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数罪并发
炎珞甫一回京,就带着尹翼进宫面见皇上了。皇上自是好一番嘘寒问暖,说完这些个不知真假的关心话语,便开始说起了正事儿。
炎珞立时向皇上表明,那不过是为了揪出奸细而演的一场戏罢了!既是做戏,自是要拿出结果的。“可查出了是谁?”
炎珞拱手一礼,回道:“回父皇,是一校尉所为。”
皇上自是看出炎珞话只说了半截,问道:“幕后指使者呢?”
炎珞看了一眼皇上,似是有些犹豫,慢吞吞道:“是……是六弟。”说完,炎珞立时跪在了地上。“这是那校尉亲口.交代的,也恐是他含血喷人。”
炎珞这话说得巧妙,说是那校尉亲口.交代,却又说是他含血喷人,这定是会招致皇上的不满,可是比起说他不顾兄弟之情,这不满却是微乎其微了。
皇上一听是炎云,面色一变,怒道:“是便是,什么叫含血喷人?你自个儿查的自个儿还不清楚吗?”
炎珞忙叩头认错道:“父皇教训得是。”
尹翼不懂朝堂上那些风云诡谲之事,不过他对于炎珞这副不同于以往的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倒也没作他想。皇上不喜炎珞,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这些都不管他的事,炎珞从不需要他人的同情,他只要做好炎珞吩咐的事儿就好。
他抱拳对皇上施一一礼,道:“皇上,臣有本要奏。”
“何事?”皇上从未见过这个校尉,自也不认识他,从他进御书房开始皇上可以说都没怎么正眼瞧过他。
“臣这儿有封信,是六爷通敌卖国的证据。”尹翼态度不卑不亢,生得一副正直的模样,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汉子说的会是假话呢?
一旁的高公公听到这话在这初春的日子,背脊上竟是起了层薄汗,心里一颤,只怕六爷此次难逃一劫了。
“呈上来。”皇上眼神一凛,面色更是不善。
高公公忙下去将那封信呈给了皇上。皇上一看,额头青筋暴起,手渐握成拳,似是要将那信给就此捏碎。
皇上一声令下,刚下朝没多久的官员又被叫了回来。看样子是有大事发生啊!今个儿四爷回京了,也不知又发生了何事。应是与沈达明身亡之事有关,只怕京都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炎云跪在大殿中央,皇上拿起一旁的茶杯扔在了他的身上。霎时,滚烫的茶水浸透了他的朝服,可他只觉身子阵阵发寒。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皇上已是怒极。“给沈将军下药,串通突厥,你还真是朕的好儿子。”
人证物证俱在,炎云已是辩无可辩。“父皇明鉴,儿臣没有。”
“没有什么?”皇上嘲讽道:“是没有给沈将军下药还是没有串通突厥以谋取我大炎江山?”
如今,炎云只有拒不相认。“儿臣不知。”
“皇上,儿臣有本要奏。”炎萧此时却是站了出来。
皇上耐心尽失,朝堂上的人都噤若寒蝉,生怕惹火烧身,炎萧却是往刀口上撞。皇上甚为不耐地抬头看了炎萧一眼,厉声道:“说。”
“近日京都所传流言,儿臣从旁得知,乃是……”炎萧停顿了一下,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炎云,却是没有再说。
皇上自是看到了,怒声道:“你说便是,吞吞吐吐作甚?”
炎萧忙诚惶诚恐地说道:“回父皇,儿臣听说那流言是六嫂传出去的。”他顿了顿,似是在犹豫,接着道:“儿臣一听,方才便去查探了一番,果真如此。”
皇上一听,更是气愤,要知晓这不禁是毁了沈桃然的名声,也毁了他皇上的清誉啊!他气得浑身发颤,厉声斥道:“你这逆子。”
平阳的父亲中山郡王,此刻也不敢噤声,要知晓,因这流言,皇上可是在朝堂上发了好大一通气。承受着皇上冷冷扫来的视线,却是头也不敢抬一下。
炎珞此时却是站出来说话了。“父皇,儿臣方才未说出这些来信的事儿,乃是因着儿臣觉着这事儿疑点重重,还需再查探一番。”
再查探又如何?数罪并发,炎云此次在劫难逃,如今端看他的名声和会否牵连整个云亲王府了。
炎云毕竟是皇上的儿子,他就算再不喜,却仍是不愿这样的帽子扣在他头上了,自是将他押后再议。至于炎珞先斩后奏这事儿,皇上倒是没有过多责怪,更是好好嘉奖了他一番。
朝中之人不得不感叹,皇上重视你时,你无论做了什么都能被宽恕,不待见你时,自是做什么多错。
现今朝中之人无不如履薄冰,以前他们追捧六爷,如今眼看着六爷不禁要失宠了,性命也甚为堪忧,也就只能看着四爷了。至于九爷,良妃做了那等事,自也不会是他们靠拢的对象。
只是以前都未靠拢过,如今倒显得刻意了,四爷也并不一定会买账。况且以前他们都以为储君之位会是在六爷和九爷之中选出,如今看来自是不会的,至于皇上为何突然重视四爷,这也就未可知了。皇上的心思真是愈发难猜了,这储君之位也是愈发破朔迷离了。
炎珞可不管那些人是如何说的,他如今只想早些回府抱抱他朝思暮想的小媳妇儿。
炎萧走路带风的炎珞,甚为好笑,打趣道:“四哥这么急吼吼的这是要上哪儿去啊?看你这副模样,倒像是憋了很久啊!”
炎珞横了炎萧一眼,回道:“几月不见,七弟怎地愈发不要脸面了?这些话也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了。”
炎萧笑笑,知晓自个儿怕是踩到了狐狸尾巴,陪笑道:“我一向如此,四哥就莫要在意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炎珞摇摇头,颇为难得地笑道:“看你今日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计较了。不过,你这样算是落井下石的举动,不怕父皇对你疑心?”
炎萧毫不在意地笑笑,说道:“不这样,怎地衬托四哥的重情义呢?”说到后来,正了正脸色。“无谓,父皇本就不待见我。不过,更是不喜罢了!”
炎珞没说话,却是记住了炎萧的这份情谊。
两人说笑着,也就回了珞亲王府。可是如今的云亲王府却是不大太平,得了宫里传来的消息,人心惶惶,早已乱成一团。
平阳也是慌乱不已,她知晓,云亲王府怕是难逃一劫了。当初,她叫莲香去传那些个流言的时候,没想过会得了皇上的重视,更没想过会有这等后果。
莲香看着怔愣在一处的平阳,低低唤道:“王妃。”
平阳目光无神地转过头,冷冷地看着莲香,看得她心中发寒,却是强忍着不敢退缩。突的,平阳扑上前一把掐住了莲香的脖子,脸部扭曲,恨恨道:“你做事为什么不知道利索点?竟然让人如此轻易就发觉了。”
莲香脸涨得通红,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无力地握着平阳掐住她脖子的手,以图能让她轻松些。
在莲香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平阳终是反应过来,忙放开了自个儿的手,莲香立时倒在了地上。平阳忙上前将她扶起,问道:“莲香,你怎么样?我……我不是故意的。”
莲香自小跟着平阳,知晓自家主子一向好强,爱上六爷后,已经收敛了些,可是一遇上六爷的事儿,便会理智全无。她摇了摇头,安抚道:“没……奴婢没事儿。”
平阳这才放下心来,莲香是唯一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侍婢了。“我们现在就走,去找爹爹和娘亲,他们一定有办法将六爷救出来的。”
说着,平阳便去了中山郡府。可想而知,如今他们连平阳能保住就不错了,还说炎云,那可是通敌卖国的大罪啊!他们又有什么法子了?只怕炎云被罚之后,接下来皇上就会想要削弱他们的势力了,毕竟他们与炎云是这样的关系。
平阳哪里会轻易放弃?她自小便被自个儿的父亲母亲捧在手心,家里嫡出的孩子也就她一个,她跪着苦苦哀求,还以死相逼,安乐长公主自是心疼不已,中山郡王没办法,也只有想法子,看能不能将炎云那通敌卖国的罪给摆脱了。
毕竟,皇上派人说是再查一番,还是有些机会逆转的。只是最后也是活罪难逃。
不过,中山郡王虽说许诺了,可是也将平阳狠狠训了一番,说她糊涂,怎能传这样的流言,如今惹出事儿来了,又来求。
平阳自是好好听着自个儿父亲的教诲。说好了,她便急急地出了中山郡府,去了天牢,想要见见炎云。
虽说炎云是重犯,但那些个狱卒还是领着平阳去看了炎云。毕竟,这朝堂之事谁说的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牢门一被打开,平阳就急急地走了进去。“六爷,你放心,我方才来时,已经跟爹爹说了,他已经答应我会帮帮我们的。”
炎云冷冷地看着平阳,质问道:“那流言真是你传出去的?”
平阳缩回了被炎云避开的手,诺诺道:“是……是我说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啊!我没想要害你的。我以为这样就会毁了沈桃然的清白,我想要然她抬不起头。我想要让你看看我,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一点。”
炎云却是不知说什么话了,嘴角牵起抹苦涩的笑意,道:“可是你的嫉妒只是让我罪上加罪,辩无可辩。这次的事儿,摆明是老四想置我于死地,你以为你爹真的能救我吗?”
“那我去求他。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我们,那是因为我害死了笑笑,我去求他,我把命给他。”平阳激动地说着这话,似是情绪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如今只想要她的六爷能活。
炎云却是不看她,向着外面喊道:“给本王准备纸笔。”
没一会儿,外面的狱卒就将纸笔拿了上来。平阳摸不透炎云的心思,问道:“你拿纸笔做什么?”
炎云没回她,毅然写下休书两字。平阳霎时崩溃,她就算死,也不想要看到这个东西。她什么都不怕,只怕她心心念念的六爷不要她。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