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种种,如黄粱一梦,永失所爱的恐惧再次横亘在胸口,不肯散去。赵锦乐握着周折殷冰凉的手,眸色平静似水。
宝鹊偷瞄了眼床榻上包扎好伤口还没有醒来的年轻男子,又看看掩不住忧色的小姐,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他……”
宝鹊想起方才那一幕,还忍不住脸红心跳。她家小姐那样的媚色,她还从没见过呢。不过,姑爷……但是姑爷不如这人长得好呢,宝鹊还从未见过这样俊美的男子,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家小姐了吧。但是姑爷……哎,京城中的男子,头上泛绿的多了是了,不差姑爷一个,何况姑爷对她小姐也不好。
这样想着,宝鹊终于说服了自己,心中的天秤偏向周折殷,越发觉得小姐和这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想想也是,小姐嫁进许府一年了,姑爷从不和她同房,而这个人见面的第一天就爬上小姐的床,看来是有几分能耐的。
宝鹊晃着脑袋,思维又发散到了别处。小姐长得好看,姑爷为什么不和她同床?莫不是有什么毛病?
这么一想,姑爷之前的那一对双生子来历也很是可疑啊,张姨娘入府也有一年,姑爷夜夜留宿,肚皮不也还是没有动静。
哎,姑爷这隐疾也不知道看过大夫没有,想来应是没有,不然京城早该有留言传出。
宝鹊这脑回路一波三折,小脸一会儿阴沉一会儿窃喜,比夏日的天还善变。宝华熟练地敲她脑门,同时认真的思索,这莫不是个傻子?
若她们知道宝鹊心里在想什么,怕是要大笑出声。
客栈里只有热水和赵锦乐临时裁剪的麻布,衙役刚走,药材是万不能出去买的,躺在床榻上的人开始发热,眉头紧皱,似在呓语。
周折殷哪怕病成这样睡姿也都是标准的,双手轻垂在身侧,一动不动。赵锦乐知道这是他在晋国做质子的那两年留下的习惯,一时酸涩难忍。
若是她早知道后来种种,在他从晋国逃回来又被送到侯府教养之时,她对他再好一些该多好。
可惜那时她只是个贪玩的孩童,眼里只能看到漂亮的蝴蝶和绣着繁丽花样的华服,对这个被抛弃的太子并无太多感想,她见不惯府里的弟妹欺负他,却也仅限于此。
周折殷体弱多病,娘亲也不太喜欢她靠近他,偌大的侯府,便总是见这人清冷的身影。
那天树上的梅子熟了,她贪嘴偷偷攀爬上去摘一大把,往嘴里塞的时候便看到还稚嫩的周折殷站在树下仰头看她,黑漆漆的眼睛比她匣子里外公送她的黑珍珠还要好看。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主动邀他吃梅子。
其实那梅子还青涩,酸酸的并不甜,周折殷却把梅子吃了个干净,还摸着她的小脑袋温声说谢谢她的款待。那是她第一次见周折殷笑。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是唯一一次。
赵锦乐看着生死不知的年轻男人,眼睛酸酸的,折殷哥哥,你醒过来,锦乐再请你吃梅子好不好?
病床上的人仿佛听到她的祈求,睁开了眼。那眼神里有警惕有肃杀更多的是无边的寒意。赵锦乐还来不及欢喜,周折殷已经再次闭上了眼。
宝华看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小姐,他是不是发热了?” 再嫁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