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听错了。
“是谁?”
“汤锅子呀。”
我愣了足有三秒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你怎么会把他当目标?”
“怎么,你不同意?”
“不是同意不同意的问题,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你知道汤锅子是什么人吗?”
“我以前不知道,但听你说了以后我就知道了,他跟你是冤家,对不对?”
“冤家是对的,但你了解他的状况吗?了解他的背景吗?”
黑皮旦却指了指我:“所以我把你叫来商量,有关他的状况,他的背景,是需要你来说的。”
我有点发晕的感觉,“你都不了解他是个什么人,就敢把他定为绑架目标,也太轻率了吧?”
“只要一点就足够了,他是你的冤家,他还在向你挑衅,而这个冤家之所以会结下,不是你挑衅在先,而是因为你跟一位美女走得近了点,他看着眼红嫉妒才恨上你的,简直是病态嘛,对这样的人不绑他娘的一次,不是没天理吗?”
“哦,你的意思,不是敲诈他的钱,只是想绑绑他打上一顿,替我出出气吧?”我好像明白了。
他一摆手:“替你出气是主要的,但赚钱也是目的呀,这不是复仇挣钱两不误吗?所以你看看,这个目标选择不是太正确了吗?”
我不由得一阵兴奋,简直要夸他太仗义了,本来他是可以选择另外的目标下手,但他在选择绑架目标时还不忘替我出气,真是好哥们。
我其实是想好的,他要绑架别人,我无论如何要阻止他,可他选择了汤锅子,简直是我的福星哪,我正想着怎么反击汤锅子呢,这倒好,黑皮旦老兄来了个绑架敲钱两不相误,算不算不谋而合?
既然到这一步了,我也不想瞒着皮旦了,就把自己受袁艳之邀当了一回租凭男友,结果惹到了汤锅子的事全部讲一遍,当然我没说我跟琼芳的假夫妻事实。
黑皮旦摩拳擦掌的:“好啊,你这一说,更坚定了我下手的决心,就是他了,第一刀在这货头上开,他既然是袁艳的前男友,前女友找新男友,管他刁事啊,他还要恨你,把你打了好几次,换了谁都忍无可忍了,这样正好,让他血债还要血来偿!”
我听得毛骨悚然,忙说这算不上血债,顶多是拳头债,不要真把他给弄死了,咱们只要适当惩一惩他就行。
然后我们就细细地策划起这桩行动来。
黑皮旦说,白天行动不太方便,人多眼杂,容易被人发现,我们是不是夜里行动?
我当然同意,但是选择在哪里下手呢?黑皮旦问我知不知道汤锅子的手机号,找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把他约出来,反正这货很自负的,不会怕的,只要一约他,他肯定毫无畏惧地出现。
我摇摇头,“这不是好办法,因为我打了他电话,就把号码留在他手机上了,他也知道是我要绑他,我们要做的是,既要绑了他让他吃苦头,也不让他知道是谁绑了他,让他吃个哑巴亏。”
黑皮旦连说高高,又说可惜现在没有公用电话了,要不然打个公用电话就可以不暴露自己的号码,而且现在手机号都实名制,买不来以前那种神州行随便打了。
那么怎么约他呢?
我想了想说,有两个办法,按他的性格,晚上肯定会有夜生活的,咱们可以守在他进入的哪家娱乐城外,等他出来时再动手。还有一个办法是守在他家外面,等他回家时出其不意劫走他。
黑皮旦说这两个办法咱们一个一个试,先试娱乐城吧,但怎么才知道他会进入哪家娱乐城呢?我们总不能一家一家去打听吧?
我莞尔一笑说:“他现在处处跟踪着我,我正好来个反跟踪,就可以知道他的去向。”
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我们决定就这样试试,今天晚上就行动。
反跟踪就由我来,反正只要我在街头一出现,他似乎就能捕捉到我的信息。
在天黑前我从租屋里出去了,当我在小区大门口一露面,就见到对面一家茶室的二楼窗口有个脑袋缩回去了,就是汤锅子,看样子他白天一路跟着我到了小区大门外,见我进了小区后,他认为我不住在这里,应该是来找亲戚或朋友的,一会儿就会出来的,所以他就进了对面的茶室一边喝茶一边盯着小区的出入口。
我出了大门就沿着街边慢慢走,时不时装作看人或看车回一下头,注意到他就跟在后面。好你个麻皮的,像阴鬼一样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真想把我搞死不成?
上次弄堂里的教训是深刻的,他的确有把我往死里整的企图,并不是这仇重得够得上以命换命,实在是有种人的性格太变态,爱钻死角,一旦认定有人得罪他,就要跟人血拼到底。
汤锅子一定是被袁艳伤得不轻,这个伤也纯属他自虐的,袁妈托人给女儿说媒,说到了汤锅子头上,既然袁艳无心选择他,大家也不必要纠缠,各走各的,两不相欠,可这王八蛋对袁艳一见倾心,再也难拔了,不追到她死不罢休,现在我有点明白袁艳为什么租我当男友,不只是哄哄她爹妈,也是要赶走汤锅子,让他死了这条心,因为她有男友了。
谁知这一来不仅没灭火反而洒了一箱油,让他在绝望中生起了激烈的复仇之念,他自认为被伤透了,但又不把仇恨的目标指向袁艳,反而指向我,好像是我的出现夺走了他的希望,让他彻底无望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能掉以轻心,要防的是他使出夺命杀手锏。
不过现在我一点不怕了,以前他都没能把我怎样,现在来试试,如果他敢来挑衅,我会抓起他扔到街对面去。
我是不会主动挑衅他,所以只管走自己的,如果他不对我动手,我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就跟他杠,我希望不来找我,因为我和黑皮旦有更大的动作。
我要的就是被他跟踪,现在我已经知道他跟踪的劲头有多大,可以跟着我一天,不过到了晚上,他大概也离不开娱乐就不跟了,到他结束跟踪时就是我反跟踪的时候了。
我尽量在闹街上踯躅,还进了一家大超市假装购物,他当然也跟进来,东看看西瞧瞧的,你装得这么像你妈妈知道吗?
眼看天已经黑透了,但今天的情况似乎有点特别,汤锅子还在监视着我,他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就怪了,他不想去娱乐了吗,甚至都不吃晚饭了?
盯梢也加班,实在也太敬业了。
我感觉不太对劲,细细一想,可能问题恰恰出在我身上,因为我从黄昏出来一直在街头晃,要么就进超市转来转去的,又不像要购物的样子,这肯定引起了他的疑惑,所以他反过来想搞清我是怎么回事。
平时这个时候我该回家去了,就算晚上出来活动也吃过晚饭后,像这样连续在外面逛街还没有过。
看来我得找个地方吃饭。
不能选偏僻小街上的饭店或小酒馆,也不能到比较大点的酒馆坐包间,那样容易引发他动手的冲动,我进了一家中档酒店在大厅里找个位置坐,随便点了三样菜和一瓶小茅台喝起来。
这时我发现汤锅子没有跟进来。
他走了?
我倒有些着急了,说好的反跟踪呢,目标都消失了,白白紧张到现在吧?我走到大厅朝街一面的排窗前,从窗帘缝隙里向外窥望,没见他在外面。
汤锅子真的转身离开了?他往哪里走的呢?我现在马上出去不知能发现他离开的身影吗?
就在迟疑中,我看到他了,原来这货在酒店对面的一家小羊馆里,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那是专供小羊羔肉的饭馆,他是吃上小羊肉了。
我顿时觉得刚才选择错了,为什么不先选对面的小羊馆吃羊肉呢,现在叫的三个菜也超过两百块了,却一点不合口味,典型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其实我顶喜欢羊羔肉了,不肥不腻,肉嫩不膻,很合我口味。
但再一想不对呀,羊羔肉不是要到秋分后才卖的吗,现在这种热天是没有的,因为母羊不在夏季产崽,秋天以后才开始,如果现在店里能卖肉,那一定是冷冻货,不是新鲜品。
算了不吃吧,我的重点也不是吃喝,而是要反跟踪汤锅子,既然他就在对面吃喝,那咱们算是一比一,旗鼓相当了,他以为在盯我的梢,殊不知我已经在正式反盯他了。
我不再那么急匆匆地吃喝,来个慢斟细酌,悠然自得地,时不时透过窗帘缝隙望望对面的小羊馆窗口的脑袋。
正在这时听得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吓我一跳,竟然是濮妈。
濮妈不是在医院侍候老公吗?怎么跑这里来了。而濮妈看到我有点喜出望外的样子,她告诉我是有外地客户来谈生意,她也只好热情接待,现在带他们来用餐。她看我只点了三盆菜,属于最低消费层次,就叫我跟他们一起去吃。
我连忙推辞,不了不了,我也是听说这里的龙虾比较好吃才来试试的,谁知这个菜他们没有了,我就随便点几个吃吃算了。
濮妈走近我伸手来拉,脸都几乎凑到我耳朵边了,“正好在这里碰上,你也别客气了,就当帮我一个忙,增加点气氛嘛,这三个菜别吃了,你想吃龙虾吧,我让他们烧就是了。”
“可是他们说没有了。”
“放心,店里没有了,他们可以去其他店里借的,酒店都是这样的,相互借菜,特别是海鲜,这一点我比你了解。”
濮妈说着还用手挽着我的肩。
我的头都差点靠到她饱耸的前胸了,她穿的是半露式裙装,一小半的圆峰露出来,肩上披着一条白色的缀珠披肩,脸上薄施脂粉,浑身裹着成熟女人的香味。
我心里有点零乱了,曾经靠在她两座圆峰上的那种感觉泛了起来,虽然当时好像半梦半醒的,但记忆在后来越来越清晰,搞得我一看到濮妈就不好意思。
我去吃还是不去?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