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当然听得到，蛇的听觉是很敏锐的，别说我们的说话声，就是老鼠的走动声它们也听得到，虫子的爬动声也逃不过它们的耳朵。
“那我们这样高谈阔论，是不是把它们惊动了？”
“未必是我们惊动了它们，我估计它们有个时限吧，什么时间进去休息，什么时间要到厅里来活动，什么时间到外面觅食，都有安排的，刚刚我们到这里时没见它们，现在它们出来了，是它们到时间了。”
“那我们怎么办？”
“先不要动，看看情况再说。”
“我们说话不知它们听得懂吗？”
“不可能吧，它们只是听声音，怎么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呢？你以为它们真是妖怪了？”
黑皮旦有些焦灼地说：“我们来不是欣赏它们美好形象的，这些家伙也不怎么美呀，我们是来取夜明珠的，现在看到了，夜明珠就在蛇王嘴里，但我们怎么取呢？”
我反问：“你不是说，唐明皇和猪世界来这里时，蛇王会把夜明珠吐出来交给他们的吗？我们也等等吧，说不定蛇王见着我们，也把夜明珠吐出来给我们呢，那样我们就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珠子拿到了。”
黑皮旦却不放心地说：“首先我觉得可能唐明皇和猪世界有吹牛的嫌疑，他们的话真不真，也不好判断，我们只有试过才知道，再有就算蛇王见到他们真会把宝珠吐出来给他们，可能是蛇王认得他们了，而它未必就认我们，虽然在蛇的眼里人类都长得一样，万一它分得出我们俩不是那两个呢？它不仅不会把宝珠吐给我们，还可能要把我们撵走呢。”
我嘘了一声说，先别说话了，蛇王在出来，我们静静地观察吧。
蛇王慢慢地从墙壁下的一个洞里钻出，由于我们已经把手电关了，现在地厅里一片黑，只有蛇王嘴里时不时露一点光亮，依稀让我们看得出它在离开墙脚，向着中间那个石台游去。
而那么多蛇已经将石台团团围住了，就好像蛇的庆典大会，人员都到齐了，就等着蛇王上台，接受众蛇朝拜，再请蛇王发表演讲了。
在蛇王游向石台时，小蛇们当然是让开一条道的。
突然间，我隐约看到，在蛇王后面，好像还跟着一个黑影。
那不是蛇影，不是兽形，而好像是个人影！
他就走在小蛇们让开的道上，紧紧地跟着蛇王后面。
我心里一惊，想跟黑皮旦说，但还是忍住了，我感觉这个时候应该保持静默，不要出声，如果后面那个真是人，他肯定听得懂我们说什么，我们假装没看到他。
这是什么人？
不得不想到，会不会是墓中之物……
真有鬼物？
我打了个冷颤。
不过我还是得保持镇静，如果真遇上鬼物，我相信也顶多是些影影绰绰的东西，就好像在戈壁滩见过的一样，也许还对我们有一些骚扰，只要我们保持足够冷静，不得罪，不乱跑，不乱叫，就会无事。
我不相信这种地方有烈鬼，因为造这样高雅的墓，死者应该是有身份的人，而且是善终的，不然这种墓需要很多镇器，来镇住烈鬼的，那个机关会相当厉害，不可能轻易让人进内的，像现在这种样子，专业盗墓贼也是进得来的。
在这么多蛇出来前，我们没发现地厅里有异物，比如死尸骷髅，说明这地方就算有人光顾，也没有死在这里，地厅很干净，没有阴戾之气，就算有鬼物也不会那么凶暴的。
虽然这座墓建在向阴之地，不过刚才在外面我动用堪舆术已经判断过了，它是受到北面阳力的反照的，不算极阴，所以墓内积聚的阴气不强，而且由于有那个独一无二的泥盖子，仗着这些蛇开启，时不时会把阴气散发出去。
现在看来当年谁设计在地墓里养蛇，真是个天才的思路，蛇要呼吸，必须要有空气，地墓大多是封死的，但如果有空气的换换，相当于装了空气滤清器，可保地墓干净。
所以我没有向黑皮旦提到蛇王后面的黑影，只注意蛇王的动向，因为我认为蛇王上了石台后，那个黑影只有呆在下面，总不能也挤上去吧，蛇王如果爬高一点看到了我们，会不会就把珠子吐给我们呢？
果然蛇王慢慢接近石台，昂起蛇身就缘上平台。
上了石台以后蛇王不再成葡匐样，而是像弹簧一样卷着身子，下半截圈在石台上，上半截就扬着，远比任何一种蛇要姿态高，虽然很多蛇是能够扬起前半身的，但蛇王完全将身子团在空中，只有下部尾巴尖落在石台上，简直就像立在平台上。
然后它转来转去，好像在碾磨似的，而它的头转过去时，下面的小蛇似乎都在动，也把头往那个方向转，当它把头往回扭时，那些小蛇也把头扭回来。
黑皮旦又忍不住了，悄悄问我，它们这是在干吗呀？
我轻声说可能它们就在做某种仪式，也许是做操？它们的动作我们是看不懂的，但总归是蛇王带着大家在活动。
“在做广播操吧？”黑皮旦说。
我差点笑出声，感觉有点像。
越看越像，蛇王除了把头按顺时针方向扭，向逆时针方向回，还换了动作，把头往后翻，也就是肚皮朝上，头向后低下去，低下去，一直接触到下面的石台台面，而隐约看出下面的小蛇也在做这样一个动作，露着肚子成反弓形，这种动作在蛇里是很少见的，因为蛇不敢把身子翻过来的，它担心脊椎骨要出问题，我们人类要做这个动作也是需要训练，只有训练有素的人，比如杂技演员，才能做到后仰把头着地，成为一个反过来的U形。
看来真的是在活动筋骨吧。
我们继续暗中观察着，现在我们不是站着的，是趴在平台上，只露出一点点脸，可以看到下面的情景，不过蛇的视力是比较差的，就算我们站着，它们未必发现了，但它们的嗅觉灵敏，会闻到我们的气味。
现在它们闻到我们的气味了吗？目前看来好像还没有，因为它们没什么异常反应，只要做它们的健身操。
所以人哪，有时真需要到处走走，如果咱们不到这个地墓来，怎么会见识蛇的健美操？说出去肯定没人信的，除非亲眼见识。
黑皮旦说咱们拍个视频吧？我赶紧阻止他，因为手机拍视频肯定会亮开，那样就干涉到它们了，现在它们都很专心，有滋有味地在做操，你一打扰它们，可能它们就会生气，咱们来取珠，不用那么猎奇，看到的只要记在心里就行了，再说我们来拿珠，是一级绝密，需要自己保密的，如果拍到视频，万一不小心泄露出去那就事大了，现在的人什么工具没有，到时来几架无人架，成天围着这个山谷嗡嗡飞，或者开进来几辆铲车，想把这座墓给掀开，那我们不是成了大罪人了吗？
我们取珠要不损害地墓，用句现成话叫友好合作，达到双赢，不能得罪蛇，也不能得罪墓中的主人。
黑皮旦被我说服了，当然他有些可惜，说拍个视频，以后留着自己欣赏，决不示人，但为了不引发意想不到的麻烦，只好算了。
我们一边轻声嘀咕一边紧紧地盯着蛇王。而我自然最关心那个神秘的人影，这时看时却看不到了，很明显这个人影可能蹲在石台下了，从我们这个角度望过去，他是隐身在石台后面，看不见他了。
不过我猜他会不会也在悄悄打量我们呢，所以我格外留意石台的左右两侧，以及平台面后，果然有时会发现平台一侧会有个黑乎乎的东西露一下，由于光线太暗当然看不真切，也许就是一张脸露一下吧。
而蛇们的保健操还在进行中，蛇王的动作真是不少，它就在石台上旋转开了。
这个动作是普通蛇类绝对做不出的，它虽然像一条弹簧竖放在石台上，但要旋转几乎不可能，用什么力来操纵呢？很是奇怪。
但它居然在旋转着，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它旋着。
再看下面的小蛇们都卷成弹簧状在旋。
如果到空中俯瞰，就会发觉有无数的风车叶子在转动，很是壮观吧。
嘶嘶声，旋转发出的摩擦声，地厅里好不热闹。
黑皮旦又看傻了，“哇哇塞，它们的操做得太优美了，连我都想加进去转一转了。”
“这不是操，好像是芭蕾了。”我说笑道。
嘴上这么说，眼睛一刻不离那个石台，隐约看到那个黑影躲在蛇王对面。
他要干什么呢？
我总感觉他是有企图的，不可能是蛇的保镖，本身这些蛇放在墓中是保护墓的，还用人来保护它们？再说地墓是死人的地盘，哪来的活人，这个黑影是墓主人显影吗？
也许只不过是墓内的陪葬者吧，古代是有陪葬制度的，主人死了，会让几个贴身仆奴陪葬的，也或者是当年在做墓时就确定专人负责管理这些蛇，那人应该是活着被送进地墓的，能活多久活多久，到后来也死在里面，但他的灵儿就继续管理这些蛇吧。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