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端端的,油桶里边怎么会倒出来,已经发臭的鲜血呢?难道,是孔老黑去找油的时候,弄错了?可这也说不通啊,就算油桶里边装的,不是汽油,也不会有人把血,装在里边吧?难不成,这废弃的加气站,改行做起屠户生意了?
“孔老黑,你他娘的办事儿,真不靠谱,装桶臭烘烘的血回来。这要是都倒进油缸里,估计老子这车子,也得跟着报销了,光是换油缸、油管,都得花好几万块钱。你他娘的,是不是成心的?”诧异的同时,我更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往脑门上窜。
接连一段时间,都总是发生这些诡异而又邪门的事情。难道,老子他娘的,真是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盯上了?
“这事儿,你可别赖我,我是直接从那加油站的油枪里,接得油。当时可没这么大一股子臭味儿。而且,这油桶,我是一路扛回来的,中途也不可能让人给掉包了。反正这回,从你来找我的时候开始,总有邪门的事情跟着,谁知道是不是你,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估计,八成又是什么那种东西,在捉弄老子!”孔老黑先是一脸的无奈,然后想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明明带回来的是一桶汽油,可是倒出来的,却是恶臭难闻的血液。
“加油站在哪儿?”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那个美男子,开口了。语气冷淡,说话也是,言简意赅,简单明了,甚至是,惜字如金,从不多说一句废话。
“沿着公路往前,走四五公里就到了!”孔老黑想都没想,就顺口回应了他。可话刚说完,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又继续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那个废弃的加油站,有问题?”
“去看看!”那人只是简单的这么说了一句,完全没有给我们任何反驳的机会,就一个人沿着孔老黑回来的方向,往前走去。
我和孔老黑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来,遇上昨晚上那种事情,就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明明知道,那个废弃的加油站,有不干净的东西。明知道那里,可能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还非得要去瞧个究竟。要不,就是他艺高人胆大;要么,就是脑子坏了,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可要是那儿,真有那种玩意儿,这他妈的,不是去找死吗?
“怎么办啊,老黑?”我向孔老黑询问道。
现在,呆在这个地方,不是个法子。荒郊野岭的,天黑下来,就麻烦了。可是如果,真的跟上去,那就是脑子进水了。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气都还没喘够,就又往鬼门关闯。
而且闹不好,那地方,还真他娘的有鬼。可要是就这么,让他孤身一人去涉险,又显得,我们有些不仗义。
虽然,我跟那人,还不认识。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清楚。可毕竟,我昏迷的那段时间,他照看着我,还帮我接骨头。我一下子就觉得,脑袋比平时大了好几圈,想跟上去吧,又怕遇上什么脏东西。留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上策,丢下那人不管自己走了,又于心不忍。
“还能咋办啊?跟着他呗!在这儿熬着,也不是法子,这条公路,不知道废弃了多少年了。估计要想打到车,除非是哪个傻子,迷了路,才会开到这条道上来。”孔老黑说完话,就直接跟了上去。
到是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两头为难,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声“操”,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一路上,倒也还算平静,没什么状况发生,我好好的审视了一下这条公路。
在我的印象中,去孔老黑家,完全不用经过这么一条废弃的公路。而且,之前每次去他家的时候,我也从来没发现,有这么条岔路。
我们的车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开进来的呢?我有些纳闷了,越想越觉得这事儿离奇。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得想想,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
“老黑,这条道你之前走过吗?”我好奇的问道。
“他娘的,鬼才晓得这里有这么条破路。你瞧瞧这路面,还都是砂子铺出来的,连水泥硬化都没搞,估计,是很多年前的马路吧!”孔老黑冲我耸了耸肩,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老子叫你平时开车注意点,你他娘的,就是偏不听。现在好了,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了。你说你放着城里的房子不住,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这山里头里是有金矿,还是有美女啊?”我一路都没给孔老黑好脸色,可不管我怎么跟着小子发牢骚,他都是一副油盐不进,满不在意的态度,让我极为恼火。
“嘿,你还别说,真让你小子猜着了,这山里头,到还真有美女!”孔老黑一说到女人,顿时就来了兴趣,跟吃了蜜蜂屎一样,说的眉飞色舞的。
“还美女,我看你他娘的,八成是遇到女鬼了!”我寻思着,这深山老林子里,怎么可能会有美女呢?不是撞邪了,就肯定是让鬼迷了心窍。别说是人了,老子连只猴子都没看见。
“到了!”就在这个时候,前边的那人,突然开口说道。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前边到还真有一个废弃的加油站。从规模上来看,比一般加油站的规模,要大不少。不过整个场地,还是用的六七十年代的老旧设备。加油的油枪,都是那种已经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后边接着一根很粗的塑料管子。一边走,我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查看是否有存在着危险,仔细查看了一番,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那塑胶的管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有的地方连水龙头都已经锈断了,可是这些管子,却还跟新的一样。我用脚在那管子上踩了几下,依旧弹性十足。按照常理来说,虽然这些水龙头是生铁做的,但是,因为经常从里边放出来汽油,肯定不容易生锈才对。要让这些东西,自然生锈,直到断成两节,起码也要十几二十几年。这塑胶管子的寿命,应该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才对,可是偏偏却又完好无损,真实奇了怪了。
“四处看看,如果能找到汽油,我们还是马上离开这鬼地方吧!”我提议说道,那个陌生的男子,并没有做任何回答。只是眼神死死的盯着加油站里边的一处仓库。孔老黑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就去四周找汽油了。这个地方,他毕竟来过一次,所以大体情况,也比我们了解的多点。
没一会功夫,孔老黑就在那边喊起来,“吴狄,快来,老子找到汽油了!”
孔老黑比发现了金子还要兴奋,乐得合不拢嘴,一只手提着油枪,往我这边拖过来,一边四下寻找着,看有什么可以用来装汽油的东西。可是,把整个加油站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一个,可以用来装油的桶。连他娘的喝水的杯子,都没看见一个。
油桶虽然很多,可是大部分都已经锈透了,那铁皮,用手轻轻一拧,就立马碎成了一堆铁渣子,被风一吹,满到处都是混合着铁锈的灰尘,呛人得很。
“他妈的,老子又白忙活了,早知道,就该把刚才那个油桶一起带过来!”孔老黑也不顾满地的灰尘,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骂街。
“你刚才的油桶,是哪里找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孔老黑刚才带回去的那只油桶,分明是一只新桶,上面军绿色的油漆,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甚至能照出人影儿来。
这个地方,不是已经废弃了很多年了吗?地上的灰尘足足有一指厚,其他所有的油桶,都已经锈的不能用了,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出现一只新的油桶呢?
难道是有其他人来过,可是这也说不通啊,地面上除我们三个人的鞋印,就再也没有其他痕迹了。如果说,有人来过这里,之后掩盖了痕迹,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无论如何去掩藏脚印,都会在这一地的灰尘上,留下些什么。可眼前,除了一片铁锈覆盖的地面上,却什么都没有。
“在那仓库的屋子里看见的,咋了?”孔老黑指着加油站里边的一间屋子说道,而他所指的那间屋子,也正是之前那个陌生人,一直盯着的方向。
我和孔老黑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明白了对方的心意,难道这个人,一进来就发现了,那间屋子里有古怪?
“嗳,额,那个,你看啥呢?”我本来是想问一下那个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可是却突然意识到,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一时之间,尴尬的不知道该怎样去称呼他。
“屋子里有东西!”那人还是一副很淡定的表情,说话依旧没有任何感情,只是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间屋子。
“啥东西啊?”我有些好奇,却又有些恐惧,但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莫名的信任感,不由自主的就把身子,往哪人身边靠过去,似乎是觉得,离他越近就越安全。
“不知道!”他简单的做了回答,但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管他娘的啥东西,不管他是人还是鬼,老子都给他揪出来,有枣没枣,抡一杆子就知道了!”孔老黑顺手,从脚边捡起一根铁棍,朝着那边的房间,就走了过去。
我本来想叫住他的,可是回头一想,这小子,连狗熊都敢摔跤。就算里边,真的埋伏了三五个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可还是忍不住对他说了一声:“小心点!”
如果这个时候,要是能有杆猎枪就好了,可惜昨晚上,撞车之后,孔老黑的猎枪,就不见了踪影。
孔老黑没有做任何回答,只是转过身子,冲我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蹑手蹑脚,弓着身子,慢慢摸到了那屋子的窗户边上。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朝里边扫了一眼,在确认屋子里没危险之后,他一只手在窗台上一撑,就跳了进去。
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里边传出来任何动静,静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孔老黑不会出事儿了吧?不管里边有什么东西,这小子,也总会吱一声才对啊,这都进去好一会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就在我等得不耐烦,想要走上去,看看到底什么状况的时候,却听见孔老黑吼了一声:“出来!”
听到孔老黑的声音,我的心才算是安定下来。可也就仅仅是片刻的功夫,我的心又揪在了一起。难道孔老黑真的在里边发现了什么人?他到底应付得了吗?
“老黑,里边什么情况?”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算是在给孔老黑壮声势。不管里边到底有什么东西,听见外头还有人的话,肯定会有所顾忌的。
就在这个时候,孔老黑却灰头土脸的,从屋子里退出来。手上不知道拽着什么东西,像是一条黑蛇,不停的摆动着身子。最后,那条像蛇一样的东西,一下子缠在了孔老黑的腰上,想将他整个人拉进那间屋子。
“快来帮忙啊!”孔老黑一边和那东西僵持着,一边冲我这边喊道。
我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准备冲上去帮他。可身边那人,却比我先动了,一道白光从我眼前一闪而过。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孔老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而在那间屋子的门口,赫然插着一柄样式古怪的剑。剑身已经没入了门框中,只有半截剑柄还露在外边,不停地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
我赶忙朝着孔老黑冲过去,想看看,他有没有伤着。可是就在我跑到他面前的时候,那半截缠在他身上的,像蛇身子一样的动物肢体,却一下子,缠住了我的脚踝,瞬间将我绊倒在地上。
接着,从那半截断了的身子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朝着那间屋子里拖。
已经来不及去思考,这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了。我赶紧寻找身边任何能抓住的东西,以便可以稳住身体,不被那东西拖进去。
手忙脚乱的抓到了一根钢管,本以为可以脱险了,可是谁知道,那钢管早就已经生锈风化了,只支撑了不到几秒钟,就直接断开了。
孔老黑手疾眼快,在我快要被拖进那屋子的门口时,一下子飞身扑过来,抓住了我的手,双腿死死的夹住了旁边的一根水泥柱子。
我朝着那屋子门口看了一眼,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只要再稍微往前一寸。那柄插在地上的剑,就会直接把我整个人,划成两半!
“别,松,手,啊!”我使劲儿全身的力气,跟孔老黑说道。
此时,感觉整个人快要被扯成两截了,隐约能听见,脊柱一节节被拉开的声音,只要再稍微使点劲,估计我的脊椎骨就要断开了。
“我快要撑不住了!”孔老黑死死的拽着我的手臂,可是他夹住水泥柱子的腿,正在慢慢松开。
到最后,他终于支撑不下去,拽着我的手臂,一起被那东西拖着,往前滑过去。
此时我觉得,自己已经要死了。而且,会死的相当凄惨。
我只知道,中国古代有种刑法,叫腰斩。可是老子现在面临的情况,比腰斩还残酷。如果你非要让我给它安个像样的名字的话,我觉得,最合适的,应该叫做“胯斩”,就是直接把人从两腿之间,一直到身子,再到脑袋,给一刀划开。
千钧一发之际,在我的命根子离那柄剑,还有不到一指头的距离,却终于停了下来。
我抬头一看,是那个人,他正站在我前边。那边原本插在门框上的剑,已经被他我攥在了手里。而且,是双手握剑,将那根像蛇一样的东西,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此时,我整个人已经完全虚脱了,躺在地上,丝毫不想动,很是享受这种劫后重生般的感觉。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屋子里突然发出一道我所熟悉的声音:“吴狄,快走!”
我猛地一个激灵,这,不是孔老黑的声音吗,怎么会从屋子里传出来呢?
如果他还在屋子里的话,那刚才,拽着我手臂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我还躺在地上,来不及起身,就仰着脑袋,朝着后边看过去。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孔的身影。
那东西身上披着一张白布绢子,看起来,就像是在电影里出现的女鬼一样。眼角余光撇过,我发现,那东西居然长着一副动物爪子一样的手脚,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我扑了过来。 诡门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