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爷当即就用一把镊子夹起石珠,拿到写字台前,放在光谱分析仪的镜头前,在电脑里进行操作,就好像扫描仪一样将石珠扫描,只是扫描仪扫的只是表面,而光谱仪是要让光深入到石质内部的,这样才能将石质一层一层地扫描出来。
这个过程还是比较耗时的,毕竟这是石头,不是豆腐,光一时很难穿透到里面,只能一点一点来,将近两个小时才将光谱完全拉出来。
然后就调出地质大数据库,据堂爷说,这个大数据库跟网上人人可以搜到的不同,公开的数据库是比较初级化的,而专业的数据库更加精细,也更加庞大,只有专业人员才可以调用,因为这里面还关系到有关地质的科技秘密,比如矿藏资源,特别是战略稀缺资源,是每个国家都不公开的,还有就是数据太精细了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所以每个国家能使用大数据的,不过寥寥几十人,而且都有保密条例,不准外传的,只作科研之用。
堂爷现在也是破例了,本来他是不会为了鉴定一颗宝珠而动用大数据的,就因为这是堂孙要鉴定一颗价值不菲的宝珠,况且宝珠居然变成了石珠,还牵连到外国人,所以就破了例引用了大数据。
这又是一个冗长的过程,因为大数据太大了,而光谱分析出来的内容有几千项,只有这几千项数据都对准了,才会出来答案,仅仅一项的数据有点差别,这个答案电脑都迟迟不给出来的。
我们等得很心焦,而堂爷毕竟是专业人员,他告诫我们在科学面前,来不得半点虚假,如果想取近似值也是可以的,但那也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先拉出个答案来作一下参考,这种参考在某种情况下是有用的,但如果涉及到的研究是比较精确的,就不能取近视值,因为近似也可能似是而非,比如南非的数据跟南美洲的数据可能存在微量的差别,你要取近似值,如果取错了,就是两个洲的差别,看看有多大呀,那不是南辕北辙了。
又耐心等着,天快要黑了,电脑里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本物产地,中国。
中国?
也就是说S国被彻底排除了。
那么大胡子警官作手脚的嫌疑不存在了,乌朗斯尔也被排除。
具体中国哪里呢?
堂爷说接下来就简单了,将这个范围锁定在咱们国内就行,而且咱们国家的土质情况是比较鲜明的,东西南北中,石质成分都不同,所以很容易确定具体是哪省哪县,甚至还可能精确到哪座山。
再经过对比,却迟迟不出现答案,好一会跳出一行字:本物石质难有恰当匹配数据,请选择近似值再进行推论。
黑皮旦失望地说:“糟了,电脑都没能力认出它来,虽然确定是咱中国产的,可在哪个旮旯里产的就摇头了。”
堂爷却不着急,笑着解释道:“给不出详细地点,说明可以将我们国家其他地方都排除,不是东部,不是东北,不是华南,不是中部,也不是西南。”
“那只剩西北了。”
“对,就在西北。”
“可如果是在西北的话它怎么又给不出结论呢?”
“别急,我们可以来个模糊搜索。”
“什么是模糊搜索,就是糊里糊涂地搜索?”
“不是糊里糊涂,模糊搜索是一个术语,指的是一种不加具体数扰框定的搜索,只给个大概的数据,允许在这些数据间上下浮动。”
“那能准吗?”
“先搜出来,可以参考的。”
我捅捅黑皮旦,示意他别问那么多了,让堂爷烦的,堂爷是专家,你问的问题是幼儿园水平,不要让他听笑话了。
然后堂爷使用他说的模糊搜索进行比对。
一会电脑图画出来,竟然是在塔克沙漠中,有一块区域在跳动着。
堂爷拍了一下手,“好了,果然在这里。”
我和黑皮旦几乎要犯傻了,搜了半天竟锁定在大沙漠中间,这个结果靠谱吗?
黑皮旦问:“爷,这是哪呀?”
“塔克沙漠呀,你平时不看地图吗?”
“对呀,这明明是沙漠,沙漠里能出这种石珠吗?”
我也觉得很奇怪,沙漠里都是成片成片的沙山,只有细沙子粗沙子,根本连片指甲大小的石子也没有的,怎么可能出产这样圆得毫无瑕疵的石珠呢?
堂爷嘿嘿地笑了,他指着石珠问我们:“现在你们认为,这究竟是什么珠?”
黑皮旦脱口说道:“当然是石珠。”
我被堂爷这么一说,有点迟疑,试探地问:“是不是一种石灰石?”
黑皮旦说石灰石也是石,就是石嘛。我说不一样,你说的石,可能还是花冈岩,或者玄武岩,沙粒岩等,我说的石灰石仅仅是指碳酸钙,也就是熟石灰的原材料,放在窑里烧过后就变成氢氧化钙,也就是熟石灰了。
黑皮旦说难道这是一颗石灰?不可能吧?照你这么说还可能是石膏呢。
我说石膏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又没有敲过,万一就是石膏呢?
黑皮旦说石膏的话,那是人为制造的了,可既然堂爷说产地是塔克沙漠,沙漠里有生石膏粉吗?又是谁会跑到沙漠里找到这种生石膏粉,加上水,像做泥丸子一样搓成这种小石珠?
我们都陷入了疑惑中,只好请堂爷来解答了。
堂爷这时才用手将石珠拿起来,交给我们自己看。
看起来上面的指纹已经不重要了,堂爷都自己拿了。
黑皮旦接过来,瞪大眼睛左看右看,说这真是石灰石吗,还是石膏做的。
我叹口气说:“不管它是什么做的,反正宝珠就是被它换掉了,我们还弄清它是哪来的,是什么成分,还有用吗?关键是宝珠去了哪里,既然石珠的产地是国内的,那就跟外国人没关系,现在唯一的嫌疑人就是胖子了。”
黑皮旦好像有点不相信,“可是咱们临分手时,胖子不是说了一番话挺让人感动的吗,他说听了你关于宝珠的故事,启发很大,所以不想再打这颗宝珠的主意了,愿意交给我们,连我说要给他分钱,他都表示不要了,难道这只是他华丽的表演,其实已经用石珠将宝珠换走了吗?可他真这么做,又有啥意思呢,他真抢还是假抢,都是抢,做这一番掩护有什么用,反正我们还是会怀疑到他的,他的行为又掩盖得住吗?”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说依我对胖子的判断,他在我们面前说的话,不可能是假的,如果他想玩我们,把宝珠拿走,我们也追不上,他这个人是比较直的,不会玩那虚的一套,我们如果无端怀疑他也不对,总要有证据才行。
黑皮旦苦恼地说:“可是现在证据怎么找呢,除非他自己承认才行,可他会承认吗?”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时,堂爷又开腔了。他缓缓地说道:“其实,你们谁都不要去怀疑了,这件事已经很明确,没有人给你们使诡计,只不过事情很怪异,你们一时想不通而已。”
黑皮旦问:“爷,你叫我们谁也不去怀疑,那是我们自己做错了?”
“也不是你们做错了,而是你们进入了一个误区,现在我来告诉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吧,但你们听了,一定不会轻易相信的。”
“你说吧,我们肯定相信你。”
堂爷把石珠托在手心里,说道:“你们说的夜明珠,本来就是它,它就是你们说的夜明珠。”
“什么,它就是夜明珠?”黑皮旦看看我,他的两眼都成斗鸡眼了。
我估计我也是一脸傻相了。
堂爷看我们蒙了,点点头说:“你们从一开始就拿到的夜明珠,就是它,到现在为止,这颗珠子就没有被掉换过,从头到尾只有一颗,所以你们怎么能去怀疑被谁掉包了呢,本来就是它呀。”
黑皮旦从堂爷手里接过珠子又左看右看,再把珠子送到我手里,我也左看右看,根本无法相信它就是那颗我们千辛万苦追求的夜明珠!
“爷,你说它就是夜明珠,可我们在地墓里刚看到时,它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呀。”黑皮旦说。
“它是怎样的?”堂爷问。
黑皮旦比划着:“它很光滑的,当然不像玻璃像颗石蛋,但看上去又不是石头,能透光的,而且它还能发出光的。”
“它发的什么光?”
“桔黄色的。”
“有多亮?”
“反正放在手心里,能看得清手上的纹络的,放在书页上能看字。”
“那是在地墓里的时候对吧?”
“对,下面没有光线。”
“那是刚开始的时候,等把这珠拿到外面去了,你们见过是啥样吗,有没有发现它还是发光的?”
“当然还是发光的,只是那光在白天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夜里才看得清,这不是很正常的情况吗?”
堂爷摆摆手:“白天不算,夜明珠就是夜里才明的,所以主要还是看它夜里发不发光。”
“夜里发的呀。”
“你们算一下时间,从地墓里拿出去,到你们发现变成这个石珠模样,经历了几天几夜了?”
“两天两夜了。”
“这就对了……”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