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站起来,琼芳马上伸手扶住我的肩把我按下。
她坐下,没有说话,眼睛却滴溜溜在我脸上转。
我无法判断她是喜是怒是恼是厌,因为她完全没有表情,非嗔非喜的,她看我的眼神相当深奥,我一点读不懂。
忽然她站起来坐到我身边,把我整个人推倒,然后两只眼睛更亮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我觉得她的神态越来越不对。
就这样我们四目相对,从结婚以来,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定定地对视。
然后,她慢慢地向我俯下脸来。
怎么,她要跟我亲脸了?
我都惊呆了,这可能吗,不可能吧,她怎么愿意跟我亲脸蛋。
可她的脸真的在一点往下压,离我的脸只有一尺了,她停住了。然后我们脸对脸,眼对眼,嘴对嘴,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了。
我闻到她头发的香波,我闻到她脸蛋的芳芬,我看着那张性感又动人的小嘴就在一手指前的地方蠕动着,马上,我们就要亲上了。
要亲上了……
是她主动的,不是我,我激动心都要飞起来了。
可她在这个距离停住了。
我无法忍受了,两手去抱她的后脖子,只要在后面一搂,就可以把她的脑袋抱下来,我们可以尽情地亲啊亲了。
但我的手无论怎么用力,也不能将她的头扳下来。
忽然一滴凉凉的东西滴到我脸上。
我一惊,不得不松开手,用右手一捋脸上,感觉那是她的泪。
果然,她大大的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掉在我的脸颊上。
我心乱了,急切问道:“琼芳,你为什么哭了?”
她两眼一闭,挤出更多眼泪掉在我脸上。
然后她慢慢把头向上仰,离我的脸越来越远。
“不不,你别这样,琼芳,琼芳,我想亲你,你不也想亲我吗?”我激动地呼唤着。
可是她已经坐直身体,抹了抹眼泪,向我摆了摆手。
她还是不说话,但她的行为已经说明,她是在意我的!
如果她对我没有任何感情,怎么会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来,更不会把眼泪滴在我脸上。
这是什么泪呀?
好像不是兴奋的泪,幸福的泪,而是辛酸泪,甚至有点绝望。
我也坐起了,两手情不自禁搂住她的腰,现在我的爱意又强烈地回归了,我发现自己真的很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幻警姐姐虽然美得太多,但你是仙女呀,离我太遥远了,而琼芳是我的老婆,我不爱老婆去爱仙女,好像舍近求远,仙女会来爱你吗,别逗了,你应该爱的就是琼芳。
不管她是吕琼芳还是濮琼芳,我都爱!
琼芳先没有动作,默默接受我的搂抱。我闻着她全身的芳香,那一刻感觉成了最幸福的人。
但我不敢去亲她的脸,因为刚才那个动作,已经证明,她对我们脸亲脸有顾虑。
我知道是什么。
病毒!
她在担心亲上我的脸可能会把病毒传给我。
那不等于她对我还有爱心吗?
然后她就站了起来,却仍不说一句话,只指了指厨房向我摆摆手,叫我不要再拿着菜刀出去跟人拼。
其实我不是想去砍狗导,我是要劈碎他汽车的玻璃,给他一个严厉的教训,我真要打他,还需要拿刀吗?拿刀只是一种气概,但我不会伤他一根毫毛,除非他先对我动手。
他可能会报警,我一点也不怕,报了警就是到於所长手里,他肯定不相信我凭白无故拿刀找事,一定有原因,是这个狗导哪些方面惹怒了我,因为於所长他们对我比较了解了,像我这样一个逆来顺受的上门女婿,怎么会那么爆发呢,而且他们现在对病毒会不会入侵本城感到忧虑,而我是奋不顾身追踪病毒患者的人,在这方面他们认为我有用。
所以於所长他们就算来了,也不会把我看成寻衅滋事,顶多给我压压火,把狗导劝走,让他自己去出钱更换玻璃,结论也会是双方因琐事发生纠纷而已,不会定性我是进攻者。
既然琼芳劝我了,我也作罢了,她的眼泪可能还包含这方面的意思,说明她跟那个狗导没什么问题,叫我不要误会她。
琼芳顺着楼梯上楼去了。我的手机响了,是濮妈的号码。
我心里一惊,连忙跑出去,到琼芳听不见的地方才接电话。
濮妈开口就问我,知不知道燕燕去了哪里?这么多天不见她的面。
算起来我陪着燕燕前往凉西,到今天已经超过一个星期,濮妈一个星期没见着女儿,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问我,这段时间她连个电话都没给燕燕打过吗?她们之间没有过联系?
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濮妈会不会故意在试探我,其实她知道女儿在我陪同下去了凉西,是去认亲爹的?
我就说,燕燕就在本城,她现在还没回家吗?
濮妈说没有呀,她在本城了,那又在哪里呢?
我说在一家宾馆,她很累,开了个房间在那里休息吧。
濮妈说为啥不回家来休息要到宾馆开房间,是不是你也在,跟她一起开的房间?
我说不是的,是她一个人在宾馆,我现在在家呢。
濮妈说她打了燕燕电话,但燕燕都没有接,她不知道燕燕在干啥,只好给我打电话了。
是燕燕睡着了没听见她妈妈的电话,还是她发现是妈妈打来的就存心不接?
我说我来给她打一下试试。然后先结束通话,再打燕燕的手机,结果就打通了。
燕燕懒洋洋地问:“你接到琼芳了吗?”
“根本不用接,她其实已经在家了。”
“那你现在在家?”
“是啊,在家。”
“琼芳见了你说什么没有?”
“没说什么?”
“那你觉得她是不是有什么异常情况?”
“别的倒没啥不一样,就是她不说一句话。”
燕燕顿时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病毒发作时的样子,她自己发作过了所以很清楚这一点。
我问道:“为什么不愿说话呢?是感觉闷不说,还是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不知道怎么表达,其实这个病毒一发作,就觉得自己没有说话的功能,就好像天生是哑巴一样不会发声,自己也不会感到焦急的,因为就好像原来一直不会说话一样,没觉得异常。”
“但我想再问问我,病毒发作时,会有情绪的波动吗?”
“情绪波动,当然有啊,还很大呢,你想想濮天虹吧,他就是在情绪强烈波动中开车坠崖的吧。”
“嗯,这倒是,还有对待爱情呢,有没有这方面的感受?”
“这方面很悲催!”
“悲催?什么意思?”
“就是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了,不能给人爱了,如果心里原本有爱的目标,就会有绝望感,而且是负罪感,辜负了对方,心里会非常难受。”
原来如此,燕燕都有过这种情绪,难怪琼芳会痛苦地流泪。
这时燕燕似乎有所悟,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不是,琼芳对你,也显出那种情绪变化来了?”
“对,她好像很动情。”
“动情?具体是啥样的?是不是想抱你,想亲你,但又不敢的样子?”燕燕的呼吸都有点急促。
“是呀,好像她想亲我,但没亲,回避了。”
“那你有没有主动亲她?”
“没有。”
“为啥?”
“既然她那样犹豫,我也不好主动吧,万一违拗她的意愿就糟了,会让她不快的,她现在得了病,我不想乘这个机会给她增添烦恼。”
燕燕低声说,你真是个好人。然后又提醒我:“其实她会希望你亲她的,只是她怕把病毒传给你,而你也不适合去亲她,万一真的感染上了呢?”
我承认她说得对,随即又转换话题,说她妈妈在打听她的下落,还是快点给妈妈回个电话吧。
燕燕有点迟疑地问:“我们去凉西的事,要不要跟她讲?”
“你觉得呢?”
“还是跟她讲了吧,反正这事是纸里包不住火的,她也会有感觉的。”
“就是,这事本来就是他们长辈搞出来的,本来就要他们一起负责,你大胆跟你妈妈说吧,估计她也会挺高兴吧。”
其实濮妈到底是什么态度,目前还不清楚,会不会搞出矛盾来,还真不好说,不过事情是他们这些爹爹妈妈搞出来的,燕燕不发脾气就不错了,当妈的养了个私生女,现在女儿要认亲爹,能不认同吗?
燕燕说一会儿她会回家的,不过现在挺无聊的,问我能不能去宾馆陪陪她?
我问陪什么?
她说她现在特别需要被男人搂搂抱抱,摸摸捏捏,让我去当个业余按摩师给她按摩一下吧。
我知道她是什么心思,还是在吃醋,琼芳回家了,我回家陪着琼芳,燕燕就想考验考验我,看看能不能把我叫到她那里去。
可是我不敢陪着琼芳,因为她在发作阶段,刚才都差一点亲热了,她又明显刹车,如果我想趁势进一步,她是决不允许的,如果她停止发作了,可能就恢复以前那个冷样子了,虽然能说话,也没什么亲热劲。
我是不是去燕燕那里,找点逍遥感?
想了想还是作罢,我说现在要去找药了,琼芳的病不能耽搁,万一把病毒扩散就坏事。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