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紧盯这两只鹦鹉,它们停在那个凹陷处,那里长了一些榧蒙草,像丝果一样的藤蔓从上面垂下来,藤蔓上长着一个个榧蒙果子。
鹦鹉果然啄起那些果子来。
它们的嘴像剪刀一样剪断果蔓,这时有个奇特的情况发生,它们不是各管各,而是进行了分工,一只飞在空中咬住一个果子,另一只咬断连接果子与藤蔓的果蒂。
这样一来果子被咬脱后不会往下掉落。
那只负责咬住果子的,在果子从藤蔓上断开后,并没有回到凹陷里去吃,而是衔着果子就向下飞。
它一直飞到岩壁下面的地上,再将果子放下,再往上飞。
怎么回事,鹦鹉为啥要将果子放到下面地上呢。
我觉得这个动作一定有原因,所以没有贸然就跑过去捡果子。
一会儿鹦鹉又衔着果子飞下来,将果子放在地上,再回上去。
这样循环着,果子一个接一个地被衔下来,地上已经放了六七个了。
一味药只要用一个果子,而且按护林员大伯说法,煎一味药可以供三个人同时服用,不像其他的中药一帖药只供一个人喝,所以这七个果子就可以煎七帖药,供二十来个人喝。
到目前为止,包括凉西和本城,还没有二十多人感染吧?
也就是这些果子如果我拿走,就足够了。
可是那是鹦鹉衔下来的,我哪里敢跑过去拿呢。
鹦鹉并没有攻击性,如果我去拿果子,估计它们也不敢扑下来啄我,但那是它们的劳动成果,我怎么好意思靠小聪明去拿,那不等于强行掳走它们的劳动成果吗?
我不知它们放在地上是什么用,会不会是它们有后代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这是要给鹦鹉吃的吧,毕竟小鹦鹉翅膀软,还没有能力飞到那么高自己采食。
也就是这可能是鹦鹉爸鹦鹉妈合作给孩子搞的口粮,我要是拿走就很缺德。
可是这真是个好机会,我希望鹦鹉能多采些下来,既满足它们孩子叫,也有多余的可以让我拿走。
一会儿鹦鹉又衔下来三个,这样一共是十个果子了。
然后再看它们,竟然就直接飞到峰顶上去,不见了。
看不懂了,如果它们是给小鹦鹉留的口粮,怎么放地上就不管了呢?要等小鹦鹉自己来拿?
我索性坐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等着。
两支烟都抽完了还不见什么动静,既不见小鹦鹉出现,也没见那两只大的再显身。
这时琼芳从洞里钻出来,她打着呵欠,伸伸懒腰,看到我在抽烟,就快步走过来,把我夹在指头间的半截烟抽走,往地上一扔。
我看着她,她有点嗔怪地嘟囔:“你不知道我多讨厌烟味,你抽了烟,浑身都臭,以后怎么跟我睡觉?”
这不是说以后她会让我跟她睡觉的?啊哈,我就等着她这句话呀,居然从她嘴里说出来了。
我立刻从兜里掏出半包烟,说从今以后不抽了,决不再抽,然后我将烟扔得远远的。
这时她又问我老早起来,在这儿看啥呢,欣赏风景呀?
我指了指几十米外的地面,问她看到了吧?
她顿时两眼发亮,高兴地叫起来:“那是不是榧蒙果?”
“对,就是榧蒙果。”
“啊呀太好了,是你摘下来的?可是你怎么上去的?”
我介绍说是两只鹦鹉啄的,由一只鹦鹉把果子一个一个衔下来放在那里的。
“原来是鹦鹉要吃的,难怪呢,只有鸟才有能力飞上去啄果子,你又没长翅膀,我还以为是你说的大蝙蝠出现了驮着你上去的呢。”
别说大蝙蝠,就是普通蝙蝠都不见踪影,怎么感觉是鹦鹉的出现吓走了那些蝙蝠。
琼芳说这是鹦鹉给我们的,现在好了,我们不用那么费力去爬岩壁了,它们帮我们搞到了。
我迟疑地说:“现在还不清楚它们是干什么用,如果是给小鹦鹉的口粮,我们也不好随便动吧。”
琼芳却一扬手:“我明白这个事情了,这肯定是鹦鹉给我们摘的。”
“你怎么肯定?”
“因为昨天夜里不是上面出现了仙女吗?你还记不记得,她朝下点了点,当时我们也不明白她是啥意思,现在完全可以明白了,就是说到天亮后,有果子会放在下面的,叫我们到时只管拿就是了。”
我一惊,看着她问:“你说什么仙女?”
“咦,昨天夜里,这上面不是有个美女吗,是我先看见的,我把你叫出来,你说那是仙女,还跟她见过两次了,难道你想不起来了?”
不是我想不起来,而是一直在疑惑见到仙女的情景是真还是假,我仍以为只是昨夜躺在山洞里做的一个有趣的梦,我正要向琼芳求证呢,谁知她居然提到那个仙女,还反问我不是亲眼见过的吗?这说明昨夜我不是做梦,真的跟她在外面见过仙女,而且我还当面对她说我见过仙女两次了。
但这一来我就吓得不知所措了,难道这个世上真会有仙女吗?虽然在戈壁滩上我和嵇彩慧见过那些鬼,不过我还是认为那只是虚影,是某种投射影子而已,哪料到真出来个仙女了,连琼芳也给证实了。
我问琼芳,仙女向下指了指,就代表会有东西给我们吗?
她说肯定是这样吧,仙女出现,就是要告诉我们这一点的,不然她为什么会出现呢?
好像蛮有道理,仙女三次出现,前两次都提到药的问题,她就是为了这个病毒,来告诉我怎样治的吗?
我们又等一阵,结果那些不见了的蝙蝠出现了,它们陆陆续续地飞来,占领了岩壁,各种的噪噪声又响成一片了。
我站起来说,看来是真的,两只鹦鹉应该是仙女指派的,是她的指令,鹦鹉把果子从岩壁上啄下来送到地面,就是我们的了。
确定这一点后我们很高兴,跑过去将果子捡回来了。
下一步就是松颈草,那也是要爬很高的松树,而且这个松树特别不好找,既要老,还要有腐蚀的皮,上次好不容易找到一棵了,那个草已经采摘,只能找第二棵了。
我们往森林里去,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哇哇的怪叫声。
琼芳没听过这样的怪声,毕竟她是城里出生的,不像我出生于山村,我说那是乌鸦呀。
“乌鸦叫这么难听?”她皱着眉头。
我却觉得要引起重视,乌鸦一向被认作不祥之鸟,它们的叫声被看成邪恶的,只要乌鸦叫,必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是一种不祥之兆。
本来是向前走,因为里面的松树比较多,现在决定马上退出去,换个方向走。
但正要转身时,发现前面有棵很大的松树,树干粗得可能直径有一米,我被这棵大松给吸引住了,向它走过去。
走近了才知它的直径超过一米,我和琼芳两个人合抱还抱不住呢。
再向上仰望,看见密密麻麻的树枝和树叶里,露出一朵小花。
我一下子认出这正是松颈草的花朵。
“哇,这儿有一枝呢。”我叫道。
琼芳问那个小花就是吗?多漂亮,多鲜艳呀,它好像是故意从那么密密的枝叶里探出脸来,让我一眼能认出它吧。
确定就是松颈草后,接下来就是怎么爬上去采草了。
琼芳说她现在也没发作,根本没那个本事爬树,只能靠我了。
爬树本来是我的强项,但这棵树太高了,我要爬上去也会消耗很大体力,而且我最怕的是这种树上有蛇,特别是绿树蛇,是有毒的,不是那种竹叶青,是一种跟竹叶青差不多颜色的毒蛇,比竹叶青大得多,毒性也强得多,这种蛇会吃松果,所以最喜欢躲在松树上。
我把柴刀往后腰皮带上一插,就要往树上爬。
突然那几只乌鸦哇哇地直叫,还在树上扑愣着翅膀,好像在警告我别往上爬,上面有危险。
我吓得停止动作,仔细地观察它们,在它们噪杂的叫声里,只见一只乌鸦飞下来,它的嘴里衔着一枝带花的小草。
它落在我们几米远的地上,将小草一放,然后飞上去了。
然后是第二只飞下来,同样嘴上叼着一枝花草,也在那个地方扔下,飞上树去。
琼芳惊讶地说:“你不需要爬上去了,乌鸦把草给我们送下来了。”
早知道乌鸦是聪明的鸟类,但一向它们是做小偷,偷人的东西,也是鬼点子多捉弄人类,没听说过乌鸦会主动帮助人的,有个国家的首都因为乌鸦太多了,不仅那无休无止的哇哇叫严重扰民,还因为铺天盖地空中拉屎污染环境,搞得城市民众怒火中烧,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清巢乌鸦行动,那句口号就叫把它们做成乌鸦馅饼,吃光它们!
可见乌鸦对于人类是很讨厌的,人们有足够理由厌恶它们,扒它们的毛,吃它们的肉。
现在我们却遇上最善良的乌鸦,居然乐于助人,破开荒啊。
琼芳看着我说:“你想到了什么?”
“仙女姐。”
“对,可能这些乌鸦又是仙女姐指派的助手,是专门替我们摘松颈草。”
“啊呀,我怎么突然觉得,跟你一起出来,我的运气好得不得了,你是不是我的福神啊?”我高兴地对她说。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