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我还是心里一紧,好像真的看到个幽灵了,其实跟人冷不丁看到一条毒蛇的感觉差不多。
他看到我就侧过身去,假装没有看到我。
我也假装没看到他,只顾向医院方向走。
不过我知道可能今天是避不过的,我不找他,他要找我,现在已经不只是因为袁艳男朋友的问题了,他跟我的仇已升了级,因为袁艳出钱雇马彪等人去跟他打架,在汤锅子看来是我对他的严重挑衅,尽管他打胜了马彪这一伙,不过始终把账算在我头上,不想见好就收。
那就不是一般的嚣张,而穷凶极恶了。
有句话说啥来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找,我吃了你巨大的亏还没找你还,你却继续来冒犯我,别逼我出手,新账老账一起算!
正如黑皮旦所说,现在我们不是以前了,我们是大力士了,你以为凭你的拳脚可以轻易制服我吗,不一定了。
我考虑是不是这一仗一定要打,今天不打恐怕明天也要打,反正是个打,那就试试吧。
从这里到医院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走大街,要么从弄堂里穿,这条弄堂不是死弄堂,也会人来人往的,我决定走弄堂,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在有人经过的弄堂里打我。
拐进弄堂后,我装着抽烟,眼睛向我睨了一下,发现他跟进来了。
点了烟后我继续向前走,既不显得胆战心惊,也没装得趾高气昂,就是平时那种正常的状况,心里面却挑傲骄的,为自己终于有能力跟这个鬼一较高下而得意。
要反击他,难道就在今天?
我一路这么想着,竖着耳朵倾听后面的动静,提防他来个突然偷袭,我设想着如果他扑上来怎么办,我要采取什么样的招式反制呢?
可惜在杨护尊那里没学到招法,好像拥有了神力,而汤锅子是个练家子,他有武功,扑上来必定使招的。
我猜测他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是直接击打我,用拳打或脚踢,第二种是伸手挽我的脖子,将我控制住,第三种是捉我的腿让我扑倒,他再扑上来拧住我的胳膊。
那么我使用什么手法来应付?
第二种我不怕,他一挽我脖子,我抓住他的两手向前猛一弯腰,就可以把他甩出去,当然他会很快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的,但他跟我面对面了,要么跑要么就等着被我捆牛术给控制吧。第三种也不怕,他就算从后面抱住我的腿让我前仆,要拧我的胳膊就别想了,我会一个翻身把他举起来,从上面扔出去。
要防的是第一招,他如果在离我一两米之处一个飞踹,我会被踢中后背,我恐怕没有铁皮衫功会被踢伤。
现在我就要防他这一招,所以全神贯注留意后面的声息,如果感觉脚步声近了就要立马回头。
在这样小心翼翼中走到了弄堂尽头。
弄堂外又是大街了,在弄堂里他没有动手,到大街上就更不会了,我也放心些了。
我顺利地到了医院,来到住院部心内科,向护士小姐打听濮老板在哪个病房,忽觉被人拍了一下屁股,回头一看竟是濮燕燕。
“宁强,你又来了?”
她看着我,还是有点开心的,但也有几分失落的样子。
我就问她爸爸病情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苏醒了?
她迟疑了一下,好像壮起胆子把我的手一拉,叫我跟她走。
来到了楼梯间他还是不放手,好像存心要趁这个机会跟我拉手的,然后她问我:“你以为,他真的会醒过来?”
我觉得挺尴尬的,手被她抓住,想甩开吧,怕她多心,就这么被她握着又有点紧张,只有恋人之间才这样手拉手吧,虽然医院有电梯,走楼梯的人不多,总会偶尔有人上上下下的,我总感觉人家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但我被她的话给惊着了,忙问她是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他是什么病,心脏的病,不是脑子,如果是脑子,才存在醒不醒的问题,心脏病昏倒,跟脑子没关系吧,可他还昏着,怎么可能醒过来呢?”她说这些话时很冷淡,不是对我而是对她爸。
黑皮旦早对我说过濮燕燕不是濮老板的亲生女儿,看来濮燕燕对这个不是生身的父亲没有亲女儿的感情。
我假装不知道,问道:“医生是怎么说的?”
“医生的话也能信?他们当然说能醒能醒,如果说不能醒了,我们就可能把病人弄回家去,或者转院,他们不是少了一个财源吗?你知道前几天在重症监护室,每天要花多少吗,两万多啊,现在好一点了,也起码六七千一天,这不是个躺着的财神爷吗?”
我心想治病还这么抠钱,你也实在黑心点了吧?就试探地说:“你爸是个大老板,挣了那么多钱了,现在生了病,看病总不能那么节省吧,只要能看好,花多少都值。”
她慢慢地甩着我的手,一副要跟我说真心话的样子,幽幽地说:“宁强,有好多事,你是不清楚的,现在我也不好跟你说,但总有一天要跟你说的,现在你向我保证,如果我跟你说了,你千万不能笑话我,歧视我,好吗?”
“额,你说什么都行,我都会认真听的,怎么可能歧视你呢?你多心了。”
“那我就放心了。”
“你完全可以放心,现在就跟我说说吧。”
“现在?还是不了,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我感觉挺拗口的。
她歪着脖子想了想,朝病房方向呶呶嘴,“要是他挂了,我就把什么都告诉你,但现在他还在治疗中,我还得遵守一下必要的道德吧,随便向人说出来不好。”
我估计她要说的就是濮老板不是她亲爹,她不是濮老板的亲女儿,她以为我还不知道呢。
“好吧,说不说,什么时候说,都由你决定吧,反正我随时可以洗耳恭听。”我想脱开她的手,但她把五个指头夹在我的指头缝里,手掌贴着我的手掌,我要脱开就有点强甩的味道,会让她不开心的。
其实她已经知道我结婚了,是个“有妇之夫”,可好像毫不在乎,还是跟以前一样想粘着我。
幸亏她长得不是特别漂亮,要不然就惨了,遇上个色鬼就分分钟被勾上手,人家狠狠地玩她一顿又找个借口踢了,这样随便不是招烂吗?
我也不是看不上她那点姿色,男人在饿急了时,哪还挑肥拣瘦的,再说她也不丑,只是比起我那假老婆和她两个闺蜜来逊色一些,那三个妖精把我害惨了,我跟她们都近距离相处过,所以在别的女人面前就不那么容易兴奋了。
濮燕燕情绪不太稳定,心事重重的。我问她妈妈呢?她说到公司去了,其实公司一直是爸爸在管,妈妈不管的,现在爸爸躺倒了,只能由妈妈顶替上阵了。
我饶有兴趣地问:“那你是不是可以顶上去?让妈妈在医院照顾爸爸,你去接管公司的管理,这样不是更好吗?”
她却摇摇头,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我对搞企业不感兴趣,再说就算要让我管,也不是现在,我这个年龄就搞企业,太冤了吧?”
“为什么冤?”
“我还没好好玩呢,公司那个摊子抗上,我哪有精力再玩?”
她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想玩什么,是不是演戏?”
她想了想说:“也不一定吧,演戏的愿望曾经的确很旺,但现在经历了一些事,好像变得不那么强烈了,我有新想法了。”
“什么新想法?”
“当三儿。”
我正想问什么是三儿,猛地醒悟过来,一定是指小三吧。
厉害呀,竟然直截了当说要当三儿,一点不脸红。
“怎么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她两眼瞟着我问,眼神很是怪怪的,里面有太多内容。
我知道这个话题不宜跟她聊,她的意思太直露了,就是要当我的小三,别这么吓我好不好。
我故意装傻地说:“做企业确实有压力,也需要全力以赴投入,但现在谁不羡慕老板啊,有钱才威风,如果你接管了家里的企业,就是女老板了,走到哪里都引来别人崇拜的目光,我相信那种感觉一定是出其的拽。”
她问道:“那要是换了你,你会接这副担子挑吗?”
我一挺胸膛:“当然啊,轮到我上,我哪会推托呢,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上,不上就是看不起自己了。”
“我再问你,你岳父吕大能,不是有好几家公司吗?”
“是呀,怎么啦?”
“你既然做了他家的女婿,为什么到现在不给你一家公司,让你当老板呢?”
我霎时苦起脸,哀求道:“姐,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的事还是不要提了。”
“我很好奇嘛,你给讲讲吧。”
“很简单呀,我岳父和岳母都活得好好的,就算有多家公司,老板都由他们两个做,不需要另外的人来分担,要是我岳父像你爸那样躺在病床上起不来,我岳母就会顶上去接管全部公司,她有这个能力的。”
“就是说,你在他们家,他们没给你这个机会,对不对?”
“对,现在根本轮不到我。”
“那要是有个地方有机会给你,你要不要?”
“哪个地方?”
“就是我这里呀。”
我吃惊了,“你请我当经理?是要聘用我吗?”
“不是聘用,是你直接轮到上任了,当然是有个前提的。”
“什么前提?”
“你来做我的老公。”
我低着头吃吃地笑了。
“你笑什么,是不是认为我在说笑话?”她问我。
“笑话,黑洞级的。”
“不,我是认真的,不跟你玩笑。”她摇晃着我的手。
哎,让我说什么好呢,我是结婚了,可老婆对我那个态度,根本不想跟我亲近,哪会愿意跟我手指夹着手指,掌心贴着掌心呀,她的两个闺蜜倒好像对我挺有意的,时不时来点骚媚劲儿引引我,但我清楚那是她们只想跟我玩玩,如果我真玩上她们,后果是严重的,搞不好要叫花子做官又沦为叫花子,那笔债要还清就没盼头了。
只有这个濮燕燕那么中意我,如果我现在答应她,她什么也可以答应我的。
但这里有三个问题。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