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汽挺大的,还是回去吧!”冼泽看时间差不多了,而且在海豚池里,温度确实下降得厉害,孕妇的身体都很虚弱,他担心黄锦绣吃不消。
“你就这么着急回去吗?”黄锦绣也缩回手,白了冼泽一眼。
冼泽站起身摊摊手,“没有啊!这不是担心你吗?”
黄锦绣也缓缓起身,环视一圈,深呼吸,“这就是我们相识的地方,好怀念,我记得当初你还问我要钱呢!”
冼泽没有说话,怀念什么的倒没有,蛋疼倒是有一点点。
男人的不解风情。让黄锦绣嗔怪。
女人对于纪念日什么之类特别看重,像是和男人相识的地方,总能牵起她的思愁,心里莫名熟悉,带着淡淡的满足感。瑞恩也是两人开始的见证者,她心里只有亲切。
“走吧!”冼泽再次提醒。
俩人并肩离去,俊男靓女,引无数人侧目。
经过林杉杉那个呆立的地方,冼泽低头看着地板,无意中看到这有几滴斑点,“咦!这是什么?”
如果刚才他的魂力外放,绝对会眦睚欲裂,这是林杉杉紧拽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滴落的血液。这是林杉杉留下血泪的印记,见证她摇摇欲坠的身躯,灵魂漂移的那一只只猩红的眼睛。
“我不过来,这些人做事越来越马虎了。”黄锦绣小脸一冷。
冼泽摇摇头,没当回事,他决计没有想到,在他身后,演绎着一出痛彻心扉的悲剧。
在冼泽把黄锦绣送回黄家园林期间,浦东第一医院,柔姐把林杉杉背在背上,飞快地跑到急救室。
“医生!救命啊!”柔姐嘶声高呼。
“快快!放到这里来。”医生七手八脚地把推车推过来。
柔姐放下林杉杉,嘴里念叨,说着情况,“她本来好端端的,突然说冷,然后就晕了,你们快看看她吧!”
“她有没有血液之类的病症?”医生快速推进的同时问道。
“不知道!不过她是听障者。”
“哦?受到了什么刺激了吗?”医生继续问道。
就在这时,林杉杉的声音悠悠传来,“我没事!我没事!别告诉冼泽,千万别告诉他。”
柔姐目送急救室大门关上,颓然坐下,狠狠舒出一口气,拿出手机,想要拨打老板的号码,突然想起林杉杉临进去的话,那狰狞的表情,绝望的眼神,决绝的话语,她为难了。
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通知林杉杉唯一的亲人冼泽的。可林杉杉却特别说明,不想让冼泽知道的心异常坚定。
也许林杉杉不想让冼泽担心而已,嗯!应该是这样。
柔姐最终没有拨通这个号码,她想看看结果如何,再做定夺。
只是十分钟,急救室大门打开,医生出来,柔姐赶紧迎上去,“医生!怎么样?”
“她只是受到了刺激,大脑神经间歇性停滞,不过我建议住院观察,你是她的家属吗?这里签个名,如果住院,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好!那我办一下手续。”柔姐想了想,私自做主住院。这种情况还是住院观察比较稳妥,也不问林杉杉主意,因为病人的意见一般不具备参考价值。
办理一个特级病房手续,柔姐扶着林杉杉上楼,房间里就相当于临时酒店模式,里面的东西俱全,一日一换,倒也不麻烦。
“来!躺下!”柔姐示意林杉杉躺下。
“不用!我坐一下。”林杉杉声音有些颤抖,和上次晕厥的不同之处是,她眼里还有情绪,透露着哀伤。
“你刚才啊!吓死我了。”柔姐整理床铺,“你既然住院了,你还是通知老板过来吧!”
“不!不!不!”林杉杉的身体又开始颤动。
柔姐一惊,什么情况?冼泽已经成了敏感词了?
“好!你别激动,没事!”柔姐劝慰好一会。林杉杉颤抖的身体才不那么明显。
柔姐也不敢说话,生怕触碰到什么,那样刺激到林杉杉就糟糕了,可她百思不得其解,林杉杉好好的一个人,平日里除了少说话,一切都很正常,没见过发火或者情绪暴躁怎么样,今天怎么突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沉默了有大半个小时。林杉杉突然开口,“我想去吹吹风,能扶我一下吗?”
“好!”
现在林杉杉似乎很虚弱,双脚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走路需要搀扶。
室外有个小阳台,可以通风透气,往下看,能看到过往人流,外面马路车辆川流不息,林杉杉站在那里呆呆地出神。
“柔姐!帮我倒杯水,要微热的。”
柔姐应声走进室内倒水,倒没多想什么,可当她刚刚迈入房间,练武以来她神经一直很敏锐,察觉到后面的动静。回头一看,她心胆俱裂,只见林杉杉整个人趴在阳台上,就剩一只脚就翻过去了。
她哪里有时间多想,脚跟蹬地。如猎豹飞跃,就地一滚来到阳台边,双手伸拉,恰恰好抓住林杉杉正要放开双手,重量一坠。柔姐也被拉着低蹲的身体也被拉了起来,幸好有阳台卡住,才堪堪抓住,林杉杉已经整个人吊在半空外面。
“你个傻孩子!你要干什么?”柔姐今年三十出头,在她眼里,林杉杉就是个孩子,此刻五官扭曲,她实在想不到,林杉杉居然轻生。
一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没有一丝犹豫,纵身跳跃而下,把生命如此彻底地亵渎,这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天大打击,才能把一个人压垮,才会想不开。
“放手!”
林杉杉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平静如水,没有害怕,没有恐惧,似乎对她来说,死亡只是眼睛一眨一闭就过去的事。她此刻悬在半空。享受着荡漾,微风吹过,让她的头脑清醒,她清楚看到天边的霞云滚动出一个头颅,死神在向她打招呼,充满了亲切,她笑了。时间逆流只是一瞬间,定格在那么一瞬间,她找到了自己生命的真谛,她好想爸爸妈妈。好想好想。
柔姐毕竟是练过武的,劲头也大,林杉杉只有不到九十斤,她膝盖顶着墙头,一用劲就把林杉杉整个人拉扯上来。
林杉杉似乎有些懵懂,着陆了?回过神看到柔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很平常的笑容,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可是联想她刚才荡漾在围墙外面,与死亡进行亲密接触,就让人不寒而栗,心惊胆颤,这是一个邪魅的笑容,充满了对地狱的向往,虔诚的死神信徒特有的标志。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柔姐喘着气咆哮。
林杉杉侧头看着柔姐,那双眼睛充满漠然,那股清晰的印记,死亡印记,让人心悸。
啪!
柔姐扬手一巴掌打过去,愤怒在汹涌狂暴。
林杉杉的脸上肉眼所见地慢慢出现一片红霞,充满不可置信,她被打了,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打了她一个耳光。
“你爸妈给你生命不是给你糟蹋的,听清楚,没有人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你自己也不行。”柔姐话语中如滚滚天雷,轰炸林杉杉的脑海。
这句话直击她心中最柔弱的地方,她终于崩不住,哭了!梨花带雨地哭了!
“他不要我了!”哭声中带着无限的哀伤,以及绝望。
柔姐转念就明白过来,那个他是谁,她依稀记得在海洋馆搀扶林杉杉转身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只是当初她没多想,心思都放到林杉杉身上,此刻她后悔不迭,如果她确认,铁定过去对冼泽声讨,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史上最强神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