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彩慧有点着急。
我说可能他就在附近哪个树林里架起了锅,煮药了吧?
嵇彩慧说煮药哪能用金属锅呢,肯定是用罐,用砂锅。
这些东西在镇上的店里肯定买得到。
正当我们在讨论时,嵇彩慧收到一条短信,正是濮天虹发来的:红车我开走,黑车给你了。
她大叫一声:“啊呀,他开走了那辆宝马,怪不得我们等不见他了。”
我真是又气又累,麻皮的,一直在跟我们玩捉迷藏呀,我们好心好意跟踪他,他一点不领情,逃避我们,还玩一次又一次的金蝉脱壳游戏。
可恨的是他手里握有两辆车的钥匙,而我们到现在还一直忽略这一点,这次又让他钻了空子。
嵇彩慧有点火冒三丈,恨恨地骂道:“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死就死吧,我们为啥还要那么关心他,就让他去吧,不管了。”
“怎么,不追了?”我问。
“不追了,追也追不上,他是病人,我们本来是好人,可再这样追下去,我们好人要变病人了,倒是他精力越来越好了,哪来半点病人的样子?”
“是呀,这就是反常的情况,她感染了病毒,反而显得精力旺盛,就好像人吸了毒一样,这种旺盛当然不是正常的,是畸形的,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就会步项威威的后尘了,当时他跟胖子都能蹲到树梢尖上,而胖子后来去天虹公司时,还能在开堂里凭借隔壁的窗口跳到你们公司二楼的走廊里去,像只大青蛙一样。我担心他是精力耗尽,病毒会吞噬他,然后他就跟项威威一样死去,成为一个令人恶心的病毒源。”
“那你说咋办,我们还追不追?”她拿不定主意了。
“不追怎么行呢,还得追。这样吧,我开车,你再给他发一下短信,劝他停下来,或者问问他现在想去哪里?如果他想煎药,我们也可以帮他的。”
我发动车开到国道上,沿着那个方向追去。
嵇彩慧则给濮天虹发短信。
但好久都没收到他的回复。
车子一直往西北追,追了足有上百里,忽然嵇彩慧收到短信了,内容是:我煎过药,吃下去了。
嵇彩慧忙问:你在哪里?
他回复:就在你们刚才坐车那条路的东边树林里,你们开走驰奔,我看见你们的。
嵇彩慧惊了,问:你就在树林里,干啥,煎药?
他说对,煎药。
嵇彩慧说你就在车一边的树林里煎药,为啥不跟我们说呢?
他说这药有用没用还不知道,在药没显效果前,我不跟你们见面,你们离开了好。
嵇彩慧说那我们回来见你,你还在那里等着行不行?
他说不行,他要开着红宝马离开了。
“那你到哪里去?”
“回火山。”
嵇彩慧觉得发短信太累了,就想直接给他打电话,但打不通,只好再用短信说,你都吃过药了,还回火山那边干啥去?
濮天虹回复:如果药有效,我可以看看风景再回去,如果药没效,我的归宿就在火山口了,你们也需要来给我收尸。
他还是对药效半信半疑,仍作好无效后投身火山里自焚的准备。
嵇彩慧发狠了,发了一句:“我们在这里等你,在你投身火山前说一声吧,省得我们还浪费油,几百里跑回来!你把你连同你都消灭了,也给这个世上做了份好事,你放心,我不会再骂你是个害人精的,但你也别想让我认为你很勇敢,明知自己的病治不好还怕把病毒传给别人都自焚了,这一切都是你的罪孽引起的,你完全是自作自受,自我报应!”
然后她把手让往脚边一丢,说再不想跟他联络了。
我看她这么冲动,也没必要劝她,本来这事不是她的,是我的,是我想追踪濮天虹的,因为我觉得只有把濮天虹弄进医院,医生才能有针对性地展开治疗方面的研究,现在又增加了一层希望,那个大伯的药不知有没有效果?
我说还是要追去,不管他是什么态度,咱们不能放弃,不看到最后的结果,就不能把他扔下不管。
嵇彩慧恼火地说:“他是故意在玩我们,因为他知道你不会放弃的,不放心他身上的病毒,一定把他追到为止,所以他就扮娇,逃来逃去,以为自己很聪明,跟他以前的德性一样,一点没变,反而现在更厉害了,你看看这样一个人,我能跟他一起过日子吗?”
“现在不是跟他过不过的问题,而是拯救了他,就是拯救无数人,他不是属于你嵇彩慧的,是属于医生的,属于无数人的生命,这一路来如果他撒播敢病毒,那有多可怕,包括刚才我们去过的路边村,小镇,都要受到污染,那才是巨大灾难,我们现在追一追,那点困难算得了啥,不值一提吧。”我耐心劝她。
她叹一口气,摸着光光的脑门说:“好吧,听你的,就当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我没意见。”
把车掉过来,又朝来的方向开回去。
希望这次他是真心的,不要再玩手段了,他到了火山那里,等待药效,如果药效显出来,他就会积极起来,当然就不需要再跑,再跟我们兜圈子。
但如果药效没有,他真的会纵身跳进火山口去自灭吗?
嵇彩慧忽然想到了一点,她有点担心地问:“如果那个药没效果,而他也根本不想自杀,却把我们追他当成是对他的麻烦,他要攻击你,你怎么办?”
“我躲,躲躲躲!”
“光躲有用吗,他病毒发作就像个神经病,吃定你,一定要弄死你,你还躲吗?”
“看情况吧,如果他的攻击实在太凶,我都没法回壁,那也只好自我防护一下了。”
“我就是担心你能不能防护得了,他那么超强,而我是没本事的,我们两个人未必抵得过他一人,所以我们追着他,也是相当冒险的呀。”
“冒险冒到现在了,也不在乎了,他好像也无心要攻击我们,不然他哪会忍受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追踪呢,他其实也知道我们追他是为什么,虽然他不想被隔离起来,但也理解隔离他是为了不让病毒扩散,如果他有意要把病毒撒播出去,就会有各种行动的,比如到人员密集的地方去,或者用针给自己扎一下,再去扎别人,那样就能将病毒迅速传给别人,目前为止他还没那样丧心病狂的行为,说明他也不想为祸别人,只想自己找药把病毒消灭,我们追他,危险性也没那么大吧。”
“但愿吧,如果他真要攻击你,我也跟他拼了!”
我们继续回到火山下,沿那条唯一的公路进去,果然看到那辆黑驰奔停在那里。
车里没有人,拉一下车门能拉开,只是钥匙被拔走了。
我叫嵇彩慧坐在车里,我一个人往山上去找找,如果他出现了,就好好劝劝他。
这样做是我有个想法,如果濮天虹看到我一个人上山,有可能出来跟我对话。有些话他只想对我一个人说呢?
我走在山坡上,忽然手机响了,是燕燕打来的。
燕燕怎么突然打电话来,是不是她几天得不到我的音讯有点着急了吧。
电话一通,燕燕就问我在本城吗,有没有找到濮天虹了?
我说岂止是到本城,连海南都去过了,一直在追他,现在都追到东北的大火山地区了。
她很吃惊,也很焦急,说事情越来越坏了,胖子在这里很危险,又有几个人被病毒感染了。
我说史队长他们呢,还没有抓到胖子吗?
她说没有,胖子简直神出鬼没,根本掌握不了他的行踪。
“我现在就想问问你那边的情况,嵇彩慧跟你在一起,她现在感染病毒没有?“
“没有,她很好。”
“那你能搞定濮天虹吗?现在看来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她焦虑地说。
我劝她别急,史队长他们还有防疫部门一定有办法的,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就不对了,我是渺小的,有啥本事搞定病毒呢。
可燕燕另有看法,她我们五个人从戈壁回来,只有你没有感染上病毒,我认为我本来也可能会像胖子他们那样发作,但为什么没发作呢,可能就是跟你在一起的作用,是你的免疫力影响了我,所以嵇彩慧跟你在一起,她也感染不了,当然这个发现,别人可能不会理解,认为我是胡乱联系,但我却觉得这事是靠谱的。
听了她这个分析,我也呆了,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说起来好像真是,她跟我在一起,虽然感染了也没发作,现在嵇彩慧一直跟我一起追濮天虹,她也被濮天虹逼着一同坐车跑了一阵,直到在小镇酒店才分开,有过被感染的时间,但她也没有被感染上,可能真是因为跟我在一起的缘故?
不过好像很难有说服力,也许只是巧合。
她问我什么时候能再去凉西,捉到胖子,把他隔离起来。
“可是现在我这边还没搞定濮天虹,他目前喝了一种草药,是一位山里的老护林员给的,据老护林员自己讲,以前他靠这种药治好过得了神秘病毒的人,现在就看濮天虹吃这种药能否好转了。”
“真的?那什么时候才知道有没有效果呢?”她急迫地问。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