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护尊死了吗?只见他扑在地上,有一条血流从身下出来,在地面上划出足有一米的痕迹。我和黑皮旦最初是只探出眼睛看的,这一下就把脸都探到窗口,要看个实在,确实是杨护尊啊。
不好了,死人了!
黑皮旦马上就想往窗子里跳,被我一把给揪住。
他想说话,我也向他轻轻嘘了一声,然后一拉他蹲下来。
“皮旦,我们走!”我一挥手,就猫着腰向东跑去。
跑到离开窝棚有几十米处才停下来,黑皮旦焦急地说,杨师傅怎么会死了呢?你认为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喝酒喝得吐血了?
我说有这个可能,但也不一定,那血流得那么猛,会不会是他胸口被刀扎了?
黑皮旦打了个颤,惊恐地看着我问:“王宁强,你怀疑杨师傅自杀了?”
“两种可能,要么自杀,要么他杀!”
“他杀?他被别人杀掉了?”
“对,有人杀了他。”
“凶手会是谁呢?”
我摇摇头:“我跟你一样,不可能现在知道的。”
“是你想多了吧,怎么就往凶杀上联系呢,依我看是杨师傅得急病了,那血是他吐出来的。”
“胃出血当然也有可能,可是,我们也要小心点,万一这是一桩凶杀案,凶手可能就在屋内,他杀了杨师傅还没来得及脱身,正好我们到了,他现在潜伏在屋内,如果我们贸然进去,搞不好要吃他一刀的。”
“我的妈呀,王宁强,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像了,唉,要是我们那些神力没消失多好,直接就把门踢过,一脚跨进去,朝屋里喊,谁杀了杨师傅,你他妈的给我站出来,有种的来杀我试试,然后他扑过来,然后我那么一脚,把他从后窗踢飞出去……”黑皮旦又激昂了。
我只好打断他:“算了算了,就当咱们是做了一个梦吧,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过,狗屁神力,飞毛退,筋斗,屁也没有,不要去想了,我们现在还是商量一下该怎么做。”
这时司机大叔向我们跑来,问我们在最西边的窗子里张望了一下,怎么突然跑回来了,那么害怕呢,看到什么了?
黑皮旦说杨师傅死了。
司机惊问怎么死的?黑皮旦说现在也没法子搞清,反正杨师傅扑在地上,身上都流出一条血痕来,像一条大蛇。
司机不相信就亲自前去察看,结果他从窗子里张望一下立刻跑了回来。
“快,上车,上车!”他脸色刷白,吓得连忙催促我们。
我们随他上了车,他开着车就走。
我急忙问道:“大叔,为什么我们就走啊?”
“啊呀,这里死人了,咱们怎么还敢留在这里?”
“就因为死了人,咱们看见了,应该做点什么吧。”
黑皮旦说是呀,咱们至少应该报警吧?
司机扬了扬手:“别别,你们听我的,千万不要报警,一报警,警察找咱们,咱们就有嫌疑是不?我们就这样快点走掉,也没人知道咱们来过,以后你们不要说,我也不说,谁会知道呢?”
“可是牛宝知道呀,杨真实肯定也知道的。”
我这么一说,司机全身一振,把车停住了。
他愣了愣问我:“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黑皮旦也看着我,一时间他们全希望我拿主意了。
我略作思考,毅然说道:“刚才我和皮旦看出倒在地上的,是杨师傅肯定没错,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那血是怎么流出来的,我们还没有搞清,如果他是朝天躺的,就可以看到他前胸有没有扎着刀,嘴边有没有血,就可以判断出血从哪里来,还有一点,万一杨师傅并不是死了,只是昏了,我们是不是要救他一救?”
司机马上点点头,“对呀,你的话完全有道理,唉,刚刚我也是被吓昏了,没有你这样冷静,好样的,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你们真愿意听我的?”我看看司机,又看看黑皮旦。
黑皮旦说,我本来就愿意听你的,你要怎么做,说一下就行,刀山火海都没问题。
我说好,咱们有三个人,万一这里真有个凶手,藏在那个窝棚里,我们有三个人就不怕他了,我们要去杨师傅那个窝棚里搜一下,至少要确定有没有凶手,如果有的话,我们不一定非要当场逮住他不可,他要逃,我们就让他逃吧,反正我们知道杨师傅是被杀就行了,然后我们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察看杨师傅是不是有气,如果没死,就把他带着去医院。
他们都同意我的主意。
司机又把车开回去,停在窝棚前。我叮嘱司机下车把钥匙拔走,万一我们去西边了,那个凶手却从东边窜出来钻进车开走,我们就惨了。
这是有先例的嘛,在白芙岭马彪一伙对战汤锅子一伙时,那个两厢车司机就因为忘了拔走车钥匙,给了我狠狠报复的机会,我拔走车钥匙再砸了车窗玻璃。
可是这时老司却有些害怕了,支支吾吾不想下车,他说你们是年轻人,力气壮,跑起来也快,还是你们俩去那个屋子里搜搜吧,如果你们斗不过那个凶手,就快点往这里跑,我在车上接应你们,等你们跳上来后我就开车跑,这样他就追不上了,但如果我们三个人都去,万一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呢,三个呢,他们要追杀我们,我们跑到车里就慢了,我还要抓紧时间发动车,搞不好就被他们追上,想跑也来不及了,你们说对不对?
听起来头头是道的,既然他那么害怕,我们也不强求了,我说也好,你就在车里接应我们吧,凡事总有两面性,三个人去么力量大一点,但万一凶手真的不是一个,我们遭到围攻,要快点逃,两个人跑肯定比三个人跑要利索点,而司机在车上看到我们跑来可以先把车发动着,我们一跳上就可以一踩油门飞驶而去。
我和黑皮旦重新向着最西边那个窝棚摸去,到了窗口下,黑皮旦抢先就朝上探头,我怕两颗脑袋同时出现在窗口目标大,想等他看了再轮到我看,这时黑皮旦却咦了一声,蹲下来对我耳语:“杨师傅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怎么可能?”
“对呀,真的不见了,你看看吧。”
我慢慢把头从窗台上伸上去,一看果然,刚才趴着的杨师傅不见了,那个位置的地面上只留着一滩血迹。
很显然,这滩血迹是流了很多血形成的,而且当时那血还沿着地面往远处流,形成了一条蛇一样延伸的痕迹,可见当时杨师傅流的血是很惊人的。
这决不是什么胃出血,只能说是被戳破了身体,从血管里奔涌出来的血。
杨师傅肯定中刀了,问题在于他是自我捅的呢,还是被他人捅的?
自杀是要有原因的,杨师傅为什么要自杀?感觉这个推论很难说服我们,杨师傅当骗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你听到过骗子会得抑郁症,然后自杀的吗?骗子能自愧自责,然后愿意以死谢罪的吗?没有吧?心理素质不过硬的人怎么可能行骗呢?
只可能被杀!
至于凶手是谁,那就范围大了,认识的,不认识的,结仇的,打劫的,都有可能,我们对杨师傅又了解多少呢,他有多少仇人,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
现在情况很凶险,刚才我们第一次张望时,看到杨师傅扑在地上,身上淌血,现在再来看时,他的尸体就不见了。
就是说屋子里有人,把杨师傅的尸体拖走了。
拖到哪里去了呢?
我们蹲在窗台下低声商量着。黑皮旦害怕地问我:“现在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走了嘛好了?”
“不管了?”
“对,不管了,管也管不了。”
我考虑了一下,忽然有了个主意,就稍微把声音提高点,说:“好吧,我们走吧,这事我们也管不了,我们还是去报告警察叔叔吧,就说这里杀了人了,让他们快点来查案。”
然后我向他一使眼色向面包车方向跑去。
我们进了车,司机早把车发动,开着就走。我连忙叫他开慢点。
司机问:“你们看到凶手了吗?有几个?”
我说还没有看到凶手,但可以肯定就在杨师傅的屋子里,因为杨师傅的尸体不见了,应该是被凶手拖到我们看不见的角落里去了。
司机惊道:“那我们还呆着干啥呀,我开快点咱们跑了就是。”
我指着前面的一个弯道,叫他转过去后停一下,我要下车。
司机和黑皮旦同声问我干什么?
我说没时间解释,我下车后你们继续走,至少时速60码,开走就行了。到三公里外的地方停下等我的电话。
黑皮旦还想问什么,已经到弯道了,车停下,我就跳下车,一挥手让车开走。
我钻进路边的树林中去了。
树林里的草是挺茂盛的,如果我弯下腰,远处就不可能看到我,我就这样弯着腰,朝着养鸡场方向返回去。
我没有走在路上,就在路一侧的树林里傍着路走,走了一阵,我透过草的缝隙看到那里有个人走来了。
马上我就趴倒,听到那人一路小跑,脚步踏踏踏地从我面前的路上跑过去了。
然后我再从草丛里探出头,看到那人的背影,顿时又惊喜又愕然,果然是他!
事情又一次证明我王宁强有颗出色的大脑,黑皮旦自称智慧与美貌并存,他比起我来还差一个数量级。
但我既没有跑到路上去,也没有呆在这里,而是继续往在树林里往窝棚子方向行进。
这会我跑得速度相对快一点,等接近窝棚子时,我到了树林子边缘,透过草丛上面的缝向窝棚那里观察,只见最西边那个窝棚檐口下站着一个人!
果然又是他!
这两个人都被我料到了!
现在我就等着找个合适的机会,破解这宗杀人案的玄机了。
没想到我王宁强这次充当了一个侦探的角色。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