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你没事吧?”陆慕白过来,将我扶着站了起来,道,“姜太医此时就在你房中,我扶你回去。”
“殿下,我没事。”我稍稍移开,与陆慕白保持了一定距离。我这是刻意做给碧幽看的,我要向她证明我与陆慕白之间没有什么。
“你的脸色很难看,你现在立刻让姜太医给你看看。”
陆慕白再次提及姜太医的时候,我看到碧幽的脸色已经惨白。一旦姜太医给我诊治,便能立刻知道我怀孕的事情。陆慕白一旦知道,那么碧幽再想对我下手就不可能了。
“其实我没事,殿下不必劳烦姜太医再来一趟了。我听闻太后身体抱恙,姜太医还是留在宫中比较稳妥。”
“你当真没事?”陆慕白有些不放心的问。
我道,“我不过是晚上吃的少了些,这会子觉得有些饿了。但又不好意思和娘娘说,强忍着。你也该知道,我的胃时常有些不适,这才脸色差了些。”
陆慕白责备道,“可是晚上的饭菜不和你的口味?我现在就命人去准备。”
我拦住陆慕白道,“其实娘娘心思细腻已经看出来了,也让人去准备了。娘娘,是不是?”
碧幽有些紧张的扯出一个笑意,点头道,“是,是已经让人去准备了。臣妾怎么能让阿凝姑娘饿着呢?碎玉,你去看看厨房都准备好了没有?”
“是,娘娘。”碎玉应了之后,便想着收拾一下地上的碎片,却听陆慕白道,“这里再收拾不迟,你先去厨房看看。”
“是,殿下,奴婢这就去。”碎玉临走时,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碧幽。
“那你先坐下来等一会儿。阿绯,你回去让姜太医先行回去吧。本殿下改日进宫,再向他表示感谢。”陆慕白扶着让我重新坐下,对着门外的阿绯说道。
“是,殿下。”
阿绯也被支走,屋内便只剩了我,碧幽还有陆慕白三人。
陆慕白双手附在身后,缓慢的走向碧幽。碧幽根本不敢抬头看陆慕白,她心虚的一直垂着头。看得出来,碧幽是十分爱慕陆慕白。只有在最心爱的人跟前,她才显得那么紧张,因为她在意陆慕白看她的眼神。
“碧幽,这是什么?本殿下进来的时候,碎玉正准备对阿凝做什么?”陆慕白质问碧幽,他一步步靠近,碧幽退后几步,直接跌坐在软榻之上。
“殿下,臣妾……”碧幽此时连狡辩的能力都没有。
“殿下,你误会娘娘了。”我对陆慕白道,“碎玉给我端来的是一碗汤药。”
“汤药?”陆慕白和碧幽同时看向我,只不过一个是狐疑不解,一个则是紧张。
我眼神看了一眼碧幽,然后转向陆慕白道,“对,娘娘本来就关心我的身子。喊我过来见我脸色不大好,就立刻让碎玉熬了些汤药给我喝。碎玉不是懂些医术么,这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后来得知我并不是因为身子不好,而只是因为少吃了些东西,所以娘娘又命碎玉去厨房给我准备吃的了。”
“可刚才本殿下进来之时……”
“那是碎玉正准备喂我汤药,刚巧殿下进来,碎玉吓了一跳,汤药便洒在了地上。”我回答的从容不迫,就像是早就预想好的一样。
逐渐的,撒谎也变得利落起来,我想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了。
“当真只是这样?”陆慕白问碧幽。
碧幽看了看我,慌张的点头,“殿下确实是这样。臣妾不忍见阿凝姑娘不适,这府中也只有碎玉懂些医术,便让她去给阿凝姑娘看了。阿凝姑娘并无大碍,臣妾也就放心了。”
“嗯,如此便好。碧幽,你有心了,本殿经常要去宫中,也有诸多事宜要处理。你能如此深明大义,我很欣慰。阿凝她身子没有完全康复,也对着府中并不熟悉,有你照顾,我也放心许多。”
“殿下过奖了,这是臣妾的分内之事。”见陆慕白对她态度温和,碧幽的脸上也有些欢喜。
“殿下,娘娘,饭菜来了。”碎玉已经端着饭菜上来,好在碎玉聪明,她许是怕陆慕白怀疑什么,端来的竟都是很清淡的蔬菜。
陆慕白一看,皱眉道,“你让厨房准备的就是这些?”
我道,“这些正好。是我向娘娘提出的。我因为一直生病,胃其实已经落下了病根,这些日子姜太医也叮嘱过不宜吃的太油腻,所以这些正好适合我。””
“既然是你喜欢的,那便罢了。”
碧幽问道,“殿下可用过晚膳了?要不要臣妾再去准备些?”
“不必了,本殿在宫中已经用过了。阿凝,你在这里吃吧,本殿等你。”
此时我哪里吃得下?何况还当着陆慕白和碧幽的面。
我道,“不如让人带着回去吧。我在那里吃的更自在些。殿下和娘娘都在这里,哪有我造次的份?我看娘娘似是有许多话要对殿下说,殿下不如留下与娘娘好好聊聊。我就先回去歇着了。”
“碧幽,你还有话要对我说?”
碧幽还没反应过来,碎玉抢着回道,“回殿下,娘娘其实这几日身子乏力,并没有多少精神。殿下若是能陪着娘娘一会儿,娘娘兴许就好的快些了。”
“身子乏力?可有瞧过是怎么回事?”陆慕白问道。
碧幽笑着摇头道,“都是些小毛病,便没有去劳烦太医,也没有告知殿下,臣妾不想让殿下分心。碎玉懂些医术,她便帮着臣妾调理着。”
“你也知道碎玉只是懂些医术,许多病不能拖着。你怎么方才不说?若是说了,我便让姜太医给你来瞧瞧了。”
“臣妾不敢劳烦殿下。”
男人果真还是会怜悯弱者。其实一直以来,兴许碧幽并未在陆慕白跟前示弱,而只是一直保持着一个太子妃该有的风范,和陆慕白相敬如宾。所以导致陆慕白并没有多关注她。而此时,碧幽身子欠安,却还这般安静懂事,便轻易的引起了陆慕白的怜悯之心。
我道,“如碎玉姑娘所说,兴许殿下多陪陪娘娘,聊聊天,娘娘心情好了,身子自然就好了。殿下,娘娘,民女就先行告退了。”
我说罢,便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碎玉对着他们道,“那殿下,娘娘,奴婢将这些饭菜端着给阿凝姑娘送过去。””
“好,你去吧。”
走在路上,碎玉依旧是用冰冷的语气对我道,“阿凝姑娘这是在帮我们娘娘吗?你会这么好心,把殿下往娘娘那边推?”
我扬起一个笑意,道,“这不过是是在向娘娘证明我说的话。娘娘若是聪明的话,就不会再浪费时间与我为敌。其实多花点心思,殿下的心还是可以到娘娘身上的。碎玉姑娘,我若是真的有意和娘娘争,殿下在时,我又怎么会说那些话呢?到底我的目的如何,相信娘娘会有一个判断的。”
“奴婢就姑且信姑娘这一回。若是姑娘敢和我们娘娘耍什么心机,到时可别怪我们心狠了。”
我停了脚步,道,“碎玉姑娘尽管放心,我志从不在殿下身上。好了,碎玉姑娘的戏也该演完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这些饭菜,姑娘自己处理了吧!”
说完之后,我便径自朝前而去、碎玉并没有再跟上来。
等回到了屋中,我仿佛经历了一场战斗,整个身体都没有多大力气。
“姑娘这是怎么了?”青青见我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关切的问。
我摇摇头,喝了一杯水,这才问道,“让太子殿下去娘娘那里找我,是你们谁的主意?”
青青和阿绯相视一眼,然后道,“我们俩共同的主意。这碎玉姑娘是娘娘的陪嫁丫鬟,向来目中无人。娘娘虽然平日里很和善,可是碎玉让我们不放心。加上姜太医本就已经来了,需要姑娘你回来。于是我和阿绯就直接在太子府外拦住了太子殿下,告诉他你在娘娘那里的事情。”
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倘若要感谢他们,那便是直接承认了我在碧幽那里遇到了危险。
其实我方才的那些举动,想必碧幽已经看在了眼里。我之所以这样,一来是为了保全自己,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现在我已经有了谢筠的孩子,我便不能再过久的留在这里。我要回晋国,也要回谢府,至少老夫人有权利知道这个消息。
她失去了谢筠,伤心程度可想而知。这个消息,或许能让她好过些。而更重要的,我要去找姜舒和温凝,为谢筠报仇。
所以眼下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和陆慕白摊牌。
我原以为这件事至少要等到第二天陆慕白过来看我时,我才有机会去提。可是没想到,仅仅只有半个时辰,陆慕白就来了。
他支走了青青和阿绯,站在一侧看着我。
“殿下怎么此时来了?不是应该在娘娘那里吗?”
“我不放心过来瞧瞧你。而且我答应了碧幽,今晚在她那里留宿。”这应该是碧幽最想得到的吧。
“娘娘和殿下夫妻情深,我看着极为羡慕。其实我的伤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而我的夫君尸骨未寒,我至少应该回去给他上一炷香。这些日子多谢太子殿下的照顾,我想我也该离开了。还请殿下恩准。”
“你要走?”
“是,我应该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可,若是本殿下不放呢?” 玉暖美人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