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赶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满脸的愧疚。虽然温凝已经滑胎,但温凝身下流血太多,大夫还在屋内诊治。
“怎么回事?”姜舒走到门口,却没有进去。此时,却是不适宜男子进去。
若碧跪了下来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正在给王妃煎药,突然就听到王妃的惨叫声,奴婢过去查看。王妃一直说肚子疼,奴婢就赶紧去叫了大夫。大夫摇头说孩子怕是保不住,然后过了几个时辰,王妃的身下便流血,孩子便没了。王爷,是奴婢没有照顾好王妃,请王爷降罪。”
姜舒抿着唇没有说话,就算他对温凝没有多少感情,可毕竟那是他的孩子,他一定会感到痛心。
见此,我对姜舒就突然跪了下来。姜舒一怔,迅速过来扶我,道,“阿蓁,你这是做什么?”
我垂首道,“王爷,这件事是阿蓁的错,求你降罪阿蓁吧!”
姜舒皱眉,“这件事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我抬首道,“我因为担心阿凝的身子,所以今天就带着宁儿过来看看阿凝。知道若碧在厨房煎药,我就让宁儿去帮帮忙,别让若碧一个人在那忙。于是我自己便进了屋,准备和阿凝说说话,看看她今天感觉如何了。岂料阿凝见到我十分不悦,一直让我滚。为了阿凝的身子着想,我只好赶快离开。一定是阿凝见到了我,情绪有些激动,才导致的小产。王爷,我今天实在是不该来的。””
与其等着姜舒通过别人知道这件事,我不如大方承认自己来过,这样姜舒反而不会怀疑我。
姜舒将我拉了起来,道,“你自己也有身孕,怎么能这么跪着。此事怎么能怨你?你也是好心好意过来看望阿凝,是她一直对你有偏见,所以见到你才情绪激动。何况,大夫也早就说过,阿凝的身子很难保住这个孩子。本王原本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虽然也抱有一丝侥幸,但没想到,本王终究是和这个孩子无缘。若说怪你,倒不如怪本王将她推倒。”
“可是,王爷……”
我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姜舒直接打断,“阿凝,你就不要自责了。若这件事本王还要怪你,那真是没道理可言了。”
“多谢王爷体谅。也不知道阿凝到底怎么样了,大夫在里头已经有些时候了。”
我正焦急的看了看里面,就看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夫,她怎么样了?”我赶紧上前问道。
大夫摇摇头,道,“老朽无能,没能保住王爷的孩子。此时王妃的身子也极为虚弱,老夫已经用了药,也不知道对王妃有没有效果。老朽无能,还请王爷恕罪。”
大夫说完,便立刻跪了下来。
“大夫,你快快请起。本王知道你已经尽力,只是本王问你,依你看,你有几成把握?”
大夫站了起来,说道,“王爷,老朽实话实说,王妃的身子就算是以后恢复了,怕是以后也很难再有身孕了。”
“你说什么?”温凝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她的脸色惨白,像极了一个死人。
“阿凝,你怎么起来了?”我赶忙过去扶住她。
“你滚开!”温凝直接将我一推,但她自己也是虚弱无力,身形不稳,赶紧扶住了门框。
“阿凝,你莫要再胡闹。阿蓁也是关心你。”姜舒将我扶住,对温凝说道。
“王爷,温蓁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王爷,你不能相信她,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够了!”姜舒本身心情就不好,如今温凝再这样,他便有些不耐烦,“你如今身子不好,还是回去歇着吧。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却还这般容易激动,本王想你把对付阿蓁的心思放在这个孩子身上,今日也不至于这样……”
“王爷……”温凝痛心的看着姜舒,道,“王爷,臣妾的孩子没了。你为什么还要帮着这个女人说话?臣妾在你心中真的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此时讨论这些有何意义?若碧,还不快扶着王妃进去?”
“是,王爷。”
若碧要过去扶温凝,却被温凝推开,“你滚开,我不要你管。大夫,你方才说什么?你是说我再也,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吗?”
大夫看了看温凝,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姜舒,似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姜舒直接道,“没有便没有吧,你此时应该养好身体。”
温凝仿佛受到了重重的一击,突然就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老天爷,你对我还真是好啊!我的夫君只爱着别的女人,不曾将我放在眼里。自己的孩子被害死,他却还护着她。如今,你又剥夺了我作为母亲的权利,你让我温凝如何活下去。啊,你告诉我……哈哈哈……”
若碧担心温凝跌倒,又过去扶她,“王妃,身子要紧。”
“你给我滚开,我不要你们管,你们谁都不管我。就是你们一个个的,你们谋杀了我的孩子。你们,温蓁,王爷,你们,就是你们……哈哈哈……”
温凝像是一下子疯癫了一样,大笑着,有些不稳的走着。结果,脚下突然踩空,她直接从阶梯上跌下来,整个人直接滚了两圈,晕了过去。
“王妃……”若碧吓得惊呼道。
“阿凝……”姜舒也低呼一声,赶忙上前将温凝抱了起来,冲进了屋中。
大夫也赶紧进去,我也是直接跟在后面。
大夫上前翻了翻温凝的眼皮子,又给她诊了脉,然后对姜舒道,“王爷,王妃只是情绪激动,受了点皮外伤,并无大碍。”
“嗯,辛苦你了。你尽力便好,该开什么药,该怎么调理,你都与若碧说清楚。”
“是,王爷。那老朽就先告退了。”
大夫退下之后,我道,“王爷,现在怎么办?阿凝她这副样子,怕是醒来了也很难接受孩子这件事情。”
“我相信她以后会慢慢接受的。好了,你也不要自责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在这里陪一陪她。”
“好。王爷若是有什么需要阿蓁娶办得,尽管吩咐。阿蓁也想为阿凝做些事情。”
“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你快回去歇着吧。宁儿,扶着你家姑娘回去。”
“是!”
宁儿和我一同回了屋中。尽管温凝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她所受的痛苦已经很大。可当我知道她不能再生孩子,因为此而如此痛苦的时候,心中还是很不忍。但我知道,这件事已经由不得我重来一遍了。
“姑娘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宁儿给我倒了一杯温水,问道。
我摇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今日的药是不是还没有吃?”
温凝如此轻易的就没了孩子,我应当更加小心才是。
“是奴婢的错,奴婢过了时辰还没去煎药。”
“哪是你?是那边有事,你不得不在。这个时辰了,还得辛苦你去煎药,你让淑儿陪你一起吧。反正我喝安胎药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是,奴婢告退。”
我喝了两口水,不免有些叹息。
“怎么了?”屋内突然出现谢筠的声音。
谢筠如此来了几回,对于他的突然来到我已经不再惊慌。
“谢筠……”我抬眼看向他,心情并不是很好。
谢筠走过来,低头看着我,“怎么了,阿蓁?”
我坐着双手环住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肚子上,说道,“谢筠,我今天真的不开心。原以为,会有报复的快感,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我甚至有些讨厌自己,我觉得我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你是说温凝的事情?”
我点点头。
“知道你难受,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更不是你主动挑起的,你不需要自责。但凡她有一点点的顾及姐妹之情,你也不至于对她那样,她也不至于落得今天的这个结局。”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患得患失,伤春悲秋的。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容不得我后悔。谢筠,我只是暂时有些累,想让你给我依靠。谢筠,就这样让我靠着,好吗?”
谢筠抱住我,道,“阿蓁,若是累了,就和我走吧。我本就不太赞同让你只身一人在王府。我的女人,却在这里一人面对一切,你让我如何自处?阿蓁,那些事情我会处理,你随我回谢府吧!阿蓁,你这样让我很心疼。”
我抱着他更紧了些,只是摇摇头,道,“不,我要走下去。我不想半途而废。谢筠,就是因为如此爱你,所以我才要为你,为我自己做这些事情。其实,我知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我并不害怕,也并不孤单。”
谢筠叹息一声,道,“你就是这般固执,有时候真是拿你没办法。我还真不能直接把你绑回去。”
被他这么一说,我忍不住弯了唇角,道,“将军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总是动不动就把我扛起来。”
谢筠道,“如今可不能说扛就扛,顾及着大的,还得顾及着小的。”
谢筠说完,蹲了下来,摸了一下我的肚子,道,“如今他可能听到我说话了?”
我噘嘴道,“你也想得太多了,他才多大。你就慢慢等着吧。”
谢筠继续摸着我的肚子说道,“那你就快快长大,莫让你的娘亲受太多罪。你胆敢太调皮,等你生出来看我不收拾你。”
我一把拍了一下谢筠的手,道,“你敢,看我不和你急。你这男人,真是小气,和自己的孩子还置气。”
“这世界,你最重要,就算是孩子也不行。”
觉得谢筠这话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是一种甜蜜。 玉暖美人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