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种开车急驶,看着副驾位上的燕燕那萎缩的身体,真是心痛又心焦,但真把她带回本城又如何安排她呢?她身上的病毒都已经发作,现在只有我跟她相处不会被感染,别人哪怕不跟她正面接触,也可能感染上,因为还不能确定病毒会不会通过空气传播。
不过我已经有个地方了,现在需要征求她的意见,如果她不反对,我就暂时安排她在那里住下。
快到本城的时候燕燕从瞌睡中醒过来,她把身子挺一挺,萎缩的身体居然又丰腴起来,恢复原来的样子了,而且脸上还精神气十足的。
她问现在是往哪里?我说到本城。
“为什么要去本城呢?”她不理解。
“因为凉西已经传染病毒了,当地也没啥办法,我还是带你回本城好。”
“可是本城就有办法征服病毒吗?”
燕燕现在处在清醒状态,说出的话是很理智的。
“不是本城有办法征服病毒,而是本城是你生活的地方。”说到这里我差点要哭了。
她突然似乎明白过来,把头靠在椅背上,轻声地说:“是不是我要死了,你希望我死在家乡的城市,不要死在遥远的凉西,那里不是我的故乡,对不对?”
我咬了咬牙,艰难地说:“现在你的处境很危险,我也不用隐瞒这个想法,但我不只是要放任你一点点走向死亡,我还是想找到拯救的办法。”
她顿时又来了希望,“你觉得还有希望救我吗?”
“当然,其实不仅仅是你,我本来也是想救濮天虹的,可惜他自己绝望了,选择了自杀,其实不到最后关头,不要那么决绝,看起来很绝望,也许奇迹突然出现了呢,阳关总在风雨后嘛。”
“你肯定是在安慰我。”
“安慰也是需要的,你需要精神振奋,不要失去希望,更不要想着走濮天虹那样的路,我最害怕的还是像胖子那样,把最后的能量用来报仇上,虽然光头他们确实可恶,但胖子的行为也不正确,可惜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就算报了警,警察把他突突了,他也是一个严重的病毒源,死了后反而更加扩散,除非拿喷火器直接把他干掉,那样又太不人道,所以我觉得胖子最好的结局是押着光头去城西北化工厂。”
燕燕惊问:“投入那个酸池里?”
“对。”
“怎么你也这么想啊,这样看来胖子真的有这个打算吧,难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找不到更好的了,为了灭掉病毒,舍生忘死了。”
她咕哝道:“那是不是叫我也这样?”
“不,你不仅不需要这样,还得顽强坚持,现在你的作用就是配合我,找出治疗的方法来。”
“配合你,怎么配合?”
“这件事,我暂时只有个初步设想,还没想完全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你随时跟我讲吧,不管是怎么样的要求,只要你希望我做什么,我一定照你说的做。”
本城就在前面了,我们是从西面往东的,我没有走进城的路,沿着绕城路迂回到东北,再开进一条小道。
燕燕认出来了,说这条道不是通往白芙岭的吗?是要去白芙岭吗?
我说是的,就是要要去白芙岭,那边不是有个废弃的工厂吗,就去那里。
她也知道我的目的了,“是不是让我住在那个废工厂里?”
“对,我想来想去,没有更加合适的地方了,只有这个废工厂,由于当初是因为放射物泄露才放弃的,一直来人们认为这里的放射性很强,所以谁也不会没事往这里来,但实际上官方早就作了说明,那些放射源只是工厂用来测量模具精度的,所谓泄露是很微量,经过三年的衰变,已经达到正常水平,不会对人产生危害,但有这个事件在,人们还是不太愿意光顾这里,再说这里很冷寂,交通又不便,就是贼也不愿意来,住在这里几乎与世隔绝,相对来说你不用接触其他人。”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濮燕燕那么风光的人,现在落到在躲在无人敢来的地方,跟鬼做伴了。”
“什么,跟谁做伴。”
“跟鬼呀,你不是说这里不会有人来吗,那只有鬼在这里,不是跟鬼作伴了吗?”
“那我也是鬼?”
“哈哈,你当然不是啊,我是打个比方哦,你明白我此刻是什么心情吗?”
“完全理解,其实要跟鬼打交道,鬼不一定害人,你也害不了鬼,倒是跟人打交道,反而相互伤害大,如果城里的人知道你把病毒带到本城,不知会有多恨你。”
“那我如果去凉西呢,住进防疫站,会不会还有点希望?”
“没有了,你的病毒已经发作了,我也不敢保证你什么时候会出现极端行为,还是到白芙岭吧,我告诉你我是什么想法,凉西那一带实在太荒凉了,我到戈壁找药,很少见到草木,哪来的草药?本城就好得多,四面环山,我相信在各个山里一定找得到所需要中药材。”
燕燕吃惊了,问我,为什么想到中药呢,治病毒,应该先把病毒样本找出来,对它的特征摸清楚,再研究怎么来破坏它,比如蛋白质呀,基因链呀,这种活肯定是要西医干才对吧。
我苦笑了:“其实这个工作,凉西那边早就在做了,因为那里有新病例出现,新的患者都会被隔高,病毒样本已经不缺来源了,但要研究一个新病毒,不是几天就能得出结论的,有可能几个月甚至几年,研制出有效的药更不知要多长时间,显然远水难解近渴,这些方法对你无用,你身上的病毒要去除,只有靠中药来试试了。”
“可你不懂中医药,难道要找老中医来给我治?”
“不,目前先不用找中医,因为我手上有个中药方。”
然后我把我和嵇彩慧到东北火山那里遇见一个护林员大伯,他给了我一个药方的事介绍一下。
燕燕听了精神大振,连说还有这样的好事,会不会这个药方真的有效,那就是救了她一命了,如果吃了这个药真好了,一定要再去东北,找到这个大伯好好谢谢呀。
然后她又起疑,说你们是追踪濮天虹去的,为啥不把这个药早点给他吃呢?
我说这个药方的药就是老伯提供给他的。
“那他吃了,怎么没好,是没效果吧?”
“可我们没有亲眼看他是不是吃,那天在火山下,大伯碰上他,问了他,可是他根本没说话,反而朝山下跑了,所以他究竟有没有吃这个药,谁也不知道。”
“你是怀疑他没吃过,所以没有显效吧?”
“对,现在我倒希望他没有吃过,这样这个药的药效还没有被彻底否定,或许是有效的,你吃了会好。当然那也只是试试了,到底有没有效果要尝试以后才知道。”
燕燕很高兴了,“难怪你要把我带回本城来,你已经有了完备的计划了,好吧,我一切听你的,就住在那个废工厂里,你要去采药,我跟你一起去。”
前面到了废弃工厂,把车停下,先下来察看一下环境,没有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那次我和黑皮旦把汤锅子绑架到这里遗留下来的痕迹已经消失了。
两个人沿着铁梯到二楼,选择一间车间作房间,最后选在中间的一个,从这里既可以居高临下俯视下面的情况,又因为这个车间的窗户都比较健全,晚上关紧了可以防止蚊虫进来。
地面上蒙着灰尘,我找来扫帚和铁锹打扫了一下。
当然这里是没有床的,我打算回城买两个折叠钢丝床来,她一个我一个,再买些生活必需品。
可是燕燕要留在这里,她不能陪着我进城,以免将病毒扩散。
现在我开的车是吕大能借给的商务车,还是外地牌照呢,燕燕出主意说,能不能去找她妈妈,让她把她的车钥匙交给我,就开她的车好了。
我否定她这个计划,还是不要惊动她妈妈了,一旦濮妈知道女儿跟着我去了凉西,却感染上了神秘病毒,非崩溃不可,到时追问起我来,让我怎么交代。
还是继续开商务车吧,如果吕大能问起来,我也可以实话实说。
我回城去采购物资,回来时天也黑了,我带来两个蓄电池,可以带两个小电灯用来照明。
吃过晚饭,我们就早早睡了,经历这几天的奔波也是挺累,她很快响起鼾声。
我却睡不着,考虑着这个药怎么采齐呢,当时濮天虹不仅按护林员大伯提供的药名去药店采购,还有护林员大伯直接给的几种草药,护林员大伯后来也给了我那些草药,剩下的药是要到中药店买的,但大伯的意思,他给的那些草药,必段是新鲜的才行,如果枯萎了就没效果了,而中药是相互起作用的,少了一味就可能效果达不到。
而那几株草药从东北带回来,早就干瘪了,不能用了,只能在本地采新鲜的,我担心的还是在本地能采到这几种草药吗?
只有明天去山里找了,不亚于大海捞针吧。
迷迷糊糊地,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叫我。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