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香蓉听说我有个秘密只对她一个人讲,脸上的表情就郑重起来,嗯了一声说:“你讲吧,我一定会保密的,决不告诉任何人。”
“当然有一个人你是可以告诉的,就是裴裴,除了她,别人就不要说。”
然后我就讲起自己的身世,母亲在我十几岁时去世,父亲把我带大千辛万苦供我读大学,但在我大学没毕业时却得了重病,父亲自己只想放弃治疗,但我还是要赌一把就借了高利贷,父亲的病情得到了控制,而我却不得不因为这笔高利贷而陷入深深的危机。
这笔高利贷成了绞在我脖子上的绳索,大学毕业后本来找到一份比较满意的工作了,债主却讨债讨到公司大闹一场,结果我被老板怒而开除,债主为了让我尽快还清这笔债,给我介绍了一个白富美,她家要招上门女婿,他逼我到白富美家当上门女婿,认为这样才有可能尽早还清债。
惠香蓉听到这里,吃惊地问:“那你答应了没有?”
“我也不想去,但没有办法呀……”
“这么说你还是妥协了,做了白富美的上门女婿?”
“是的……”
惠香蓉脸上十分惊诧和失望,可能我的讲述粉碎了她心中的一个美好期待吧,本来还想着能不能跟我谈恋爱,却不料我已经是人家的老公了。
但惠香蓉不是那种心气高的女孩,她并没有怒气冲冲骂我是骗子,这么多日子也没对她说实话,只是轻轻地说:“你老婆一定很漂亮吧?”
我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下我和琼芳的婚纱照,她瞪大眼睛叫了一声:“啊呀,真漂亮,你们这婚纱照是在哪里拍的呀,太好看了,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结婚照了,你真上照,简直太帅了,你的西装在哪买的,这条领带好酷,你的发型也好,我就喜欢头发比较长一点的,不太喜欢板寸,更讨厌光头,那种芋艿头拍结婚照就俗了,你这个照上的形象就很合理,很有型,很……”
她好像只是紧盯着照片上的新郎,评头品足的,连连喝彩,可似乎有意将漂亮的新娘给忽视。
也可能不是忽视是分个先后,她是女孩呀,如果我看到别人的婚纱照,第一秒注意的肯定是新娘,只要新娘漂亮了这照片就赞,新娘不漂亮就全完,她是女的先看新郎。
我被她赞得有点不好意思,说这是随便拍的,因为当时我们都热情不大,是形式主义而已。
“形式主义?照片上还真没看出来,你脸上好像春风得意的,好像挺满意嘛,瞧瞧你胸挺得高高,精神气十足,幸福感写满脸上……“
“没办法,这种土豪家的女儿结婚,我们的婚纱照总不能两人灰头土脸,无精打采吧,总要装出点精神来,让来宾看不出异常情况,让她父母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惠香蓉有些感悟到了,看着我:“听你的意思,你跟白富美不是真心结婚?异常情况是什么呢?”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我们这桩婚姻是假的,伪的,装的。”
“假的?为什么呀?”
我把吕琼芳跟我签的协议内容讲了一下。
惠香蓉惊得目瞪口呆。
“还有这样的事?以前只是听说过,假离婚是为了买房什么的,假结婚也可能为了迁户口什么的,没想到你和她也来个假结婚。”
我点点头,“是滴,我和吕琼芳只是假结婚,是为了骗过她爸妈的,主要是骗过她妈妈黄梅。”
“是不是她妈妈总在唠叨她的婚事,催来催去的?”
“对,她被妈妈催得烦了,如果不弄个假老公,结个假婚,简直没完没了,她觉得日子没法过,索性就来段假婚姻,暂时哄住老妈,然后可以名正言顺去干自己想干的事了。”
惠香蓉说这样的婚姻,怎么维持呀,你们都各管各,谁也不管谁吗?
我摊摊手说:“这事没那么简单,她的事我一概不管,没有权力管,而我呢,她倒处处管得着,因为经济权完全在他手中,简直是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我要是哪件事上没遵守她的要求,就要拿这个紧箍咒来收拾我。”
“那你明知是假结婚,为什么还要投入进去呢,还要受她的管束,挨这样的气受,何苦呢?”
我说了原因,结婚后吕琼芳会逐步帮我还债,还会出钱给我父亲治病,当然还会给我零花钱,说起来她这方面的开支也不小,每年也会有三十多万,说明她还是把假婚姻当真事来对待,而我为钱所迫,咱们可以说是各取所需吧。
“你欠了多少债?”
“借了二十多万,不到一年就滚成三十多万了。”
“才三十多万,你就这样把自己卖了?”
我一愣,嘟囔道:“这么多钱,我到哪里去弄来?这是利滚利,很可怕的。”
惠香蓉悲伤地摇摇头,“你怎么不早点认识我呢,偏在到这个时候了,跟我讲这些,我听着都心塞!”
“早点认识你?那又怎么样?”我不解地问。
“我不是白富美,跟她家的财富根本没法比,但我还是有点积蓄的,如果你早点认识我,我可以一天之内帮你把债还掉,决不会给你戴个紧箍咒的,你真不需要做人家的上门女婿,去受这么多闲气了。”
顿时我很感动,但也挺惊愕的,我说你只不过开了个小理发店,一年才挣多少啊,哪有这么多积蓄?
她马上警惕了,盯着我反问:“你是怀疑我的钱有其他来路,来路不正吧?我告诉你,我是堂堂正正的,我这个理发店不是娱乐场所,不干任何下流勾当,理发店一年的确也挣不了几个钱,只能勉强养活我和裴裴,我的积蓄是好运得来的,有一次我去新疆看我的姨妈,在当地一个地摊上买了一块玉石,当时只花了2000块,哪知道过了两年,我从电视里看到鉴宝节目,就拿着这块玉石去参加了节目,专家评估这块玉石价格超百万。去年我为了租下楼上的房子就把玉石出售了,共卖了150多万,理发店租房和重新装修花了二十多万,剩下的钱我存着。”
我听着不知是啥感觉。
造化弄人哪,这么好一个姑娘,却不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碰上,我和吕琼芳从认识到现在还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前我要是先认识惠香蓉,我的命运走向就变了,不仅不需要做上门女婿,还会有个真心实意的好老婆。
我问她,如果我们在我没结婚前认识,你知道我欠了那么多债,我父亲又时时需要钱来治病,家里一贫如洗,你还会愿意跟我结婚吗?
她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愿意,我自己家也不是富人家,我就是个穷人家的女孩,我不向往高富帅,就想找个志同道合,能一起面对生活的伴侣,可是我23了,我从19岁开理发店,一直在寻找这个人,他却迟迟不出现,等出现了,他却是别人的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怨怪,但还是充满希望的样子。
我搔搔头皮,无奈地说:“现在说这些,真的很可惜了,我从小也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人要好,能善解人意,跟我志同道合,一起面对未来,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安安宁宁,哪怕在田里种田也不在乎,过得和睦才好。”
她小声地问:“你刚才不是说,你跟她是假结婚吗?”
“是的,假结婚。”
“那我倒想问问,你们……夜里怎么办?”
我差点笑出来,这问题问得巧,最最关键了,当然是她绝对要关心的。
“她睡大床,我睡地铺。”我很爽快。
“啊,你们没睡一块?”
“嘿,她不许我碰她。”
“那你呢,是不是很想碰她?”
我老老实实地承认了,“你也看到了,她,长得很漂亮,是不是?我是男人呀,夜里看她不穿衣服躺着的样子,就有点那个……”
“你对她动过手吗?”
“没有没有,我哪敢呀。”
“那就是说,你们从来没有那样做过?”
“做什么?”
“就是……生孩子的事?”
她倒问得巧妙。
我做个鬼脸:“你就别多问了,反正我连她的手都没拉过,更不可能摸她的腿,她是条鱼,我是只猫,她只是条观赏鱼,猫只能看不能叼。”
她似乎很放心了,其实也真难为她了,问这样的问题肯定是厚了脸皮的,实在不能不问。
然后她才有心思点评新娘子,但也只点评她的发式,从专业的角度分析新娘子的妆扮有哪些优势,有哪些不足,她把发式的做工讲得很细,我当然听得云里雾里,我也不关心这些。
从头至尾,她对新娘长愣是没一句赞美,就是不说漂亮,当然也不说丑,毕竟人家吕琼芳是真漂亮不是伪漂亮。
我觉得吕琼芳和惠香蓉是漂亮的两种对立,吕琼芳高端大气的样子,属于大家闺秀性质,但又缺少文化气质,所以她的内涵还是不够厚重,毕竟连那种脱衣的戏也愿意去尝试,高贵里也有点拉低,而惠香蓉是底层的小家碧玉,反倒因为她心地好,性格好,会让我这种男孩觉得贴心,舒服,感觉她是接地气的美。
忽然我感觉可能这正是我的悲哀,我不会爱上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孩吧?
虽然我不泛爱,对袁艳和珠珠只是美色上的吸引,没有见一个爱一个,但对琼芳的香蓉好像都产生恋情了。
这不好吧?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