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哪里肯听，她越显得青涩窘迫，他们越起劲。

　　丛姗好几次去看蒋南生，他偶尔也对视过来，但那目光凉凉的，就跟不认得她一样。

　　丛姗从小就是个规矩孩子，没喝过酒，总觉得那东西沾不得，红着脸一直推辞，“我真的不会喝，真的……”

　　那些人闹了半天，见她始终不肯喝，也觉无趣，正要偃旗息鼓，就听蒋南生淡淡的道：“别不懂事。”

　　蒋南生开了口，刚安静下来的场面又闹起来。丛姗看着蒋南生，他也看着她，唇角带笑，只是那笑意却远没达眼底，而眼里漆黑一片，是她看不懂的晦暗。

　　丛姗只好接过了酒杯，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嘴里倒。立刻有人鼓掌，“丛小姐爽快！”

　　她从未喝过酒，辛辣的酒象一把火，一路从她喉咙里烧下去，烧到五脏六腑，说不出的难受。她紧紧攥着桌子边缘才没让自己失态。

　　她的脸本来就红，一杯酒下肚，连脖子都红了，一直红到裙子的领口处，消失在微微凸起的入口。

　　可那些人不依不饶，闹着要她把剩下的喝完，丛姗扶着桌子，又看蒋南生，他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一时心里起了火，不管不顾接过来就往嘴里倒，不过是辛辣烧灼，她能忍。

　　见她这样爽快，大家又是叫好，又是拍桌子，吹口哨，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

　　不过总算是放了她一马，丛姗扶着桌沿慢慢坐下来，没想到脚一软，直接往椅子下面溜，旁边一只大手及时扶住了她，力道很重，象要把她的胳膊都钳断了。

　　“坐好。”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接下来，男人们推杯换盏，相谈甚欢，说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旁边坐的女孩们倒会来事，端着酒杯敬这个，敬那个，不知道怎么又敬到她这里来了。

　　“丛小姐，初次见面，先干为敬，你随意啊。”

　　人家做金丝雀，她也做金丝雀，可人家一杯酒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呢，头晕脑胀，眼神迷离，站都站不起来，只会傻乎乎的笑，“谢，谢谢啊。”

　　倾着身子去接酒杯，重心不稳，往旁边一倒，旁边坐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没有扶起她，反而摊着手打趣道：“蒋总，你的小姑娘怎么扑我怀里来了？”

　　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蒋南生也笑，歪着头看丛姗。

　　丛姗很难堪，硬撑着站起来，接过那杯酒，仰头喝了，一屁股坐下来，眼里泛了水雾。她是醉了，但心里很清醒，她是只金丝雀，所以人人都可以轻贱她。这感觉比醉酒更让她难受，靠在椅子上微微喘着气，可是没办法，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而这口气被她卖掉了。

　　蒋南生也没管她，转过身子和旁边的人说话，人人都在喝酒，都在笑，只有她呆呆的坐着，头晕得厉害，好象屋子在晃动，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和貌美如花的女人也在晃动。这样热闹的场合，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我在深渊你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