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听到外面人的声音的时候,我和宁儿都是没有想到的。
我被关进地窖,本想着这偌大的王府,怕是除了宁儿,不会有人会想着来看看我。可我没想到,若碧竟然来了。
宁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与我一同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们两个在王府这么久了,没少受我和王妃的恩惠,如今我不过是来看一眼夫人,你们也不让吗?”
“若碧姑娘不要为难我们,是王爷吩咐不能让任何人进去。若碧姑娘平日里待我们不薄,若是能帮,又怎么会不帮呢?”
“你们就通融一下,你不说,我不说,王爷怎么会知道?何况,你们也知道王爷平日里是如何对待夫人的。这关到这里,也不过是做个样子,一时生气罢了。这要是让夫人记着仇,等夫人再从地窖里出来的时候,你们可就把夫人完全得罪了。做人做事,可得给自己留点后路是不是?”
“这……”
“我这里有些碎银子,你们留着私下喝酒用。”
“若碧姑娘太客气了。那若碧姑娘进去之后,不要久留,这让旁人看到,我们兄弟俩可就闯祸了。”
“多谢你们了。”
话音一落,地窖的门被打开,我看到若碧走了进来。
“若碧姑娘……”宁儿放下食盒,和若碧打了招呼。
若碧微微颔首,然后过来和我福了福身子,道,“夫人受苦了。”
我微微颔首,道,“若碧姑娘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若碧此番过来到底是何目的,我也不甚清楚。
若碧道,“奴婢听说了夫人被王爷带到地窖的事情。王爷极少发那么大的火,后来夫人被王爷毒打的事情也已经很快传开。奴婢担心夫人,特意过来看看。夫人如今有孕在身,身子可还吃得消?”
我点头,“尚且能扛住。若碧姑娘,此时应该高兴才是。毕竟如今我的遭遇,也算是给你家王妃出了一口气了。”
我这话本就是试探若碧的,我这般落魄,她真要有什么目的,也犯不着掩饰了。
若碧却诚恳道,“夫人真是说笑了。奴婢一直看在眼里,许多事情是王妃处处针对夫人,而夫人处处忍让。但夫人原谅奴婢,王妃才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只能跟着主子做事。但王妃疯了之后,夫人还能来探望,实在让人惊讶。奴婢看出来夫人是个大好人,若奴婢这点还分不清楚,那就实在是太糊涂了。奴婢也不能替夫人做什么,此时也只能稍微进来看看夫人,聊表一下关心。也当是奴婢替王妃做了一些事情。”
若碧说的如此诚恳,让我相信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一旦若碧是真心来看我的,那事情便有了转机。我也应该感谢姜舒,至少我已经在姜舒跟前承认了一切的事情,可是姜舒并没有传出去。这样一来,若碧还不知道我对温凝做的事情,所以她还能过来看我。
我想了一下,对若碧说道,“其实,你还能为我做一些事情。只不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不知夫人说的是何事。”
我道,“不过是让你经常去我的那个院子,帮我打扫打扫,也打理一下院内的花草。兴许我过不了几日就能出去,又或许王爷还在继续生气,将我关在这里。但我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出去,但愿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是好的,屋子也是干净整齐的。不知道这些事情若碧姑娘能不能帮我做到?”
我只能说的不动声色,一旦让若碧做的事情引起怀疑,那么我唯一的希望也就没了。我是担心一旦我被抓进了地窖,那府里的人就和对待温凝一样,便离那个地方远远的。我让若碧经常过去,只要谢筠去看我,他发现找不到我,这样便可以直接从若碧口中知道我的行踪。这样一来,他就能来救我了。
若碧听了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点头道,“夫人吩咐的这是一件小事,奴婢一定帮你办到,请夫人放心。”
我点点头,然后道,“好了,你也赶紧出去吧。不要让外面的人为难。或者让王爷看到,便会连累到你。你能来看我,我十分感激,若碧姑娘说我是个好人,其实若碧你也是个好心肠的姑娘。”
若碧被我一夸,眼中有些欣喜之态,随后欠身道,“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这里有宁儿姑娘照顾着你,夫人应该也会无事的。””
“若碧姑娘慢走。”虽然是在地窖中,但宁儿还是象征性的送了若碧几步。
等待谢筠过来救我的每一刻都是漫长的。而当晚,好在姜舒没有再过来。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好了一些,宁儿便扶着我靠在了墙上。连着躺了那么久,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已经软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姜舒直接进来了。虽然我恨他,可是看到他,我却还有些怕他。怕他又像昨天那样对待我。
姜舒过来,看到了旁边已经空荡荡的碗碟,然后坐到了床边,道,“看样子你食欲还不错。”
我没好气的回道,“因为我还不想死。”
姜舒点头,“本王也不会让你死。你只要听本王的话,本王就放你出去。”
我回道,“我若是不听你的话,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一辈子都关在这里?姜舒,你关的住我的人,能关的住我的心吗?”
“你的人,你的心,本王都要。”
我好像又轻易的惹怒了姜舒,他突然就过来,直接扯开我的被子,然后去掀开我的裙子。
宁儿慌忙跪了下来,拉住了姜舒的衣角,“王爷,你饶了夫人吧。看在夫人受了伤的份上,王爷你此时万万不能再碰夫人了啊!”
宁儿的话竟然让姜舒冷静了下来,他掀开我裙子的手松开,然后视线移到了我的上半身,道,“你让本王看看你的伤口。”
“血连着衣裳,王爷有什么可看的?”
姜舒皱眉,“难道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换上干净的衣裳吗?宁儿,你是怎么伺候夫人的?”
宁儿道,“王爷让奴婢过来,奴婢不敢耽误就过来了。奴婢该死,没有记得给夫人带几件换洗的衣裳来。”
“那你还不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
宁儿一走,姜舒便道,“那药膏许是效果不大,本王很快就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我冷笑一声道,“太医来了,王爷要怎么说?我身上的伤口,王爷要怎么解释?难道要让那么多人知道,王爷家风是如何严格,一向温文尔雅的王爷下手又是如何的重?”
姜舒隐忍着怒气,道,“阿蓁,你不要再激怒我。其实本王也很后悔对你下手那么重。可是阿蓁,本王也是被你逼的没办法了。”
我笑着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姜舒几乎用哀求的口气对我道,“阿蓁,你就乖乖待在本王身边吧。你的心,怎么能一直放在一个死人身上呢?而且谢筠能给你的,本王也会给你。”
我回道,“谢筠他绝不会打我。”
姜舒蹭的站起身,怔怔的看着我,他什么话也没说,随后直接出了地窖。
姜舒啊,他是有软肋的。那就是他对我虽然爱着恨着,可他心底里一直对我有愧疚,他始终觉得是因为他娶了温凝,而将我推向了谢筠。而我刚才的话,更会让他后悔昨天的举动,让他对我愧疚。所以他是矛盾的,很多时候,会不知道如何面对我。
姜舒走了没多久,宁儿就回来了。她拿了一些我穿的衣裳,回来之后,便让我换上。我身上的衣裳撕裂开来,许多地方已经与伤口融在了一起。尽管宁儿再小心翼翼,我还是很疼。有几处直接被撕裂开,又流出鲜血来。
“夫人,奴婢……”
“没事,你动作快些,换好了便好了。”我强忍着疼痛对宁儿说道。
“是,夫人。”
总算是换上了衣裳,宁儿又给我涂了一些药膏。
宁儿不免担心道,“夫人,这些伤口这么深,光涂这些药膏怎么行?”
“能有的涂就不错了。你不必再担心我的身子了,只要我能出去,这些都不是问题。”也不知道谢筠到底来没来,来了之后,又知不知道我的去处了。
下午我和宁儿又说了一些话,便睡去了。在这地窖,只有一盏孤灯,也不知道白天黑夜。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些动静。我睁开眼,突然看到谢筠就站在我跟前。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应该是做梦了吧?谢筠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眼前呢。可当我揉了揉眼睛,发现真的是谢筠。
一瞬间,委屈的泪水和兴奋的泪水便交织在了一起。
“阿蓁……”谢筠直接过来,一把拥住我,可是他不知道我身上有伤。被他这一拥,我便疼的蹙了眉头。
我还没来得及掩饰什么,谢筠直接不由分说解开了我的衣裳,然后看到了我身上的伤口。他的手握成拳,咬着牙道,“这是他干的?他竟敢打你?”
我还没说什么,但我们的动静让宁儿已经醒了过来。她赶紧要对谢筠行礼。我拦住她,对谢筠道,“谢筠,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我们现在赶紧出去,不然被姜舒发现就糟了。”
“好,这笔账我先给姜舒记着。出去医治你的伤口要紧。”
谢筠说着就将我一抱,我对宁儿道,“宁儿,你跟着我们,莫要走丢了。”
可宁儿却回道,“夫人不必管我,奴婢自己想办法出去。我这样跟着你和将军,反倒会拖累你们。”
宁儿毕竟只是个丫鬟,想要从王府逃出去,应该问题不大。姜舒毕竟针对的是我,而不是她。她在王府还不是焦点人物。我点点头,同意了宁儿说的话。
可是谢筠抱着我离开地窖之后,并没有走出去多远,我们身边突然被人团团围住。而那些人后面,站着的正是姜舒。 玉暖美人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