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丫头,为师希望你能早日放下红尘俗事,专心于盟中之事。不过,此次甘洲的动静如此之大,又直接与陆家牵连,为师允许你回去。但绝不宜久留。”
祖洲,最是雄宏壮阔的高楼殿宇,乃是鸿蒙第一大商会“谪仙盟”的总坛所在。这个神秘强大的商会,其内在实力一直被公认的是在“十最”之上。相较之下,更为神秘的是,这个商会从不与各方强大的势力交恶,亦不争雄。他们的宗旨似乎只有一个——经商。
在那高楼殿宇环绕护卫的最深处,是一处“九宫格”式的小院。这里的房屋非常接地气,皆是那种普通的平顶房屋,也没有灵力灵气笼罩。然而,这里才是真正的谪仙地,亦叫“谪仙居”。只有位列“仙位”的人,才有资格入住。传闻中,每天的四正时,谪仙居的地下会有“灵泉”泛涌,谪仙盟的八大仙长,便是用此修炼,益寿延年。
辰时,一间普通房间里,站着一位身披蓝色羽衣的少女,坐着一位大胖子。那胖子,身穿仙衣金褂,面色清润,面相好似二十岁光景,仙冠束发,宽额尖颚,鹰鼻猴嘴,袒胸露乳,肚皮溜圆光滑,高高隆起,似一个山包,似有灵力在肚皮下流动。乍一看,看不到他的腿脚,这个胖子更像是没腿的活`肉`团。
他正是大名鼎鼎的“仁清上仙”。
仁清上仙吩咐道:“丫头,有件事为师得叮嘱叮嘱你。见到元始剑宗的弟子独孤鹤轩后,绝不能与他起任何冲突。这事,绝不能马虎。”
“师父,他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又与人合谋害我爹。我如何能放过他?”陆天娇嘴唇轻咬,怒意顿生,道:“师父……”
“丫头,做人要有感恩之心。没有他,你们陆家早与那赌坊无二。为师之所以叮嘱你,是因为他也是仙盟的人,而且,他的名字已经写到了真君位上。”
“什么?师父,您不是跟徒儿开玩笑吧?”陆天娇惊讶的差点跳起来,怔怔地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师父。
仁清上仙神色平静,道:“别忘了,他是老九唯一的嫡传弟子。只要太一老哥活着,老九的那个位置,只有他有资格顶替。别人连非分之想都妄想有。”
陆天娇冰雪聪明,微一思忖,道:“师父,既然如此,为何在龙渊谷出事后,没人收留独孤鹤轩,反而是抢着收留另三家的人?”
“丫头,你能这样想,的确很不错。为师很高兴。”仁清上仙轻叹一声,道:“这正是龙渊谷四大世家与老九他们的厉害之处。整个鸿蒙中人,都被他们骗了。”
“这……那……”陆天娇错愕到极点,说话时舌头都打结,道:“岂不是说,他成了四大真君之外的第五位真君?”
“从太一老哥定的排位来看,已然成为实事,而且,将来执掌仙盟大位的人,我那老哥哥恐怕是心里有数了。好在,有太元老姐在,这事尚有转机。但是,此事尚未传开,连纯阳子他们都不知道。丫头,你要心里有数。”
“有人怀疑我?”
仁清上仙淡淡一笑,看了一眼聪明伶俐的爱徒,知道无需说太多,遂是,红润细腻的大手微微一摆,道:“去吧!”
陆天娇恭敬的行了一礼,缓步走出小屋,轻轻捏碎手中的一粒白球。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她已出现在谪仙盟总坛的商铺大堂。她扫视一眼来来往往的客人,轻步走出大堂,混在人潮中。脑海中尽是师父刚才所说之事。此事若被传开,将会带来怎样的反响与震撼。她摇了摇头,尽量不再去想。因为她十分的清楚,师父说起这事,是另有所图的同时,亦给自己一个任务。
“陆师姐!”
突然有人在耳畔说话,陆天娇有些木然。当她看到一张天下无双的俊脸时,失声道:“重阳!”
这位少年的突然出现,致使行人全部停下脚步,又纷纷退开,远远观望。那是真正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那简直是一尊雕刻的玉人。
重阳朗声大笑,道:“终于出关了。正好前往昆仑山游玩散心。师姐,不介意与我同行吧?”
陆天娇渐渐镇定,面对如此绝美男子,她都有些紧张,脸不由得泛红,道:“重阳,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哼!看我如何收拾那个秃头!”重阳朗声大笑,道:“师姐,你是不是见过一个叫独孤鹤轩的人?那人怎么样?”
“很强!”陆天娇点头回答,心道:看来,仙盟开始行动了!他该怎么办呢?
“是吗?真是令我兴奋!”
***
北风萧萧,群山悠悠。
冰雪凄凄,龙渊幽幽。
冬季,北方的寒风凛冽肆虐,飞禽走兽鲜有出没。
风雪中,断崖上,有两人迎风雪站立。
断崖万仞,屹立在谷口,自太古至今时,始终如一。如通天之丰碑,见证着谷里谷外的荣辱兴衰。
一人深情地注视着被浓雾深锁的龙渊谷。谷口那一马平川的地域,早已易主。只是,属于他的回忆,永远抹不去。
谷外川外的连绵群山,沉默地守护着那涧神秘的谷地。
相传,龙渊谷乃是太古时期巨龙的龙巢。至今,巨龙不在,却仍有龙之魂守护在谷中。
传闻,过往不久的龙渊谷四大世家之先祖,皆有龙魂龙血之缘。是以,他们开辟了震烁鸿蒙的世家之盟。然而,这一切最终是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同时,也留下了最大的未解之谜,而这个未解之谜,唯有龙渊血脉可解。
“你想好了?”
“他们让我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忽然,群山之中突起大雾,迅速卷向谷外的平川之地。灰蒙蒙的大雾中夹杂着密密麻麻的黑点,诡异至极。只在数息间,龙渊谷方圆百里内,尽成阴邪煞域。近乎同时,平川中升起十余朵祥云,发出震慑邪魔的威势。少顷,十余朵祥云直接冲进大雾。
大雾似被风吹散,只剩那些黑点。黑点立即异变,幻化融合成黑雾,将那十余朵祥云包裹。
天地间,风云飘荡,虎啸龙吟,妖魔鬼怪齐舞。
***
“你知道我是谁了,对吗?”
“老败!”
断崖上,绝壁间,一人稳步行走。
那里本没有路,可在那人每迈出一步后,脚下的路便延长一步。
就那样,那人一步一个脚印的朝龙渊谷内走去。两道身影,如阴阳相隔。两句重如山岳的话,却轻飘飘的随风散去。
仿佛,那是两句风语声。
站在断崖上的人,静静地注视着渐隐雾中的身影,缓缓揭下头上的斗篷。那是一颗如同用人血描绘的头颅,每一根线条犹如蠕虫在蠕动一般。头颅下的脖子上,缠着一条红色的小蛇,“嘶嘶”的吐露着蛇芯。
良久,那双幽冥深邃的眼中,流淌出两道殷红热血。唔!那个怪人竟是流下了眼泪。
“都是疯子!”
那人缓缓戴起斗篷,顿有无尽哀怨邪煞生出。倏忽间,那人化为一柄黑色古拙的巨剑,冲向远处的一朵祥云。
“我也疯一回!”
悠长的声音,回荡在断崖绝壁间,似与天地共鸣。
***
黑色巨剑所至之处,血染长空,万灵灭绝。
那怕是修真界强大的金丹境修士,亦难敌其锋芒,尽成剑下亡魂。
疯狂的诛戮,只在短短的半个时辰里完成。龙渊谷外的平川地上,只剩下一具具被黑雾裹绕的尸体。
这一幕,似曾相识!
***
“是这里吗?”
独孤鹤轩环顾四视,目光最终落在眼前的石盘上。石盘,径约三尺,表面粗糙又纹路清晰。那一道道刻痕,透出古老质朴的气息,洪荒沧桑,却又睥睨天地万物。
石盘周围,皆是普通的石头,散乱的堆放着。却又似暗合某种法阵,牢牢守护着这块石盘。
这里,很久很久没人来过了。
“就让这一切,暂归封尘中!”
须臾,一柄利刃之芒闪过,一股鲜血流淌,流至石盘。殷红妖异的鲜血,隐隐有七星之辉光,缓慢流动,徐徐填充刻痕。所经之处,石盘上生出一丝生气,反哺血之灵气。仿佛,正在重新塑造着什么。
独孤鹤轩注视了一会,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嘴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龙渊谷深处传来轰响,顿时,地动山摇,山崩地裂。难以穷尽的力量,正充斥着龙渊谷,慢慢向谷外扩散。
天空中乌云密布,紧紧笼罩住龙渊谷。顷刻间,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仿佛,有巨龙正在苏醒,行云布雨。
任凭风吹雨落,却始终无法影响那块石盘。鲜血已流经三分之二的石盘,石盘上渐有红色雾气升起,然一切仍再继续。
正在此时,乌云中伴随着一道霹雳,竟有两只骨爪探出,一只拍向独孤鹤轩,一只抓向石盘。紧接着,独孤鹤轩如坠落流星,消失在龙渊谷的深处。也就在这刹那的功夫,乌云中突然出现一只巨爪,猛的踩下。
“孽畜!”
乌云中一声低沉如鬼吼的声音,惊啸一声。骨爪迅即抓起石盘,随之产生一道霹雳,划过乌云,犹如破开天界,遁逃而去。 五行天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