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赌输的,从来只有他
“皇上,珞亲王求见。”大内总管高公公向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低声禀报道。
皇上批折子的笔一顿,后又恢复如常,头也不抬地说道:“让他进来吧!”
“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说道:“免礼吧!有什么事吗?今个儿怎地想到到朕的御书房来了?”
炎珞明白皇上定是知道他来这儿的目的,只是皇上如此问,他反倒不好说了。“回父皇,今个儿您让儿臣去办的事儿,儿臣有些不明白。因此,儿臣特来向父皇求教。只是……”
皇上听着炎珞如此说,脸上反倒带了些意味深长的笑意,问道:“只是什么?”
炎珞自知自己的心思瞒不过皇上,但来御书房的名头还是要找好的,起码样子还是要装装的。“回父皇,儿臣在御书房外见跪着的七弟,与他攀谈了几句,知他已跪了许久。儿臣甚为疑惑,父皇从未这样责罚过我们,不知……七弟犯了何错?”
皇上一听,颇具威压地问道:“你是在质问朕?”
炎珞一听,忙跪下解释道:“儿臣不敢。”
皇上眼神一凛,嘲讽道:“不是不会,而是不敢。我看要是给你这个权利,你怕就会了吧!”
炎珞倒也不急,缓缓解释道:“儿臣自是不会的。自小,母后便教导儿臣,要孝顺,不要怕父皇。父皇既是这天下的君主,亦是自己的父亲。父皇也会想体味平凡人家的父子亲情,普通父子间的亲密,父慈子孝。”
炎珞说到最后四字,语速明显更慢了,既是为了强调,亦是为了表现自己伪装的胆怯。他在赌,赌皇上对先皇后的爱,赌皇上心里潜藏的渴望,赌皇上幼时……对他的父爱。
皇上一听炎珞提到先皇后,全身气得发抖,抓起一旁宫女刚上的茶水向炎珞掷去,怒斥道:“你有什么资格称呼皇后为母后?朕记得,朕不曾将你立为太子。你难道忘了当今只有皇后所出的嫡子和太子才能称呼皇后为母后吗?简直大逆不道。”
炎珞直挺挺地跪在殿前,被皇上砸中的额角缓缓流出鲜血来,沿着左半边脸滑到地上。而炎珞却是岿然不动,心中只划过重重悲哀,到底是赌输了。
皇上似是看不见炎珞额角的伤,继续训斥着:“朕刚刚一再给你机会,你却还是说了。好,你不是想体现你们兄弟情深吗?那你就去替炎萧在外面跪着。”
炎珞不禁在心中自嘲道,看吧,炎珞。原来只有你赌输了而已。父皇从来都是爱着母后的,从来都是看重亲情的,不过,只是你不在这之列。罢了,起码七弟不用受苦了。
炎珞缓缓弯下腰,当真是不卑不亢地说道:“谢父皇!”
皇上不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炎珞退下。皇上看着炎珞略显寂寥的背影,拳头在衣袖中握紧,这是朕和皇后的孩子啊!皇后,你会怪朕吗?
话说沈桃然在御膳房拿了些糕点便到御书房外面来找炎萧了。炎萧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更是轻松了,笑道:“四嫂,你也来啦!”
沈桃然也不回他,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他们俩,急忙从衣袖中掏出自己藏好的糕点,催促道:“快吃。”
炎萧笑得更欢了,四嫂果真是个吃货。“四嫂,父皇罚我跪在这里反省,可没允许我吃东西。”
沈桃然有些不乐意了,训道:“父皇是没允许你吃东西,可也没叫你不吃啊!早知道你不领情,我也不用去御膳房跑一趟了。”
炎萧听着沈桃然如此说,‘嘿嘿’一笑,说道:“说的也是。”
说完,炎萧便拿起一块糕点准备往自己嘴里塞。甫一抬头,却看见炎珞额角带上地出了御书房,炎萧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炎珞看了看天空,似乎更阴沉了。感知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他知道是炎萧,忙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看了回去,脸上已带上笑意。
沈桃然也感觉到了炎萧的变化,回头见是炎珞,本来准备对着他扬起的笑脸,待看清他的状况后,消失无踪。
沈桃然忙跑过去,在靠近炎珞时,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颤抖着摸了摸他额角的伤口,心疼地问道:“疼吗?肯定很疼吧!”
炎珞温柔地顺着沈桃然的头发,安抚道:“不疼。别担心。”
沈桃然的眼睛已是红了一圈,强忍着哽咽,说道:“那肯定是太疼了,疼到都没感觉了。”
炎珞心疼地骂道:“傻丫头。没事儿,你先带着七弟回他的仪萧宫吧!”
“那你呢?”沈桃然知道炎珞肯定还有事儿瞒着他。
“我呀,我当然是去太医院包扎伤口咯!”炎珞小小声地哄道。“好不容易才让父皇同意让七弟回去的。”
沈桃然听炎珞提起皇上,不禁气愤道:“他算什么父亲,今个儿我倒要找他评评理了。我就……”
炎珞忙捂住沈桃然的嘴,不捂住不知道还能从这张嘴里说出什么呢。“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这是宫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人的王府。不要浪费我的心意,先带七弟回去养伤,我怕他撑不住。”
沈桃然眼泪终是流了出来,问道:“那你呢?”
炎珞知道瞒不住,叹了口气,终是说了。“父皇令我在御书房外跪着,等会儿你带七弟回去后,吩咐小桂子,一定要瞒住七弟。”
沈桃然哪里肯,哽咽道:“你跪,我陪着你跪,我不走。”
炎珞心思一转,哄道:“你跟我跪在一起,谁去搬救兵啊?”
沈桃然一听,果真答应了。“那你一定要等着我。”
两人终是达成了统一战线。走到炎萧近前,按照两人之前的说法,打算说服炎萧。
两人统一口径,说是他伤势比较严重,炎珞不放心,叫沈桃然带着太监把他送回去。而炎珞自己去太医院包扎伤口,等沈桃然安顿好他后,就来找炎珞一起回王府。
炎萧虽是半信半疑,但还是让太监扶着自己回了仪萧宫。他不想再给炎珞添麻烦了。
炎珞看着两人远去,叹了口气,回头面向御书房跪了下去。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