎么可以让他们说抓就抓。是不是皇上被前方告急的战事气糊涂了?
一个个犹犹豫豫的不肯抓,沈万不管抓到桌案上的什么东西都往地上砸,“朕叫不动你们了?都想造反是不是?”
皇上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怒啊。
不等侍卫从惊吓中惊醒,君九月当前抬脚而去,“走吧。”
让谁走,当然是金銮殿上发愣的侍卫。
国师大人都走了。他们自然没有必要再留下。
只是国师大人走的方向好像不太对,那是天牢的方向?
一个侍卫追了过去,“国师?使不得。”
前方的战事还在等着国师去平,皇上和国师犯糊涂,他们得帮着提醒着。
君九月不过留下一句,“君令如此,本国师不过是君下之臣,不敢违抗圣旨。”
国师不敢违抗圣旨,谁信呢。
可是国师的样子,像是不准备再去趟浑水了,识趣的侍卫也不再多言。
金銮殿,小太监好久才战战兢兢的跪在御案前,“皇上,奴才有事回禀……”
又是个无视他直接去寻君九月的奴才,没想到他没有离开,胆子还很大啊!
“把这胆大包天的奴才给朕拖出去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他究竟犯了什么罪过啊。不过是进来传一封加急密函!
可是金銮殿的宫人速度太快,不等小太监解释来的原因,就被捂着嘴巴拖出去了。
小太监被打死,宫人回来复命的时候才在门口看到一封信,随后捡起来给沈万带了进去,“皇上,奴才在门口捡到一封加急信。”
满心的郁气没发泄完,竟然还有加急信。
沈万想说不看,但是万一真的有急事,耽搁了怎么办。
况且君九月刚讽刺了他,沈万心里怎么也不舒坦,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有能力的皇帝,沈万摆出了君王的架子,“把信呈上来。”
加急信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沈万真要被气疯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君九月就离开半个月的时间,姜国就失去了三座城池。
前方的人竟然隐而不报。
其实并不怪前方的人有意隐瞒,他们以为国师大人很快就能回去,失去的城池也能夺回来,可是失去的越来越多,要想夺回来已经不太可能,而且也已经瞒不住了。
他们这才写了加急信,信上的内容包括尽快让国师支援。
因为君九月,沈万受了多年的窝囊气,现在总想扬眉吐气,可是朝中不管文臣还是武将,都对君九月唯命是从,这就让沈万扎心了。
合拢手中的信,沈万冷笑,“难道除了国师,姜国已经无可用之人了吗?”
他偏不信那个邪,偏偏不放君九月。
在朝中的大臣中挑挑捡捡,沈万最终选择当朝太傅任命军师,赶往前方支援。
太傅心里是万分不情愿的,可是国师都下狱了,他小小的太傅只能躲在人群中瑟瑟发抖,不敢大声拒绝。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下了朝太傅就奉命离开,沈万以为太傅能教许多治国之道,在战场上,谋略不会也不会比别人差。
于是他安心等在皇宫,终于在七日之后,再次看到加急信。上书辰国之君势如破竹,他们又失守了一城,而太傅因为指挥作战错误,已经为国牺牲了。
不过是四座城池而已,他在南国那里得到的远不止四座。
沈万心放的很开,坚决不肯放出君九月,不顾朝臣的反对,朝中的人陆陆续续被派出去,城池还是一座接着一座失去。
直到上朝的时候,朝中重臣所剩无几,更有些开始上书辞官了,沈万才恍然发觉似乎是他太固执、太自以为是了。
朝中大臣对他心灰意冷,沈万直觉心里寒凉,终于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他在朝堂上妥协,“去把国师放出来吧。”
此话一出,朝堂上瞬间活跃,仅余的几个大臣连连下跪谢恩,“皇上英明。”
沈万听在耳中就是赤裸裸的嘲讽,此次才是英明,关了君九月仿佛是他做了十恶不赦的大事似的。
可是如果不是他一手遮天惹他忌惮,他又怎么会想除了他。
成大事者能忍择忍,如今国家需要君九月,他可以不计较,等到国家安稳,令想办法收拾他。
牢门打开,君九月气色挺不错,毕竟身份在那里摆着,姜国上下许多人对他崇敬的很,所以就算坐牢,也有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他,甚至他的牢房门从来没有落锁,他在里面无聊了,还能出来在周围散步顺便晒晒太阳。
只是没想到出来的这天,朝中的几位大臣亲自来接,这样君九月暗自惭愧,“君某让各位大人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只要国师能平息战事保住姜国,不管多费心对他们来说都很值得。
仿佛不知道这些家伙的心思,君九月愧疚道,“各位大人为君某操劳,如今看着都憔悴了。”
上朝跟上刑场差不多,能不憔悴吗?
几位大臣跟着君九月诉苦,“国师在天牢清闲了有些日子,所以可能不知道,朝中许多大臣被派出担任军师都死在战场,吓的部分官员也辞官了,要不是皇上国师出来,下官等也准备辞官了。”
知道沈万无能,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胡闹至此。
君九月轻弹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状似不经意一问,“各位大人以为皇上治国才能如何?”
当然是惨不忍睹!
可是他们身为人臣,可不敢乱说。
可是国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准备造反?还是不打算救国?
几个大臣各自在心里琢磨。却没有胆敢问出口的。
思量了一会儿,才有人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皇上如果命国师继续担任军师,国师还会过去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知道在姜国只有国师愿意与否,却没有人敢强迫他。
君九月不过丢下一句话,“君命莫敢不从。”
虽然只有六个字,足够那些人松口气了。
圣旨来的很快,君九月还未到国师府,就被圣旨拦住了,身后跟着的人牵着一匹汗血宝马。
宣纸的太监很着急,他不顾场地直接宣读圣旨。上言国师君九月为姜国开拓国土有功,无论所犯何错均可免其一罪,如今家国有难,再次任命国师前去参战,即刻启程。
君九月恍然明白,汗血宝马原来是给他骑的,沈万果然考虑周到。
君九月并不急着接指,“本国师有要事需要回国师府一趟。”
“可是圣旨说了国师要立即启程。”
“本国师在牢中住久了,身子有些不舒坦,需要回去洗漱一番。”
可是那干净清爽的衣袍,明显是经常从牢中出来沐浴过的。
这可是要和皇上翻账了?圣旨还没接呢,皇上如今正用到国师,如果国师不接指,他一个小小的奴才不得被皇上打死。
想明白这些,太监点头,“奴才明白了,国师大人快些沐浴更衣,皇上那边,奴才会帮国师瞒着。”
至于为什么要瞒着,当然是因为两边都不好得罪了。
国师不接圣旨,皇上要治他的罪;国师接旨了没立刻启程,这个关头皇上不能治国师的罪,又是要治他的罪;目前国师正堪大用,想除了他一个太监,轻而易举的很。
做个奴才,太不容易了!
国师大人拿着圣旨牵着汗血宝马离开了。小太监才准备回宫复命。
君九月回去国师府先去拜见了家里的长辈,然后真的沐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启程。
君九月离开没多久,沈万就派了京都的守卫军包围了国师府,严查里面进出的人。
其他大臣得到消息纷纷求见沈万,“国师在外为抵抗外敌出谋划策,皇上包抄了国师府,岂不是让人寒心?”
“如果国师知道了此事,中途回来了怎么办?”
沈万道,“国师不会有机会知道。”
其他几个大臣瞬间觉得不妙,只见沈万接着说,“各位爱卿为国操劳了半生,也该享享福了,朕恩准你们留在宫中小住几日,至于各位爱卿的家人,朕会派人保护。”
这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要把所有人软禁了?
“皇上,您要三思啊!”
动不动就三思,他做过多少错误的决定才会让他们天天令他三思。
从君九月不上朝开始,这句话听的越来越多了。
沈万不耐烦道,“朕心意已决。”
几位大臣跪地哀求,抬起头来,才发现御案后哪里还有沈万的身影。
他们怎么办?回府?
犹豫着起身时,一群宫人鱼贯而入,“奴才们已经为各位大人收拾好了寝宫,各位大人这边请。”
这是被真的软禁了,几位大人在心里苦笑。兴许国师问的对,皇上的确没有治国之能,他想的只有坐稳臀下的皇位。
若是国师不在了,恐怕姜国也不再是这样的姜国,外面早该变天了。
辰国、姜国的战役,老天注定是偏向辰国的,因为沈万还在寝宫思索战争结束之后怎么收拾君九月时,就得到消息他的国师途中遇刺,无法继续赶路了。
说什么途中遇刺,恐怕又是不想打仗的借口。
或许他的国师早就被辰国收买了,他竟然还以为国师一片丹心,早就不应该指望他的,都是朝中的那帮老糊涂七嘴八舌的碍事。
幸好他多了心眼,最后多留了一手。
气了一阵,沈万冷静了一些,“传朕口谕,把国师府的所有人押入天牢,然后传朕旨意给君九月,命他即刻赶到战场,不管他是真遇刺还是假遇刺,只要前方败了一场战事,朕就杀了他府中的一个人。”
国师府的人多,够他慢慢杀了。
大太监张了张嘴表示惊讶,很快就办事去了。
沈万以为抓住君九月的把柄,总算能胜券在握,可是大太监没一会儿又回来了,“皇上,国师府已经空了。”
“人都抓起来了?记得让牢中好好照顾,可不能让他们过舒坦了。”
大太监“噗通”一声跪下,“回皇上,是奴才赶到的时候,国师府已经人去楼空,奴才一个人也没抓到啊!”
“什么,国师府竟然空了?”
谁神通广大的去通风报信了,还是因为国师府对他早有防备?
一大家子说走就走,而且还没有打草惊蛇,必定是君九月做了什么。
可是他们一家走的利落,总有不能随国师府离开的。
沈万下令,“君九月还有一个嫁人姑姑,你去把她一家全部抓起来。”
“是!”
国师府的亲家,家世也清白简单,不过是夫妻二人加着父母双亲,大太监去了之后,才发现奴才也早就被遣散,主子竟然也离开了。
大太监一瞬间心如死灰,皇上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会不会拿他开刀啊!
回宫之后,大太监很聪明的转移了沈万的怒火,“皇上,守城君玩忽职守,竟然又让人给逃了。”
沈万的怒气果然被成功转移,“把段统领给朕叫过来。”
以前的沈万为了维护龙颜,一直还愿意伪装,现在因为各种原因越来越暴戾,费尽心思维护的亲臣亲民的好形象全都不见了。
段统领看到沈万的怒火还吓了一跳,“皇上,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朕把重要的事交给你。你却做不好,还有什么颜面做着守城军统领。”
还好只是辞官并不是要命,段统领直接把盔甲解掉,“臣有辱皇命,甘愿让出守城军统领之位。”
这是他留在京都唯一的武将了。为的是保卫他的安全,现在他竟然说不干就不干了,那么他的安全谁来保证。
“不行。朕不允许你辞官。”
“皇上!”说他对不起守城军统领的不是皇上吗?这出尔反尔的也太快了。
沈万想饶过段统领,却没想过饶过其他人。
“你去把各位大人府上的家眷抓过来,如果国师不去战场,朕便杀了某位大人府上的两个人。”
就算不能威胁到君九月,那么也可以给君九月拉仇恨。怎么算都是君九月吃亏。他何乐而不为呢?
还没因为被饶恕而开心起来的段统领瞬间沉了心,“皇上不可,这样只会令皇上失去各位大人保江山为社稷的心。”
“姜国若破,朕连江山都没有了,还要他们的心何用?如今国之将亡,他们除了在朕的面前吵吵嚷嚷闹的朕头疼,可能为国出一份力?”
更可恨的是,他的朝臣不忠心,大多数的人都是向着君九月的。
一群不向着他的朝臣,就算留着他们又有何用?等他江山得保,就可以招揽更多一心为他的大臣。 娇妃祸国不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