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为何不让我们的人亲自去?而且当日您并未答应司徒钦的条件啊,这样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人情?”霓裳看着送回来的线报,不解的说道。
只见女子微笑但是久久不言声,霓裳等了很久明棠的答复:“倒也不是浪费人情的,起码能让司徒钦和楚源都清楚清楚自己的位置,想要这么轻易的将楚言解决掉,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霓裳听后恍然大悟,嘴巴张得圆圆的:“尊主你是将他们二人的视线全部都转移到了裕王身上?可是那蓝阁的尊主一贯都是不以真面目示人,尊主又如何肯定这蓝阁就是受裕王的掌控的?近些日子我去调查北翟中的那一股神秘的组织就是屈服于司徒钦的麾下,但是这伙人很是小心谨慎,这些年一点大的动作都不曾有过。”
明棠手中慢慢的捻磨着墨饼,不时的滴落些融墨水:“是嘛?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不做出点大事情还真的不是他司徒钦的风格呢,养一群虎狼之人还能有什么用意,不是反了这北翟王朝就是反了这天下了。”
女子悠悠的开口,有一种洞悉人心理的蛊惑感,却又无限的悲凉,霓裳大骇的跪在地上:“尊主!您不是北翟的公主嘛!若是司徒钦真的有要造反之心,我们何不除之而后快!”
“公主?”明棠冷哼一声,若不是霓裳提起她早就忘记自己是北翟的公主了,她这公主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放一个傀儡在北翟的皇宫这么多年,也不见有谁发现了。
“我被琥珀族人逐出镜天之地,被北翟的皇室冠上死人的头衔,你告诉我又有谁将我真的当成了公主?我的母妃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琥珀族人不是觉得我这圣女公主太过肮脏吗?前尘往事我都既往不咎,此后他们有事,我贞女阁也作壁上观,再无瓜葛。”明棠说这话时候心都在淌血,却是格外的锋利。
当初身中傀儡之毒,虽然被族人根治好,却也是处处受到排挤,好在她母妃的旧部愿意跟随与她,才有了今日的贞女阁。
“尊主…”
“你下去吧,想办法引导司徒钦明白,这蓝阁的尊主就是楚言,也要想办法将楚言的注意力向司徒钦的身上引导,这样一来南诏和北翟就会热闹许多了,这天下还是需要我们从中掺和的。”明棠起身,微微的伸了个懒腰,侧脸之间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那便是当初耻辱的印记。
霓裳眼眸晶亮,这一次的事情还真的是好差事,这天下的事情都被尊主看得一清二楚了,让楚言去解决司徒钦,真的是好事一桩。
而他人不知道,明棠可是清楚的很,楚言去解决调查司徒钦,会查出来的事情不是一星半点,若是司徒钦有一个三长两短,昭和会如何?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她出场的日子了。
她也尝一尝胜利果实不劳而获的感觉,不然昭和的这笔账还真的是还不清呢。
阴冷的暗牢中,是那日游湖时抓回来的还有生命气息的刺客,这些人皇帝下令太子爷和裕王一同审理,楚言扶着昭和,她脚腕上的伤还没好但是一定要看看已经查的怎么样了。
“月儿小心些,我就说这暗牢不适合你来,阴冷潮湿的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楚言一边走一边抱怨道。
昭和坚定的摇摇头:“你昨晚说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我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反正我整日都没有事情可以做,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成为废人不可了。”当初在北翟,她身为有封地的郡主平日还可以处理很多事情,自从来了南诏,整日里就是吃吃睡睡逛逛街,当真快要发霉了。
楚言弯唇也对女子没有办法:“好好好,都听你的。”
两个人坐在审讯室内,楚源被两个人的到来打断了一下,继而没有说什么接着审问了,昭和和楚言旁听一般,不时耳语几句。
“今天就到这吧。”楚源也不耐烦的开口,这些人看起来彼此之间并不熟悉,但是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是一拨人。
“等等——”女子突然开口,在这整个牢狱内都显得有些突兀,那个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黑衣男子也艰难的抬起头,突然眼眸中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吓得昭和一怔。
楚言迅速将人拉了回来:“小心点,这些人杀人都不眨眼睛的。”
昭和摇摇头:“我觉得似乎他想要同我说话。”两个人四目相对,没有得到命令用刑,为何这人说不了话?
“太子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私自用哑你可知道是何罪?”楚言沉声训斥道,这些人明明都被点了哑穴,手法奇特,内力冲撞不开,而这一招楚言没有记错的话是深得云嫔娘娘亲传吧!
楚源脸色也不太好:“裕王不要血口喷人,你是如何知道是本太子做的手脚,许是他们这群人生来就是哑巴,你说的话本王一点都听不懂。”
楚言似乎是无奈也似乎是不愿意多加纠缠,上前两下子就解开了男子的哑穴,一口乌黑色的血迹喷口而出,幸好楚言闪躲的及时,男子侧目,原来不光是点了穴道,还用了毒!南诏皇室的规矩禁止向犯人用毒,楚源知法犯法,还真的是胆大包天了。
昭和不敢相信的看着楚言,楚源也是愤恨至极,原来云嫔早就已经将自己家传的手法给了楚言!这与亲儿子有什么两样?
那刺客突然面色狰狞,脖颈的暴出青筋——
“你怎么了?!楚言,楚言快救他!”昭和惊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个男人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命运死神到来之际苦苦挣扎着。
“郡…主…这信…”四个字就好像说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男子的嘴角殷殷的向外流着鲜血,昭和身体一震,向后退了两步,看着楚言走上前去摸着男子的鼻息,而后面带遗憾的摇摇头。
这是最有价值的刺客,是那一群人的首领,不论受到了多重的刑罚都始终坚持着,昭和仍旧是怔愣的看着死去的男人。
“裕王妃,那刺客可是在叫你?”楚源的眼神盯着昭和,有一种想要凌迟的模样。
这暗牢之中,有一个太子,有一个王爷,剩下的便是曾经是郡主身份的裕王妃她自己了。
昭和足够冷静,如果她现在自家慌乱了阵脚,那么这盆脏水就真的要泼在她的头上了,到了那个时候行刺皇上,她是裕王妃,楚言也难脱干系。
女子的拳头紧紧的握着,便在此刻楚言站在女子的身侧,一只手包裹住了她的小手,在这阴冷的暗牢里,却是格外的温暖,只见男子笑嘻嘻的抬眸,一副吊儿郎当的看向楚源:“太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我们自家人会伤害自家人?你这都给人用毒了,难保这人不会出现什么幻觉,或是听从了某些人的唆使,堂堂男儿指责一个女子,怕也是不妥当吧。”
昭和的手格外冰冷,她看着楚言,从不知道为何他一再守护与她,就算当初的婚姻是一场交易,但是现在他也没有那个义务为了她自己一再涉险。
楚源嘴角桀骜不驯的上扬着,冷冷的姿态,凉凉的口吻:“是不是冤枉当然要接着审下去再说了,一个人说的话自然不能相信,二弟说的极好,这毒也会让人产生了幻觉不是?”
“自然,皇兄既然用毒了,那么这件事情本王自然也会守口如瓶,剩下的交给本王处理就行了,皇兄已然忙了两日,好好歇歇才是。”楚言善于将楚源的痛处抓的死死的,这个男人虽然不善张扬,但是棱角分明聪明的很。
楚源虽然心中有气,但是不得不退让一步,脸上的表情微妙的很,他深知道此时还除不掉眼前的这个麻烦。
“好,那就听二弟的。”楚源一摆手,叫走了身后的人,很利落的出了暗牢。
昭和抬头看着身侧的男子:“为什么要接手?”
“因为这是父皇的命令啊,这伙人可是冲着我来的,怎么能让楚源再白白的占了便宜,有的事情可以纵容一次,但是第二次就不可以了。”楚言说完,和手下言语了几句,不知道和清风说了什么,但是昭和明白,第一次便是他在青山郡受到污蔑的那一次,那一次是他们迫不得已选择了楚源给出的道路,而这一次,他不会再那么被动了。
“王爷,你留下来再看看这些人吧,我护送王妃回府。”清风说道,剩下的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审问出来有价值的信息,但是他们仍旧不能松懈。
楚言点点头:“月儿和清风一道回去吧,我在这里接着审下去,路上小心。”
昭和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走的时候她看看清风,看似好像一切都正常的模样。
而在北翟定国府的地下之城中,玄衣教众弟子跪了一地,座上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糊涂!你们是要造反是吗!”
一名青衣女子率先开口:“将军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您也会这么想,毕竟那楚言是我们的仇人!此时不杀日后更难除掉啊!”
“杀杀杀!我有说不杀吗!你可知道我有多辛苦培养你们,如今就快要功亏一篑了,还想着复兴西陇?留你们一条狗命就不错了!”司徒钦愤怒的将长剑扔在女子的膝盖之上,青衣女子身子一晃,但是仍旧紧紧抿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
“还不认错?你可知道那南诏的太子费尽多年的心思想要除掉楚言都未成功,就凭你和你手下的那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崽子就想着成功?”司徒钦真的是勃然大怒。
若是没有将身份暴露还好,真的是暴露了,楚言的注意力寻过来了,他这么多年小心谨慎经营的一切都面临着付之一炬的危险!
到了那个时候他拿什么与北翟的皇帝交易,拿什么来报血海深仇!
“将军!青衣知错了!那些人绝地不会将将军出卖的,所有的罪责青衣一人承担。”女子悔恨不已的请罪道。
一名老者站出来,满脸的沧桑看着司徒钦,有些难以站稳,但是声音仍旧很有力量:“将军息怒啊,青衣也是心中太过于焦急,我们也日夜担心郡主的境况啊,郡主在南诏两天一小伤三天一大伤,我等真的是心中担忧不已啊,若不是当初他楚言横行无赖,将军与郡主也不会落得个今天的结局。”
“老翁不必再说,当初是我没有能力救出西北候,月儿已经是南诏的裕王妃了,我自然会将答应各位的事情办好,西陇已经被北翟收在手中,但是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带领你们重新从北翟的手中夺回来!到了那个时候再告诉月儿她的真实身份也不晚,她是西陇的遗孤公主,但是她太善良,我不忍她就这么的卷入这场阴谋和斗争中来,我既然爱她,就一定会替她背负这些,这么多年也幸得有你们支持辅佐于我。”司徒钦脸色平和了很多,如今他还没有消灭北翟的皇室,而这些西陇的死士们是他唯一可以利用的人。
月儿,不是我卑鄙,是因为我需要这些人,需要你这个遗孤公主的由头来完成我的大业,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想要整个天下我都拿来献给你。
“将军,那青衣姑娘这次…”老人又开口询问道,只要知道司徒钦的心里还是有他们这一群人,还没有忘记他们当初的大业就足够了。
“自己去领罚吧,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就别怪我无情了。”司徒钦冷哼一声,掌心放在石墙之上,用内力启动了暗处的机关,石门缓缓的打开,人走进去又重重的关上,没有了踪影。 明月不曾照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