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她有些失望是,无论她的视线有多么的灼热,她所凝视的那个人而都一直不曾看她一眼,哪怕只是转过身来。
殊不知,她看到慕容兮那一刻的欣喜,再到后来没能够得到他回应的失落的神情,一切都落在坐在最高处的皇帝的眼中。
想起暗探的消息,慕容兮曾在桃花庵上两次救了夜沫染,以他的性格,对于这种事情,他一定会选择视而不见。救人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事情,更别说救的那个人还是个女子,倾国倾城的女子,不仅一次。
很快,夜沫染的警惕立刻让自己发现了皇帝对自己的打量的神情,抬头望向他,发现他的视线来回在她和慕容兮之间停留。
这一下,她明白了。她早就听说当今圣上对慕容兮有些忌惮,今日看来果真如此。这么说来,她刚才的眼神岂不是给慕容兮造成了困扰?想到这里,夜沫染换上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并且一整天,她都不会再将自己真正的神情流露出来,从而给慕容兮制造什么麻烦。
大殿的气氛未免有些安静,这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些压不过气来,不过皇帝不开口,又有谁敢开口呢。
许久,皇帝不再猜忌夜沫染和慕容兮的关系,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神情都变的正常起来,若是再观察下去,难免会被人发现,这件事情,他还是日后再好好打探打探吧,不过若事情真如他想的一样,那他找了慕容兮这么多年的把柄也总算是找到了。
想到这里,皇帝的心情似乎好了起来,笑着开口问道:“夜老王爷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宁付尧的事情?”
关于宁付尧的事情,京中已经无人不知了。
听到皇上提起了宁付尧的名字,站在夜尘身后的夜铭一动都不敢动,他并不知道宁付尧当年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连镇国王府的小郡主都敢偷,虽然镇国王府的势力并没有那么大,但好歹也是个王府啊,而且有着镇国这个称号。
夜尘是北宛朝的老臣了,在朝中的资历可以算是最老的了。
“朝政之事,老臣已经多年不曾参与了。今日来这朝堂之上,除了为了这命苦的孙女儿讨公道,还能有什么事情呢?”
夜尘的态度不卑不亢,对于这个皇帝,他并不是很满意,但却从来也不怕他。
可他这番话在别人听来语气就是很不舒服了,但好在皇帝并没有被他这副态度所惹恼。
一来,夜尘是开国功臣,他自然要给几分面子。二来,他只当夜尘是爱护孙女儿心切了,毕竟镇国王府这么多年来人脉稀少。
“朕记得,这件事情是九弟处理的。”皇帝思考片刻,然后开口道。
当他提到慕容兮的那一刻起,眼神却是看向夜沫染的,他想看看她的表情,然而,结果却让他失望了,什么都没有看到。
事实上,当皇帝提到他的那一刻起,夜沫染心中一惊,但她极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因为她知道只要她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给皇帝留下把柄。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皇帝再次对着慕容兮开口道:“九弟,关于宁付尧十四年前狸猫换太子之事,你所查如何啊?”
慕容兮上前一步,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叫自己出来说话。
“那日,臣弟与镇国王妃亲耳听到左相夫人说出十四年的事情,承认十四年前的罪行以及两次暗杀夜小郡主一次镇国王妃之事。”
慕容兮只是将事情的客观情况说了出来,并没有说出该怎么处置她。
“人赃并获啊。”
夜铭能够听得到,朝堂之上的许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此刻,他只感觉自己无地自容,左相夫人犯下此等滔天罪行,也不知他这个左相,以后的位置还能不能做的安稳。若是他与夜沫染的关系好也罢,说不定还能指望她替自己好好说几句话,可之前在左相府....他现在真的是后悔万分啊。
皇帝知道慕容兮狡猾,等着把处置的结果交给他来处理,可是,他这也并不好做啊。
碰巧他看到了殿下焦灼不安的夜铭,便开口问道:“左相大人,你夫人犯下了此等滔天大罪,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果然,什么最怕就来什么。该来的还是来了。
“回皇上,内人所做之事,臣完全不知啊。不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内人呢。”
夜铭这番话把自己和宁付尧撇的一干二净,不过他这么说虽然是保住了他的官位,但是却让朝中的许多人看清了他的人品。特别是宁国侯府的那几位,这不宁国侯宁相就站出来说话了。
“夜大人,宁付尧怎么说也是你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妻子吧,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恨不得立刻和她断了关系呢。”
不管怎么说,宁付尧是他的女儿,更是他们....这颗棋子虽然可以就这么弃了,可她手上还是有些东西在的。
面对宁相的逼问,夜铭低头不语,毕竟是他有愧在先,当年他是因为宁国侯府的势力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的,今日就这么忘恩负义,着实不太好,可是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否则就连他还有府中的那些人都要跟着遭殃啊。
夜沫染见一段好戏就这么完了,觉得无趣,不过,这根本不是她想看的好戏。她仔细想过了,今日很有可能摸清宁付尧到底是谁的人,不过若是运气不好的话,恐怕没法摸清了,只能说明她一点利用价值了,所以她现在期盼的就是她还有点什么价值的好。
朝堂之上没有人再敢开口,虽然宁付尧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人痛恨,可在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敢当出头鸟,得罪宁国侯府,重要的是,今日既然镇国老王爷来了,就摆明了态度,自家的孙女自己会替她讨回公道的,他们又何必多说什么呢。
见又没有人说话了,高高在上的皇帝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面,便再次开口问道:“诸位爱卿,你们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的啊?”
话一出口,夜沫染却是提起了耳朵,等待着宁付尧身后的人跳出来,来个守株待兔。
果然,她没有白白等待,没一会儿,皇子那一列的有一位皇子站出来,她没有见过那位皇子,并不知道是哪位皇子,只听他说:“父皇,儿臣认为,左相夫人虽然犯了滔天大罪,但夜小郡主也喊了左相大人和左相夫人这么多年爹娘了。所以儿臣以为这件事情如何处置,还是问问夜老王爷或者夜小郡主的意见。”
夜沫染面无表情,可心中却已经了然了。那位皇子虽然那么说,但却同时也是在站出来表态,宁付尧是他们的人,他们应该是在赌,赌夜尘为了王府的安逸不敢站出来和他们作对。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正是验证了她想法,因为原本没有人肯站出来谈此事的朝臣们,突然站出来一大半,跪在地上道:“臣附议。”
看来,那个人的势力还是很强,不过她想,幕后的主使,绝对不是刚刚站出来的那位皇子,那位幕后人还没有那么笨这么快就暴露身份。不过只要搞清那那位皇子是谁的人,这件事情就很明了了。
现在大殿之上的情形很明了,就是在逼皇帝让夜尘自己做出决定,不过这样也好,正是夜尘想要的结果,他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表明他的态度。镇国王府这么多年的低调,不是代表着任何人都可以欺负镇国王府,特别是他的孙子孙女。
皇帝似乎对这个建议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而且他也想看看夜尘的态度,若是他真的打算站出来的话,那他这个皇帝,以后可要做的更小心一些了,因为又出现了一个碍眼的王府,本以为镇国王府的威胁已经随着夜然的去世而消失了,现在看来,隐患并没有解除,他万万没有料到会出现一个夜沫染将夜尘的都直给激发出来。
“既然如此,夜老王爷,你就谈谈你的看法吧。”
对上皇帝的略带警示的眼神,夜尘并没有一丝的畏惧,反而迎上去,开口道:“左相大人虽然是我夜家的旁支,可他的夫人让本王一家十四年才能团聚,其中,本王的儿媳和孙女又险些丧失性命,就这几点,本王是万万不能绕过她的。”
其实他的h话已经有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毕竟夜尘已经退出朝政很多年了,今日他的到来就算不用多说什么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夜尘的话夜沫染其实也早就已经知道结果了,可是话从他口中说出的时候,心中还是免不了一震,这就是她的爷爷,为了守护子孙的爷爷。
皇帝闻言,突然闭上了眼,殿下的人没有猜到他是什么想法,只有一些人知道,他是在烦恼啊,他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够多的了,现在又出现一个镇国王府,这皇位,他要怎么能够坐得安稳啊。 相思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