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谁将我关在柴房意图害我的事情,我与谢筠没有再讨论下去。
“阿蓁,你刚吃完药,先歇息一下。我让墨锦过来照顾你。”
见谢筠要起身,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生怕他离开似的,问道,“谢筠,你要去哪里?”
谢筠浅浅一笑,扶着我躺下来,轻轻的摸了一下我的脸颊,道,“乖,你先睡着。我去厨房看看还能给你准备些什么,你吃不下去东西,我不放心。我保证你醒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我。”
谢筠这般说着我才安了心,慢慢的松开了抓他的手。
墨锦被谢筠叫了进来,我看到墨锦眼眶红的厉害,好像是刚哭过。
“你莫要吵着她,好生伺候着,有什么事,随时叫我。”谢筠叮嘱了一句墨锦,便出了房间。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姑娘,你真的受苦了。”墨锦说着,眼泪欲夺眶而出。
“好了,墨锦,你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已经好好的吗?我还要感谢你呢,是你去找了将军来。”
墨锦道,“虽然姑娘你不让奴婢去,可是奴婢真的不放心姑娘你。奴婢知道,这世间能说得动老夫人的只有将军一个。所以奴婢只能去找将军,也不管到底能不能行。不过你最应该感谢的是将军,是他担心你本来就在回来的路上,如若不然,奴婢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将军呢!”墨锦越说越小声。
我点点头,道,“但无论如何,你有这份心才是最重要的。墨锦,你是个好姑娘。你对我的情意,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墨锦被我说的一阵感动,慌忙道,“奴婢从没见过你这样对待下人的主子。好了,姑娘,你还是赶紧歇息一会儿吧,不然让将军知道奴婢一直找你说话,就要责罚我了。”
我的确有些累了,大约是药在起效果,身体内逐渐热了起来。但依旧疲乏的很,便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似是还能感受到一双手朝我伸过来,我惊得醒过来,冷汗涔涔。
“姑娘,你醒了?可是做恶梦了?”墨锦见我醒来,立刻过来问道,还拿着帕子给我擦了擦汗。
“做了个噩梦,好在是醒了。墨锦,我睡了多久了?”
墨锦掩着唇一笑,“姑娘这一次睡得可久了。这可是第二天,快到晌午了。”
我整整睡了那么久?怪不得我觉得全身似是舒坦了许多,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
“将军呢?”我记得谢筠昨天说过,只要我醒来,就能看到他。
墨锦说道,“将军昨晚在你这守了一夜。今天醒来,又去吩咐厨房了,无奈姑娘总是不行醒,将军也不能把你叫醒。不过方才紫月姑娘来了,把将军叫走了,大约是老夫人要见将军。”
“老夫人?”我一想,便觉得有些不安。老夫人把谢筠叫去,必然是说我的事情。以谢筠的脾气,不会和老夫人顶起来吧?
“墨锦,快扶我起来,我要去找老夫人和将军。”
“姑娘,你这身子,得在床上躺着啊。这可是大夫和将军都吩咐过得。”
“我不碍事,我好了许多了。将军那里才是大事,墨锦,去晚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墨锦见我说的这般严重,也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便立刻拿了衣裳给我穿上。但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姑娘,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可得告诉奴婢啊!你万万不能再有闪失了。””
“我没事。”
我刚要出去,就看到风叔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碗。他一见我要出去,赶忙将我拦住,“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赶紧回床上躺着去。”
“风叔,我有急事,必须要出去。风叔,你不要拦我。”
“小姐,我知道拦不住你。你好歹也将这碗南瓜小米粥喝了,这是将军吩咐我准备的。你可不能辜负了将军。”
听风叔这么说,我便看了看,我的确是肚子很饿,担心待会儿胃还会绞痛,我便将碗端了过来。好在已经不烫,我便拿着勺子很快的吃了下去。由于吃的太快,胃里还翻腾了一下。但我不想让风叔和墨锦看出任何不适,面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这样可以走了吧?”
风叔没有理由再拦我,我便赶紧去了老夫人的院中。
等我进到屋里的时候,正好看到谢筠跪在了老夫人跟前。
“阿蓁,你来做什么?回去!”谢筠一见我,便立刻催促道。
我走过去,也在谢筠身边跪了下来,“谢筠,无论你在做什么,我希望和你一起面对。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无怨无悔。”
“好一个无怨无悔。你害的我的孙儿鬼迷了心窍,竟然要娶仇人的女儿。老身真是后悔,当时应该直接给你杖责五十,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看老夫人的表现,谢筠应当是已经与老夫人摊牌,且是站在我这边。
谢筠道,“奶奶。爹娘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况温千瑞已经死了。这件事与阿蓁根本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奶奶,将这件事算到她头上,对她不公!”
“你闭嘴!你能忘了失去双亲的痛,我不能。我失去了我最心爱的儿子,还有儿媳妇。我看着你,你知道我落下了多少眼泪。如今,忘记这种痛苦,要把仇人的女儿娶进门。这件事只要我活着,我就绝对不会同意。”
老夫人说的有些激动,咳嗽了几声。
谢筠道,“奶奶,你相信孙儿,一开始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可是阿蓁她不同,她单纯善良,她与温千瑞不是一样的人。最重要的事,她与此事无关,而孙儿爱她。”
一句爱我,早就足矣。我心满意足的看向谢筠。就算是谢筠完全遵从老夫人的意思将我赶出将军府,永远不再见我,我也不会埋怨他半分。
“混账!从你一开始知道她的身份,就该收了自己的心。你如今竟敢和我说你爱上她,还要娶她。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啊!”
谢筠反驳道,“爹娘在天之灵,一定是希望筠儿幸福。”
“来人,家法伺候。”
有丫鬟递上来一根粗藤条。又有人上前将谢筠的上衣脱掉,他便赤着上身跪在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像是卯足了劲在谢筠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抽着。谢筠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我看的心疼,跪着要上前,却被谢筠一把抓住我的手,朝我摇了摇头。
“你个不孝子,你如今要娶仇人的女儿,你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爹娘?”
“奶奶,阿蓁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何况她的爹娘也早就离世,这些恩怨已经到我们就结束了。”
谢筠一说,老夫人便打的更厉害。
“老夫人,求你饶了将军吧。”我在一旁哭着求饶。
老夫人突然看向我,道,“都是你,我的谢筠如何的孝顺,如今为了你这般忤逆我的意思。都是你,我今日就要杀了你,祭奠我那九泉之下的儿子。”
老夫人说完,便直接抽出了谢筠腰间的软剑,直接向我刺过来。
谢筠毫不犹豫,徒手握住了剑锋。鲜红的血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怔住,看着那一滴滴的血落在我的跟前,很快聚集成一滩。我跪着,哭着伸手去掰开他握着剑的手,“谢筠,你快松手,松手啊!”
老夫人显然是被谢筠气坏了,手上更用了劲。这样若是谢筠的手废了,他以后该如何上阵杀敌?
我不断的掰着他的手,对着他几乎是央求道,“谢筠,你快松手。快松手啊!”
谢筠缓缓抬头,看着老夫人,道,“奶奶,恕谢筠不孝。今日,你就算杀了孙儿都行,但阿蓁,你不能伤她分毫,一丝一毫都不行。”
“你……”老夫人气急,手一松,一个不稳,连连后退两步,直接栽倒在了桌子上。
“老夫人!”
老夫人气的昏迷不醒,好在太医来看过,并无大碍。
太医也给谢筠包扎了一下伤口,只道是若是那劲再大几分,恐怕那手别提执剑,就是拿筷子都不行了。
我看着太医在那包扎,寸步不离,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等到太医离开,我转过身,便落下泪来。
谢筠,他为何这般傻?
“阿蓁?”
谢筠在背后唤我,我假装没有听见,只顾着抹眼泪。
“阿蓁?你好歹给我倒杯水,如今我可是受了伤。”
听他这么一说,只当他是真的渴了。于是便赶紧擦了擦眼角,转身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可谢筠却没有去接茶杯,而是一直盯着我看。
我正要说他什么,只见他晃了晃自己的右手,道,“别哭,我的手还能动,几日便就恢复如初了。”
我突然就哭得更凶,一边哭,一边不忘说他,“谢筠,你是不是傻了。不娶我就不娶我,何苦要伤害自己?老夫人若是真的被你气的手上的劲多几分,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谢筠用左手将我一拉,然后又用左手替我擦着眼泪,宽慰道,“我是她的亲孙子,我料定她不会真的伤我。你可不要再哭了,如今活像一只兔子。”
我瞪着他,怨他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伸手握住他的右手腕,心疼的问道,“还疼吗?”
谢筠笑着摇头,“一点也不疼,就像是蚂蚁咬了一口。”
“你骗人。”
“我不骗你。这天底下的人都可以觉得我无情,但对你,我可以倾尽所有,绝不会有所保留。”
“这个时候了,一张嘴还不忘花言巧语,可是觉得老夫人那一剑太轻了?”
“躺下来。”谢筠拍了拍身边的床板,我便爬上去,靠在了他的身侧。
“你打算怎么办?不然,还是顺了老夫人的意思吧。我担心她的身子……”
谢筠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做事一向分明。奶奶的身体我自然关心,但于你,我不会让一分一毫。我好不容易将九王爷从你的心里踢走,又岂能轻易又将你推开?奶奶只是一时想不开,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我以后再给她说明。如今,你好生再休养一日,我要带你离开。”
离开?谢筠难道是要将我带在身边,去军中吗? 玉暖美人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