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女峰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明棠看着来人心中无端的冷笑,千里迢迢来了她贞女峰,不用问就知道要做什么,可惜她这贞女峰隐藏的再深也是被他们两个人知道了。
隔着薄纱,明棠看着近处的楚源,这些年他倒是壮实了不少,眼睛里还是依旧的充满了算计,别人不知道她最清楚,当年若不是他在宫中让人散播巫族圣女的事情,楚言也不会可怜到失去母亲。当年她用一把利剑指着男子的情景在记忆深处清晰可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恨,也许他们本就是一路人,她当时还小,剑指男子时心中只是想着能够挽回这一切,终究是她天真了,明棠用银针挑拨着桌旁的一株白蜡,那是熏香调理她的身体的。
“尊主一向与世无争,今日楚源的确是有事相求。”楚源坐在不远处,想要尽力的看清薄纱后女子的音容却是徒劳无功,能在南诏与北翟之间的险峰设有一处秘密组织,以后终究是个祸端啊,如果不能为他所用,不如尽快摸清势力铲除干净。
明棠未答话便知道楚源的心里在苟且着什么事情,淡淡的开口,嗓子却是哑的难听:“太子殿下真的是折煞我贞女阁了,既然知道小女子与世无争,怕是什么事情也帮不了殿下的。”
楚源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子开口,心中还是略微惊了一下的,因为也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沙哑难听到刺耳的程度,好似是乌鸦撕裂的嗓音一般,着实让人心中厌恶。
男子压下心中的种种感觉:“这件事情非贞女阁不能,贞女阁的规矩不就是若是我出的东西尊主瞧上了,我们这交易不就可以进行了?”
薄纱内的女子不屑的抬眸,几年未见楚源的口气真的是大呢:“太子还真的是瞧得上我,这江湖中事蓝阁神通广大,我贞女阁不过是清修之人,大概也是帮不了太子。”
“我替尊主打开七荒芜胡之地的去路,如何?”楚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明棠的脸色一怔,七荒芜胡是南诏有名的禁地,传闻那里奇虫异草,毒花飞禽是制毒的绝佳配方,但是除了皇家的继承人之外没有人知道那条秘境如何打开,贞女阁就是再擅长用毒也找不到比这地方再好的地方了。
所以这一点绝对是楚源能拿得出手交换的东西:“七荒芜胡?”明棠嘴中呢喃,这个地方南诏拥有已久,却是没有一个人入过此处,制毒这件事情是南诏皇室所不齿的。
霓裳眼睛也微微反光,这些年她们四处奔波找最好的制毒胚子,如今这南诏的太子提出为她们开放七荒芜胡,岂不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她看向尊主不知道女子是如何打算的。
“正是,既然我已经是南诏的太子,这秘境我自然可以打开,尊主无论何时想入都没有问题。”楚源说起话来倒是大气的很,但是这毕竟是南诏的禁地,明棠心中却有另一番打算。
这些年有不少人冒着死在贞女峰的危险来交换生意,什么东西她都知晓过,唯独这一次:“不知太子所需何事?取人性命还是…”
“东魏南屿的兵马布阵图。”楚源直截了当的开口。
明棠的脸色大变,她不知道楚源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胃口,兵马布阵图是一个国家的重要之物,关乎边疆的守卫,在短时间内都来不及做大范围的调整,顾名思义东魏的南屿更加的靠近南诏的地界,女子的手里把玩着一只玉兔石,倏而抬眸缓缓开口:“太子要这兵马布阵图有何用?这天下太平若是再挑起战事岂不是我贞女阁的过失了,到了那时世人的冷眼都将会对准我贞女阁,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尊主还怕这些不成?当日我手下人从你这取走西郡的密道图,这是连我们皇室都不知道的东西,敢想若是这东西落入他人之手,我南诏岂不是危险?”楚源眯着眼睛,这贞女阁的力量他不曾而知,但是威胁是一定的。
明棠思量了许久:“太子的条件我自然会考量,只是今日我贞女阁还有贵客,若是我想明白自然会将东西让人送到你府上,三日之内我会给你回复。”
楚源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第一次见识到贞女阁的尊主如此大的口气,七荒芜胡之境都难以让她动心,这个女人还真的是有些意思。
“好,那我就静候尊主的好消息了。”楚源在贞女阁女卫的带领下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这里白雪覆盖,银针树交错根本不会知道来路和去路,都是由女卫带路。
霓裳看到楚源离开,即可开口问道:“尊主为何不答应那南诏太子的条件?七荒芜胡是我们渴望已久的地方了,若是这一次能达成…”
“南诏的根基已有百年,却无一人入过那毒荒之境,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你难道不想知道今日的第二个人会给什么好东西?”明棠嘴角一弯,看来今天来的都是熟客了。什么东西重要,什么东西不值得一提,权衡利弊是她这些年唯一学会的事情。
霓裳明了尊主的意思,也是点头下去将人引上暖房来了。
来的男子还未开口就已经了然,器宇轩昂用在他的身上最不为过,每走一步明棠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力量与气度,再见昔日的玩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在她自己的心里还是有些嘲讽的。
“司徒将军随意坐吧。”明棠示意霓裳为来人看茶,女子还是有些愣神的,想这司徒钦到底是何等人,居然能让尊主如此的费心,还要请茶喝!
司徒钦也并不像楚源一样打量着薄纱内的女子,而是只盯着自己手中的那杯茶,清香雅致,茶香杯雅,再不用见人就已经了然这账内的女子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了。
男子微微的弯唇,想来这一次是来对了。
明棠从司徒钦进来便一直盯着观察,生怕漏掉了一个细节:“将军好兴致,一般来我贞女阁的人不是面色凝重就是有急求的样子。”
司徒钦动了动身子:“为何是不高兴?既然尊主能让我进来这贞女阁,自然是肯接下我这单生意了,不是吗?”
“将军揣测人心意的事情一贯如此准确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你之前南诏的太子早已经来过了,所求之物当与你的一样。”明棠低头自以为将司徒钦的心思看破了,皇帝收走了西北候的兵权,下一步就是定国府了,这枝叶要慢慢的修剪,一旦拿到这南屿的兵马布阵图,在北翟可平安无事,自然也可去往东魏,这都看他们自己了。
“哦?”司徒钦装作很讶异的样子:“不知道尊主说的是何物?”
“兵马布阵图!”
司徒钦听后愣了下,而后哈哈大笑,将明棠和霓裳皆都看楞了:“尊主以为我会要那布阵图?我身为北翟的将军根本不需要的。”
这倒是让明棠有些新鲜了,这个时候在北翟定国府不是应该自身难保吗?不需要兵马布阵图,很是新鲜了。
“都说贞女阁的刺客杀人于无形,不出三日想要谁死都能实现,我今日来便是想试一试。”司徒钦的眼睛蒙上一层不觉明历的笑,冷冷的让人心中打颤。
看着司徒钦的反应,明棠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裕王府的那位——
“南诏裕王,我便是想要他消失。条件随便尊主开,哪怕是整个身家性命。”这一次司徒钦格外的坚定,抢走月儿,放火烧毁了他在边疆的粮仓,这些账他都要一一的和那个男人算!
“哪怕整个身家性命?”明棠不相信的开口,这司徒钦从小就惜命,对于门阀战功都积极于心,不过是因为庶子而备受司徒佑的排挤,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离不开这些年他的苦心经营。
“不错。要的就是他死!”
“你走吧,这生意我贞女阁接不了。”明棠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有些陌生,丝毫没有之前的热情。
司徒钦也起身:“尊主这是何意?既然我司徒钦能开的起条件,贞女阁就没有不接的道理。”
“你以为裕王是等闲之辈?我便是替你杀十个太子,也抵不过一个裕王,霓裳送客!”明棠明显怒了。
“哼,一个被女人迷惑住的王爷,难成大气候,不过是有先前的恩宠,贞女阁还拿不下来?”司徒钦想起痛失心爱之人便心中无端的燃起怒火,恼羞成怒的想要夺他性命不是一件大事情,只不过他的身份如此,只能来这里!
霓裳不敢再看尊主的脸,只是拼命的将司徒钦带离这暖阁。
“啊!!”女子一声尖叫,将所有的东西打翻在地,司徒钦的话在她的耳边久久回荡不能消失,沉迷女人!沉迷女人!这些年他从未认真过,而这一次顶着杀头的罪过娶了昭和,是谁不好,偏偏是这个女人!
女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手指有血滴落下来,染红了洁白的帕子——冷昭和啊冷昭和,我们还真的是要斗一斗的! 明月不曾照君来